薄荷式喜欢(4)

她看着小k在宠物医院的病床痛苦流泪,她看着小k被火化、被人葬在宠物墓地,她看着一块冰冷的墓碑以及小k五六岁时她给他拍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的小k笑得灿烂……她心如刀绞,感觉和当时奶奶去世时一样。

她望着墓碑想起了奶奶,那时奶奶还没走,她也还没中考……她记得那一天天空特别特别晴朗,她却特别特别伤心,她记得她对着小k的墓碑唤了好久好久的奶奶,哭了好久好久……

想想,她的眼里不知何时又升起了氤氲。她的哭令李盛百思不得其解。

李盛忍不住好奇直接问她:“阿凉,你怎么了?”

明明已经是全班第一了还难过,这不是应该开心的事吗?

他以为她因为没考到第一而难过,顺着自己的想法安慰她:“我觉得吧,全级第三已经很厉害了,只是一次考试又不是高考,没必要……”

李盛自顾自的安慰她,全然打扰了阿凉想要的那份宁静。

她终于开口:“你可以闭嘴吗?”她的声音沙哑,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哭腔。

(八)

“那你倒是别哭了。”

李盛皱起眉头嘀咕着,她哭得他有些心烦。

阿凉瞥他一眼,水亮的眼睛红红的,他无辜地举起手来,往周围四处乱瞟,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瞄向阿凉。阿凉的视线还在,两人视线相撞。

李盛慌张地移开视线,殊不知自己的耳根悄悄染上了红。

阿凉声音有些哽咽:“你懂什么……我、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去世了。”

沉重的字眼砸在李盛心头上,他不禁愣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身边人口中听到这个敏感的字眼,而且还是她。他惘然地望着阿凉,显得格外地手足无措。

阿凉见他久久不回话,她勉强扯起一抹微笑,“你走吧,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话。”

他断断续续地接话:“你……别难过。”

李盛似乎是个笨小孩,既不会分场合又不会看眼色,他用自己浅薄的知识笨拙地安慰着眼前脆弱的女孩。

什么生死有命、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道理,令处于悲伤之中的阿凉好气又好笑。

“你是傻子吗?”

这么一问,李盛傻傻地看着阿凉。

阿凉带着浅浅的梨涡望向远方,她说:“你说的我明白。难过,就让我难过吧……”

她的声音悠扬缥缈,像一阵轻轻拂过的风,转瞬即逝。

他轻挑下眉,朝阿凉看的方向望去,不知两人看到的景色是否一样。

晴朗的蓝天伴着微风轻轻拂过,将女孩身上的清香与男孩意气风发的气味交织一起。两种味道却惊人地相容,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不足。

“其实他总有一天都会走,只是时间问题。你要记住的是他此生遇见你是他的福气,而你遇见他便是你的幸运。”

说完,李盛转过头看阿凉,见阿凉撑着脑袋盯着他。

李盛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他边挠挠头边说,耳尖悄悄地红了。“你干嘛一脸崇拜地看我?是不是觉得我说这话的时候挺帅的?”

阿凉沉默了好一会儿,冷不防地来了一句:“只是觉得,原来你也是会说人话的。”

李盛顿时瞪大眼睛,阿凉却对他扬起嘴角,“谢谢。”

只这一句,李盛心中的火就被抚平了。他对她憨笑,露出几颗大白牙。“你没事就行。”

阿凉看他那傻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站起来拍拍蹭在裤子的草,低头对他说:“我走了。”

她的语气恢复成平淡,还带有几分薄凉。

李盛满意地点头答应,临她走前他还贴心地附上一句:“那你可别再难过了!”

阿凉敷衍地点点头,捞起草地上深黑色的书包走了。

(九)

广东的季节没有春秋,只有夏冬之分。九月,她走在被艳阳烤得热腾腾的人行道上,鞋子里都是闷闷热热的难受,但她心里却丝毫感受不到一分炙热。

“阿凉!”

听到自己名字的阿凉下意识地定住了脚。

这个洪亮清澈的声音,是他的。

“你干嘛跟我?”阿凉回头问他。

李盛推着单车走近,听到这问句愣住了,傻呆呆地回答:“我、我家也走这边!”

阿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尴尬地扯起笑脸,轻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继续向前走。

李盛追了上来与她并肩齐行。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是李盛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你是骗我的吧?”

她茫然地望他,问:“什么?”

“我以为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可是、可是好像只有我这么想。其实,你刚刚都是在装的吧!我看得出来!”

李盛攥紧单车的手柄,心里有些紧张。

她看他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安慰到她了。后来听出了她的敷衍,他知道,她在抵触他!而刚刚就单纯地叫了一下便被她不安地质问,他心里觉得挺难过的。

他想说又不敢说,之后却又鬼使神差地说出来了。

阿凉停住了脚步,望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发呆。“朋友?也许是吧。但……有些事情不是你只言片语就可以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好的……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一下子就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大概是敷衍你了,但、但你懂吗?我……”

阿凉的声音越说越哽咽,越来越语无伦次。话未说完,她直接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出了声。

她一哭,李盛就慌了。他在旁边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手抬起又无奈地放下。

路上经过的人的议论,更是让他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扔下她走更不是。

一位母亲借此教育自己的女儿:“你看看你看看!你要是敢早恋,被甩了我可不管你!你就这样在大街上哭着丢人吧!”

几个学生经过时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李盛,又看了蹲在地上哭的阿凉,窃窃私语:“这男的怎么这么渣?这女的是实惨。”

“……”

李盛向路过议论的人解释了几句,越说越乱,根本解释不清楚,他最后放弃了。

他停好自行车,坐在阿凉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哭,也不怕别人的议论和眼光,反正脸也已经丢尽了,反正他也不认识她们。

后来阿凉直接嚎啕大哭了,李盛静静地待在旁边待了一会后起身走了。

哭是一件很累人的事,阿凉哭了挺久的,已经慢慢变成啜泣了,但感受到他的离开,她停了一下,又哭得凶了一点。

她带着哭腔不断抱怨他:“还说是什么朋友,都是骗人的。李盛王八蛋!”

“你背着我骂,就不怕我听见啊?”

李盛带着调侃意味的清朗的声音从阿凉头顶传来,阿凉抬头一看,他挂着满面的笑容出现,一手拎着两袋六包一大袋的维达牌抽纸,另一手拎着一大袋相同牌子的抽纸。

李盛放下三袋纸巾,靠近她蹲下。

阿凉的脸哭得红通通的,唇瓣时不时颤抖着,脸上湿哒哒的一片模糊。

李盛见状,急忙用蛮力打开包装,慌乱取出一包抽纸。许是他的力道过了些,那包抽纸被他扯得掉了一半的纸巾到地上,他困窘地将剩下一半递给阿凉,“纸巾,你快擦擦!”

阿凉木讷接过,呆呆地望着他捡起地上的纸巾塞在校裤里。

这是阿凉第一次在男生面前哭,也是第一次感觉和男生这么亲近,也不知道解读的对不对。

朋友,就是这种感觉吗?既安心又有些暖心。

见阿凉不作声,李盛问道:“你要我帮你擦吗?”

他的手刚伸过来,纸巾就被阿凉夺去,阿凉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我自己来。”

接着就用纸巾胡乱地往脸上抹。擦着擦着,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她侧过瞥了他一眼,眉眼里漾出均是笑意。

她被李盛给整笑了。

这是阿凉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傻白甜的男生,就连买个纸巾都是几大袋地买,生怕不够似的。

她很少笑,就算是看搞笑的综艺电影也只偶尔扯扯嘴皮子,但每次大悲后,她总总控制不好情绪。

她的情绪又失控了!

李盛怀疑阿凉疯了。又哭又笑,哭得凶笑得又诡异,奇奇怪怪像个疯子似的。

阿凉轻轻抽了抽鼻子,“李盛!你是傻白甜吗?”

李盛被这一称呼给整懵了,可下一秒他说的话又把阿凉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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