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绿无路可走。
她都走到后面了,难不成还要往前走一圈,去另一个道上再看看有没有座位。
尴尬的不是当着这么多家长的面来回转悠找位子,而是找完一圈后发现能坐的只有时怀见附近。
她只能挑了个离他有间隔的位子坐下。
隔着衣裙,屁股碰着椅子的时候,她的心中跃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椅子上有水,不知道哪个调皮男生做的。
太倒霉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可求助的。
她只能拿出纸巾,重新垫在椅子上。
整理好这些后,她余光一瞥,发现时怀见拧眉看她。
“有,有事吗。”她问。
“我以为你会坐我这边。”
“……”
姜禾绿脸上火辣辣的。
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宁愿坐有水的椅子,也不愿意坐他旁边?
看她难堪尴尬的模样,“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这话,被时怀见从唇齿间去掉,免得再吓着她。
时怀见坐的是自己儿子的位子,可以看考试成绩,姜禾绿却什么都坐不了。
她在不弄乱别人书的情况下,随便拿起桌上的一本语文课本,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目光,时不时地瞥向窗外,看看老师什么时候过来。
旁边,时怀见突然开口问她:“语文书好看吗?”
姜禾绿愣了愣,点头:“好看。”
“好看也不能倒着看。”
“……”
她低头,果然是倒过来的。
尴尬到极致。
她红着脸,把书转回来。
太太太太难为情了——
于诗这个混蛋!
她为什么要来开这个家长会。
“你在沈二少面前也这般吗?”时怀见又不温不淡地问。
可能是在教室的问题。
也可能是他现在的样子太高高在上。
姜禾绿总感觉自己是个被找老师谈话的学生。
她低头,扣着自己的指甲,鼓起勇气:“哪般?”
“胆小。”
“没有,我只是……”
——只怕你。
她在梦中梦到的沈西成是任由她捉弄的小狗狗,而他到她梦里就变成用锁链囚-禁她的大坏蛋。
这谁不怕?
好在这人有点自知之明,没继续刁难下去。
等老师过来后,班级里的交谈声小了。
姜禾绿有听老师讲课这个正当理由发呆。
很快,家长会结束。
姜禾绿一起身,差点忘记自己的裙子后面湿了一大片。
这要是被人看见的话,还以为她尿湿的。
在其他家长都起来离开的时候,她只能再次坐下来。
要是有一件校服外套帮她挡一挡就好了。
可惜……
姜禾绿沮丧之际,看见走到门口的时怀见臂弯间,挂有一件薄外套。
他是她在教室里唯一认识的人,如果开口的话只能找他。
但她没这个勇气。
眼巴巴地望了会,最终只能任由他离开。
环顾四周,没有求助对象。
她趴在桌面上,两腮鼓成小青蛙,沮丧又懊恼,要是自己坐下之前注意点就好了。
这时,窗口闪过一个少年身影。
他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过来,将一件男人的外套往姜禾绿面前一丢。
她抬头,懵懵地看着:“你这是……”
“老时给你的。”
时怀见给她的?
下意识地,她抬头去看外面,却没见他的踪影。
真是他给的吗?
“不用。”姜禾绿摇头,不太好意思收下。
“拿着吧。”少年把外套硬塞到她怀里,不忘添油加醋地说:“你跟他客气,他还以为你在玩欲擒故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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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直至少年跑开,姜禾绿大脑仍然不太转过弯来。
一件好心好事,从时妄的嘴里说出,感觉怪怪的。
可能这小孩就这德行吧。
难道还指望一个给女孩子裙子上弄口香糖的男生做出什么成熟的事情吗。
姜禾绿低头望了眼怀里的西装外套,做工细致精湛,本以为会多少带点潜在的烟味,然而并没有,熨帖整齐,干净得像是新的。
外套足够长,遮住她的臀-部是绰绰有余的。
没犹豫太多,她选择披在身上。
打算先找于宁,问问有没有校服外套,不然披着男人的衣服,她还是不习惯。
离开教室后,于诗的电话回拨过来。
“绿绿,你没听错吧,时怀见真的要给我们赔偿吗?”
经过家长会上的一系列事情,姜禾绿心很累,有气无力地说:“你还是早点给个结果吧,我可不想和他们有更多的牵扯。”
“我暂时还没想好。”
“只是一条裙子,用得着想那么久吗。”
“这不是裙子的事,还有精神损失费,时家是大户人家,他们既然爽快地答应给赔偿,我不勒索一点对得起于宁这段时间受过的欺负吗。”
话说得还在理,不过因为对方爽快就强行勒索的话,未免过于市侩。
想到于诗这些年养妹妹也不容易,大晚上做主播,白天商谈,有的时候还需要自己跑档口,忙忙碌碌那么久,只是希望生活过得好一点。
姜禾绿问道:“那好吧,你想勒索多少。”
于诗:“一百。”
“……”
“是不是多了?我不知道精神损失费是怎么算的。”于诗想了想,“实在不行就五十吧,那条裙子刚好一百五,凑个两百整。”
姜禾绿失笑:“行。”
还以为要勒个七万八万的,气势那么浩荡,结果一开口就是“一百”。
知道赔偿数后,姜禾绿握着手机,打算联系时怀见说赔偿的事。
然而她看了看身上的外套,不禁犹豫起来。
她不是很想正面面对他,现在天快晚了,再过一个多小时是饭点时间,他要是提出为表歉意请客吃饭的话怎么办?
左思右想后,还是算了,她只想离他远些。
校门口人群中,于宁站在保安室外面,朝姜禾绿招手,“阿禾姐,这边。”
姜禾绿拨开人海,抬头望望天,随口问:“今天要下雨吗?”
“可能。”
话音刚落,她们便感觉到有雨滴。
姜禾绿摸了摸自己的嘴。
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对了,你有没有校服?”姜禾绿问,“我的裙子刚才不小心弄湿了。”
“我校服在教室。”于宁耸肩,“你身上不是有外套吗?”
“是别人的。”
“哇?哪个帅哥哥给的吗?”
“不是。”姜禾绿总不能说是时妄给的。
“长得漂亮就是好,走在哪里都有人伸手帮忙。”
于宁自顾自说着,没有帮姜禾绿拿校服的意思,一来是因为她身上有一件,二来是这时候教室的门可能都关了,很有可能白跑一趟。
“去坐车吧。”姜禾绿不再纠结衣服了。
刚才天空只是飘落小雨,逐渐地,雨势大起来,像是蚂蚁一样挠着脸蛋。
家长会刚结束,流动人员不少,公交站周围站满家长和学生。
因为学校附近停车位不够,姜禾绿没有开车过来,现在看着毛毛细雨和拥挤的人群,她有些后悔。
第一班公交过来,她和于宁没抢过其他学生和家长。
附近的出租车也被家长们拦得差不多了。
“要是有顺风车就好了。”于宁轻声感慨,“阿禾姐你怎么没开车?”
“车技不好,不会停车。”姜禾绿讷讷笑着。
她没有别人见缝插针停车的本事,去停车的时候得有两辆车的空隙才够她停的。
继续等第二班公交时,姜禾绿接到沈西成的电话。
怕在孩子面前影响不好,她稍微侧过身接听。
“在哪?”
“校门口等车呢。”姜禾绿放轻声音,“刚刚帮朋友的妹妹开完家长会。”
“我去接你。”
“可是……”
“阿禾,我们该谈谈合约的事情。”
姜禾绿沉默。
她还没做好怎么拒绝新合约的措辞,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如果按照她对父亲撒谎的那般就好了,沈西成颜值身材家世都有,心仪对象都快挤破他家门槛,这样的男人,很难不让人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