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趁天尊年少无知(18)

作者:一棵狐尾松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以后也会好好的,他们都会好好的。

花洗尘微扬了扬嘴角,显了两个梨涡。他伸手想抚她的脸,顿在了半空不敢,怕吓到她,只能撑回到柱子上。

他不能断定她公示上写的话语真伪,但能确定她现在对他无意。花洗尘宽慰自己,慢慢来吧,来日方长。

林苏相信花洗尘的一切许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下了快三柱香的时辰,雨终于停了,稻田里传来了蛙叫,日光再现已在正中。

雨后无限好,只是肚子叫。林苏和花洗尘继续驱船前行,路过一片农舍时,闻到一阵浓郁的香,林苏登时哈喇子快流出来。

她踮脚瞭望了番,发现岸上篱笆网里一位身形丰腴的小妇在熬鱼汤,那汤泛着厚实的乳白色,向她宣告自己绝对美味可口。

林苏抵不住饿,奈不了穷,想讨一碗,心生一计,对花洗尘道:“不如你去同那姐姐说,你家娘子方有喜,身子瘦弱不爱吃饭,却见她熬得鱼汤香甜,想讨一碗。”

花洗尘默默望了她一眼,上岸朝那篱笆院去。林苏装成羞羞答答的小娘子随在了他身后。

小妇听到脚步声,抬头望见篱笆外来了一位恍若天人的年轻男子,发了个怔。

花洗尘有礼地作了个揖,默了会,“容在下冒昧,我家娘子……”

本来他是百依百顺的,可是现在好了,说出“我家娘子”这四个字后,他心头一蹦,一向清寡颜色的脸竟红了,红得愈发深,再也开不了口了。

林苏侧在他身边,望着花洗尘堪比夕阳的脸纳罕了好半晌,又望着瞅着他俩面露困顿的小妇,忍不住自己也尴尬了起来——蹭个吃喝,他竟这么过意不去吗?

为解困境,林苏垂眉羞臊:“这位姐姐,因妾身有喜,闻到你家浓汤纯香,我相公想买一碗予妾身解馋,却不好开口,让你见笑了。”

说好的白讨一碗,还是变成买了,果然正人君子的钱省不下来。林苏又望了望钝在身边依然不减窘意的花洗尘,深感以后还是不能让他做这样没脸没皮的事,他既正直,莫让她带坏了才是。

花洗尘是没想白要,心里盘算着当然要酬谢的。他羞得可不是讨鱼汤,却也不知如何解释。

小妇一听,见林苏瘦弱,忙出来扶她进院坐下,二话不说给她端了一碗满满的浓汤。林苏笑着礼谢,小妇热情关切地道了不少怀生要注意的事,还嫌她太瘦要她多吃,才能怀出健康的宝宝。

林苏咯咯笑着,作为“相公”的花洗尘坐在旁边未置一词,红了一脸久久不消的晕色。

小妇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又望了望这小姑娘俊俏腼腆的相公,爽笑道:“妹妹你这小相公长得和天仙似的,就是太害羞了。”

林苏干干笑着:“他比较内向。”

小妇道:“挺好,不然这模样在外招蜂引蝶还怎么得了。”

林苏道:“姐姐说得对。”

小妇笑着:“你定能生个漂亮的娃。”

肚子里只有鱼汤的林苏有些被这小妇的热心肠搞得过意不去了,难怪花洗尘绯着脸不语,定是心里也惭愧得很。

花洗尘愧是有的,更多的仍是羞。他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去想林苏怀上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自己会不会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去照顾,能熬出这样好的鱼汤吗,是不是还得准备娃娃的衣服。

喝完了鱼汤,他们要赶路,小妇也不多留。送他们出门回来后,她发现桌上多了一支男子束发的玉簪,再追出门时,早已看不见他们俩的身影了。

驱船离远后,林苏恳切对花洗尘道:“抱歉啊,让你陪着我撒谎。”

花洗尘坐在船头望了望她,摇了摇头。

林苏注意到他把簪子留了,望着他一头乌发上光秃秃的没有饰物,她心里过意不去,摸起了自己的头饰。

她头上有一支白玉钗,款式很简。她取下来看了看,觉得给他戴也正可,便直接扑过去一手握着他的一边肩膀,一手将玉钗束到了他头发上。

花洗尘蓦地睁大了双眸,一动不动地任她拨弄他的头顶。

林苏束好后,心情舒畅,笑得明朗:“赔给你的。”

花洗尘道:“我没要你赔。”

林苏笑着:“我偏要。”

他喜欢看她展现各种不同的神态,他可以存在脑海里,编成一排她的喜怒哀乐。但在众多神态中,他最喜欢的,是她有点任性的样子,那样的她最不见外。

阳光懒散洒落在青而稀松的稻田中,稻花鱼苗穿梭在内,今年的稻香时节,定然会有个好收成。

杨清风脸色好差。

林苏第一次觉得他易燃易爆,不敢靠近。

这日一同下天一阁上课,一分道,林苏拽着花洗尘窃窃私语道:“他这是怎么了?”

他俩昨日回来,林苏乏了直接回了屋,所以没见到杨清风昨日便是如此。

花洗尘道出原由,两日前,就是林苏出门时,王若莞从山下采购药材回来,穿得简易白衣,结果……来了葵水,一路被不少弟子看见,告到了白廷玉那。

林苏钝在了原地,“所以,清风觉得丢人?”

花洗尘摇头:“白先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王若莞女扮男装骗人,但采药之事一直做得不无妥当,他本不想罚太重,特意让人寻杨师兄去给个台阶下,可是杨师兄借此赶王若莞出了昆仑宫。”

林苏钝得更深,“清风把他未来媳妇丢出去了?”

花洗尘颔首。

林苏张着一张能塞下拳头的嘴,再次论断男女之情好生复杂。

走近至课室,更前一步的林苏又踏回了脚,转头道:“既是他自己丢的,他为何介怀?”

花洗尘如实道:“我不是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林苏笑了句:“你意思这么个大胖媳妇,你肯定不会丢出去?”

花洗尘道:“喜欢就不会。”

林苏顿了良久,恍悟着点头:“清风不喜欢,所以丢出去,但那姑娘毕竟为他而来,他食言失信,心里挣扎,愧疚,不安。”

花洗尘觉得她分析得井井有条。

去年,王若莞入天一阁,杨清风正好出山门,见到她身后一群家丁和行李物品,呦了句“是修行吗,来搬家的呢”,王若莞直接上前踩了他一脚。

他没有认出她,可她一眼看出他就是十年前匪乱里救下她一家的少侠。他当时跟在一位慈祥心善的老人身边,一剑出,犹如踏风而来的盖世英雄。

爹爹之前在混乱中为保护她挨了一刀,已然无救,濒死时不忘感恩,要她以身相许,也是最后想为幼女寻得将来的好归宿。乱世中敢挺身而出的少年,自不缺担当。

慈眉善目的老人感念这是爹爹遗愿,只好应了下来,将少年随身的手镯作为了信物,告诉她,他叫杨清风。

后来,她没再见过他。

王氏是商贾之家,王泓管家自小教她,人无信而不立。王家后来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上门提亲的人愈发多,她不肯先食言,便让王泓暗地里去探寻那少侠的踪迹。

找了两年,杳无音信。这天下哪有凭空消失的人,直到去年,王泓突然想让深居闺阁的王若莞认认家产,央着她一起至家族酒楼查账,见到了一位通体白衣,袖有云纹的姑娘在听曲,辨出她衣服样式和救她的杨清风的一模一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就在江水不远处,却是仙山神境中。

第十七章

一个月前,杨清风为了林苏找来储药室求药,才认出了王若莞手上的镯子。她本以为他多多少少有些欢喜,可他哑然了许久,开始劝她回去。

知晓他是仙门昆仑宫翘楚后,王若莞一位娇生惯养的千金,费劲心思,不惜女扮男装闯进这瑞雾群山中,就是想证明自己心性坚定亦能修仙,配得上他天之骄子,王家信守承诺。

她心高气傲,断受不了他这不情不愿的态度,两人较起劲来。可惜杨清风纠结再三,还是将她赶了出去。

她失魂落魄回家,竟见王家大门白缎高挂。

这一年,王若莞束发之年,为了她日日操劳的王泓管家,悄然离去。

是夜,王若莞独自走在了街道上。

王若莞母亲死的早,爹爹又去了后,一直是王泓照顾她长大。他是爹爹的忠信,虽姓王,其实只是跟了主家的姓氏,他是被卖来当仆人的,并不是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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