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96)

作者:谷草转氨酸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就数花匠本人心大,当即吵着又饿了,要两人做饭给她吃。

到此,各自散去。程透回去时发现程显听已经在家了,脸色不太好,正在喝茶。他随口问说:“你那边怎么样?”

“别提了,消息通青天白日喝得烂醉,吐得到处都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程显听说着拧起眉心,一脸不忍回忆。

青年当然了解他家师父种种毛病,言下之意就是什么也没问到就回来了呗。他理了理心绪坐下,开口道:“那正好先听听我这边的情况吧。”

三言两语讲明了花匠的情况,程显听听得瞠目结舌,连连几句“还能这样”。程透叹了口气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听见门板响了一声,但并非有人叩门,似乎是用小石子扔过来的。

师徒俩对望一眼,程透刚要站起来开门,程显听却一刹那间嗅到了丝夹杂在周遭的血腥气味,他对味道敏感异常,这股铁锈腥味令人升腾起不安,程显听一把按住徒弟的手,对他摇摇头,自己站起来。

程透瞧见师父神情严肃起来,也正襟危坐,蹙起眉头,手不知不觉摸上了腰间的剑柄。

程显听过去开了门,阳光急不可耐地扑进来,微微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睛看向外面,发现墙头趴着个女人,正勾起嘴角,饶有兴味地看向他。

这个位置,程透能看到外面,女人当然也能看见程透。她的目光跃过程显听,一眼就看见了手按剑柄的青年,笑容更加戏谑起来,程透一时摸不清来者何意,纹丝未动。

程显听两手没从门板上放下来,只礼貌地笑了笑,朗声问道:“姑娘何事?”

女人没说话,抿着嘴只笑。她一身颜色乱七八糟,妖艳得很,可谓扎眼。头顶金冠十字髻,上身穿着黛蓝曲领襦,外套明黄半袖衫,缘边是浅浅的白色,轻薄似羽,随风轻动,倒显得她沉甸甸的衣着轻盈了些。下着红蓝八破裙,腰身款款,盈盈不堪握。

她怀里挎着个包裹,秋娘眉修来讲究,拿螺子黛描过,不似青黛般泛出铜绿色,而是同发髻一般乌黑亮丽。嘴唇抹得像花匠的红头巾,衬得肤白如雪,薄薄一片。女人身姿婀娜又稍显做作地从墙后面走到门口,径直将那包裹丢在地上,里面不知裹着什么,球似地往前滚了几圈,停住了。

师徒俩心有灵犀,不祥预感笼罩眉间。女人抬起两根玉指掩着嘴笑笑,张口道:“送你们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她一开口,却是正八经的低沉男声,程显听呆了,眨巴一下眼睛回过神来强作镇静道:“请教姑娘跟脚,我们师徒日后也好登门致谢。”

“女人”噗嗤笑一声,戏谑说道:“二位如此聪慧,又哪里会猜不到。”

说罢,她扭腰转胯地回身要撤,程透站起来走到程显听身边,两人刚神情复杂地对视罢,对面药寮地门帘便被人掀开了。莫毋庸大摇大摆很是悠闲地晃出来,嘴里哼着小调,似乎要去内山的样子,他跨出院门,一眼就瞅见了“女人”背影,当即定在原地,悠闲僵在脸面,又落到地下。

那神秘“女人”当然也听见了这番动静,回过头来瞧见莫毋庸,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旋身兴奋说:“小师叔!”

莫毋庸捂着脸果断要逃,无奈连程显听都没看清楚那人是如何扎眼就蹿到了他跟前,抱住莫毋庸便蹭,高声道:“好久不见了小师叔!”

莫毋庸强笑着嗯嗯啊啊应和,手伸向了程氏师徒这边,脸上写满“救救我”三个大字。

程显听当机立断,拽起程透,“家务事,咱们只当看不见。”他说着,扶门的那只手往前一送关上半扇门,程透弯腰捡起那包裹,顺手关上了另半扇。

外面兀自乱糟糟闹哄哄,程透捧着那包裹,终于也闻到了些腥气,他刚要拆开,程显听一摆手组织说:“别打开了,里面是人头。”

程透手顺着粗布往下摸,也不知为了不叫血渗透出来裹了几层,但总归是摸出了五官。他刚要把布包放在桌上,程显听眉毛一挑立即说:“吃饭的桌!”

“外头那个……是谁?”程透只好继续拿着人头,“里头这个又是谁?”

程显听接过包裹轻轻放在了椅子上,“外面那个身份该是不难猜,找陆厢谁的打听一下应该就晓得了。”

“至于里面这个,”说着,他不知不觉地紧皱起眉头,长叹了口气道,“怪我。”

程透略作思量,反应过来,摇头说:“你前脚刚走,后脚便——”

程显听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几分。

他们师徒和消息通算不上朋友,但先前才活生生见过的人,如今身首异处被包上布扔了进来,饶是谁也不好接受。程透一时哗然,但到底称不上有多难过,他瞥了眼程显听,似乎想从师父的眼里解出些他的想法来。

但他的师父终归是师父,永远快他一步。程显听闭上眼叹完那口气,再睁眼时眸子还是清清淡淡,猜不出来。他垂眼望向装了消息通脑袋的布包,低声道:“那个人是来送警告的,警告我们别再插手这件事了。”

程透意味深长地提醒说:“他现在可就在门外面。”

“人已经死过了,别轻举妄动。”程显听移开视线,看着徒弟淡淡道,“再者,我与消息通的交情,也不至为他报仇雪恨那种。”

青年心里当然清楚这件事,但他没料到师父会大方说出来。他踌躇片刻,轻声问,“那……尸首我挑个合适的地方埋了?”

“尸首我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了,你不用管。”

结果,师徒俩异口同声说道。青年抿了下嘴,师父口吻斩钉截铁,不容商量,他也就没再多嘴,只拿眼神问接下来做什么。

“那个人走了吗?”

程显听到门跟前开了条缝探头张望,又自言自语道:“走了。”

他冲程透说:“走,到陆厢那儿去先问出来来者何人。”

路上,程透想想莫毋庸和那神秘人的样子,他虽一脸苦大仇深,但却难掩熟识,于是忍不住问说:“你觉得莫毋庸那里是怎么回事?”

程显听啧一声,不以为然道:“看莫毋庸态度,不像是一伙的。”

程透也不知是想去了哪里,斜一眼师父,面无表情,阴阳怪气,“你倒是替他辩的挺快。”

程显听一呛,皮笑肉不笑地转过来,伸手就去掐程透的脸训道:“小祖宗,你几岁了,少在这儿胡乱吃醋。”

作罢,他拿腔作调地咳嗽一声,解释说:“那个人和莫毋庸脸上的惊讶都不像假的,再者。”程显听偷偷睨着徒弟,意有所指。“师叔和师父可不一样,不一定关系匪浅。”

青年撇嘴,没再吭声。

陆厢等人倒是没想到程透才离开没多大会儿,就又带着程显听回来了。七目村里房子的大小都差不多,客堂里一下子进来五个人,可谓满满当当。花匠自己坐在椅子上,一条腿屈膝踩着椅面,看她好似也挺没心没肺,不像困扰的样子。

桌上摆了盘炸小酥鱼,她吃得正起兴,满嘴流油。剩下四个人无视她,各自落座说正事。程显听大致给陆厢讲了讲适才发生了什么,又描述了些那神秘人的样貌特征,尤其强调“看脸是个美人儿,一张嘴是他奶奶的男人”这点儿,大抵是特征明显,陆厢还没开口,国英先低声道:“这个人……是蓝田玉吧?”

“应该错不了。”陆厢点头肯定,神情不知不觉严肃起来。“如果真是蓝田玉的话,消息通怕是挣扎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一刀毙命。”

国英恹恹道:“若是蓝田玉,他呼救了应是也没有人上前插手吧。”

仙宫本就算是个事不关己冷暖自知的地方,听描述,这个蓝田玉必不是什么等闲人物,只是从程透私以为就算那人不是绝世高手,也不一定会有人施以援手。

程显听来了兴趣,扬眉问说:“很厉害吗?金榜上没见过啊。”

陆厢想了想没接话,转由国英继续讲,后者极认真地点头,难得将一脸人畜无害的温柔收了收。“蓝田玉是铜雀台豢养的杀手。”

花匠在外围边撕着鱼肉吃边插嘴道:“没在金榜上的大能大有人在,他们只是因为种种缘由不去争了,比如蓝田玉。”

年轻人到底争强好胜,每每遇见强者,总是喜欢刨根问底,再暗暗与己对比。程透问说:“修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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