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贰臣+番外(37)

他看着牧自邯。

“只差牧家这根线。”

牧自邯似乎并不满意他的答案,他未说话,这似乎也在越执的意料之中。

“只差牧家这根线将郑氏的傀儡牢牢掌控在手中。”

早在第一次见到许伯容密信时越执就在疑惑,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郑贵妃不加思量立刻下定决心除去越执。

而后牧家来这安交,越执想要去寻那牧自邯,牧自邯便遭了难,他逃出那伙贼寇手中,去了安合志处,许伯容就去了安合志那处……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印证着他牧自邯以及他所代表的牧家背后从来不是郑家。

郑家如今掌权,牧家大夫人还是郑家的人,而那许伯容却与牧家没有丝毫关系。

故而越执猜测,这牧家也同柳家一样,忠的始终只有一个皇字。

他并不再多说,也不想再与牧自邯多说。

“我不能在牧大人这里久留,若牧大人不说,那越执便再也不问了。”

不是不问,是再也不问。

越执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他这话说的轻轻巧巧的,课要是应了真,先皇的心血付之东流,那牧自邯便是天大的罪人。

“唉……”

牧自邯不由得感叹着,现在的年轻人,没什么耐性了。

“北都,宁家。”

他道。

人常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话总是没错的。

宁家被贬去了北都,受尽了疾苦,大多人都为起叹惋,可明事的人却明白,若有朝一日朝廷内乱,无论结果如何,那宁家都不会被牵涉其中。

于郑家,那不过是个被刮尽了油脂的空壳,丢了便是。

“但是小承业,我且劝你一句,那北都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为何。”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打算?”

牧自邯笑道。

“只要你的心思还放在许伯容身上一日,那遗诏便不会现世,我能告诉你他今日在北都,就能抱住他明日会在南都,西都。”

老头喝了口茶,大概也是说的口渴。

越执却被磨的彻底没了性子。

若是依着当年闹梨花江宴时的性子,他该掀了这花亭,再一刀削了牧自邯才对。

然而此时他却只是慢慢站起身,对那牧自邯一字一顿道:“越执不是治国之材,对这天下也没太多眷恋,然而太子不同,他是越执心之所安,此生不换。”

第89章 姜家容玉

姜柳居收到消息时已经出了南都边境,他心知许伯容是刻意要调他离开,然而他却未想到许伯容调他是为越执。

他心有不甘,可多年良好教养却叫他说不出半句脏话来,心中固然憋闷,思虑良久还是未能调转马头。

家中密探传言越执来安交寻人……

他心中猜想或许越执来寻的便是他。

“为人臣子,不可不忠!”

然而家中族长在他弱冠之年的训言却是他心底最后的锁链。

“安交……”

他默念,却又想起早些年有人策马扬鞭,潇洒恣肆的模样。

为人臣子,不可不忠!

为人臣子,不可不忠!!

为人臣子,不可不忠!!!

“驾!”

猎猎风声在他耳侧响起,却无法将他心思磨灭。

一如他入世多年却仍无法忘怀心中那个声音。

“哪里来的公子哥,赶紧滚。”

蔺塞南界战场上,那人将一把长缨枪舞的虎虎生威,看着身后面色惨白的姜柳居竟是一句好话也说不出。

边庭流血成海水……

原来那竟不是只存于诗句的夸大之语。

他心想,也是那日他知晓了越执的名号——蔺塞白面将军,越执。

怪不得他看不起自己,姜柳居那时如是想着,他一直记着被圣上夸赞那日许伯容身后那不屑道声音。

“公子当真知道这人世疾苦么?”

姜柳居深呼出一口气。

他到底是从不了心,回不了头。

白日里安交城中尚能看到一些来往的百姓,穿的是粗布麻衣,吃的是糠米野菜,日子不富裕,但平静的很。

安合志带着手下驻扎在城楼上,时刻提防着流寇来犯,此事城门已经有人把守,凡进来的人都要检查,若是被找出身上藏了长刀匕首的,也不必多说,直接送去监狱询问。

越执在牧自邯家中也不过小住了几日,然而出了府伸了个懒腰才发觉自己仿佛度过了几年似的。

掐算着时间他想那马也应该回到蔺塞了府邸了,他现在已经没了什么大事,牧自邯既说了不会轻易给他遗诏那他不高便是,只要那东西入不了东都,那就是废物一样。

当然,他越执提防的事情许伯容未必就不知道,又或者说许伯容其实比他还要了解几分。

他没再去管别的,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出了牧府他便无所事事起来,然而行至曾经走过的地方后他才想起这多日以来他都忘了一个人的存在。

也和。

他已经知道也和是伯引之子。

但是这么些时日来他都未曾听见许伯容提起半分关于这个人的事来。

他离开假城时,也和还在假城,如今假城中的人都搬回了安交城,那也和也该回了安交才是。

除非他跟着安合志。

他想着。

老马识途。

当那匹跛了脚的老马悠哉悠哉的回到蔺塞时,许伯容一看那马便蹙起了眉,随即却又无奈的笑了笑。

越执的意思他自是知道的。

密探见了那马后向许伯容询问是否去寻越执,许伯容抬手示意他退下,又过了一阵,他才去了马厩。

“呵……”

小祖宗。

第90章 清君侧

本就是为避着越执,到没成想这一番手脚反而弄巧成拙。

许伯容无奈,只在马厩外看了一圈便走了。

新帝即位不足一年,尚未立年号,而在他最后一次上朝前郑太后已经选好年号,只等他上朝,这天下便彻彻底底是他儿子的天下。

“山儿,自此以后,你便是鈅国的皇。”

纵是郑太后保养得当的,此时也抑不住因笑而翻开的褶皱,然而许伯山并不像她一样高兴,只看着她镶着细碎珠玉的护甲像自己脸上摸来本能的闪了开。

“山儿。”

郑太后知他还在为自己对许伯容动手的事生气,然他的儿子,如今是一国之君,而不是拽着哥哥衣服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了。

“山儿,那许伯容根本就不是……”

“额娘!”

许伯山忍无可忍,郑太后到底还算想的起自己的身份,只在许伯容露出不耐表情时,眸光凌厉起来。

许伯容天性敦厚胆小,见郑太后如此立刻收了不耐的表情,斜眼撇了撇生后的心腹公公,恨不能马上离开此处。

“太后,该上朝了,今儿可是个吉利日子。”

心腹公公懂他意思,立刻迎上前脸上堆满了笑,见郑太后面色稍有缓和又接着道:“再说您何必与那早已化成灰的人计较?”

许伯山面色微不可查的变了一边,郑太后却是大悦,只道了一声“赏。”

许伯山匆匆去了朝堂再懒得说什么。

今日朝廷安静的怪异。

郑国舅依着常态坐在一侧,那大不敬的动作在今日也未遭到任何非议,他也是个狐狸似的人物,在一众官员眼中看出几分奇怪表情后慢慢收起来吊儿郎当的动作,僵直了上身。

“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伯山漫不经心道,他看着台下几十双眼睛如今都齐齐看着自己心里便生出一种奇怪感觉。

今日着实奇怪。

“臣有奏!”

吏部尚书宁清大声道。

“臣有冤屈,望陛下做主!”

这是怎么回事?

郑国舅心中不安越发浓烈,他已做好起身的准备,他看向身后官员,那些对他唯命是从的人,今日却似撵了点狗尾巴草直低着头。

“有什么冤屈,宁爱卿只管说出来。”

许伯山抬头。

得了许伯容首肯,宁清忽的就一改那硬汉,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郑国舅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宁清就哭嚎了出来。

“臣有冤,然那恶人势大,臣不敢轻言!”

“爱卿但说无妨。”

那宁清哭的厉害,若是细看或许还能看见他衣袖上满是水渍。

那郑国舅听他这么一说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他咳嗽了一两声,却听到有人说:“国舅爷可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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