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贰臣+番外(20)

越执点头,略带可惜的对姜柳居说:“可惜安交城里是买不到糖人了。”

姜柳居没说什么,于是一路无言,到了姜府时越执才在台阶下站定。

小厮见是了浑身是泥的越执拦在姜府中央也未去驱赶,倒是见了略带狼狈的姜柳居后忙迎了上来。

“公子不是去处理事务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迎上来的小厮越执总觉得有几分面熟,然而姜柳居笑了笑便让人下去,越执看的也不够清楚只是心里大概猜出了几分。

“我要找的人呢,不会被你关起来了吧。”

入了府越执一路随姜柳居走去,他是个没方向感的人,姜柳居停在半路指了个方向道:“直走,左边第一间房便是了。”

他说完又顿了顿。

“你还是想要通过他入朝吗?”

越执脚下步子慢了两步。

“纵是那许伯容待你从未有过真心,你也要入朝吗?”

越执摸了摸怀里,隔着衣服隐约摸出一个轮廓来。

“人心难测,他教我的。”

姜柳居缄默,他清楚越执的意思,他说那许伯容没有真心,越执便用这近乎自欺欺人的话堵他。

他摇着头暗笑自己,随后入了屋子,淡淡的香味压下心头的异感,又自窗棂向外看去,恰好看见越执踌躇不前的模样。

越执入朝与郑氏为伍左右不过是想借二人的手先除了许伯容的眼中钉。

可他又怎知许伯容最大的眼中钉从来就不是朝野中人。

姜柳居嗤笑。

越执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想着如今的东都受的是巫蛊之祸的乱,表面上看起郑氏独揽大权,实际上这权却是蚁穴之上的长堤,而那祸乱便是一个烫手山芋,无论除了谁都免不了一番祸乱,能暗中平息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那郑贵妃,她断然是不愿吃这亏的。

而牧家家长此番前来这安交表面上替郑氏看着众人,可就前些日子那牧自邯的表现来看他应当不是与郑国舅一条心的,否则依他的阅历应当知道此时是笼络人心的最佳时机。

而姜柳居今日说起十年前风光大嫁的牧家小姐……

这牧家绝非低调,分明是蛰伏。

越执笑了笑,又调转了方向。

第46章 心安

“章台是在等我?”

姜柳居不过换了身衣裳又喝了点温酒,出了门便见着越执向自己走来,那声章台唤的他有些恍惚一时间姜柳居竟将在那十二岁稚子的身子上看出许久不见的越执身影。

“章台?”

越执生前年龄是要大上姜柳居半月的,他记得清楚。

“嗯,你这么叫我倒是有些不习惯。”

“你已知了我身份,莫非还要我唤你叔伯?”

姜柳居摇头。

这姜家在安交本是没有府邸的,然而越执打量了四周却发觉这住所虽比不上南都姜家但也算是处好地方。

他靠着颗树,顿时叶上的雨露便顺势落在他身上 越执倒也不觉冷,只是姜柳居微微皱眉。

“去换身衣裳。”

越执摇头只将姜柳居的关切抛之脑后。

“章台为何不入朝为官?”

越执抵着树干却并不看姜柳居,倒也因此他错过了姜柳居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他张了张口却并未说出什么,末了叹了口气才道:“我不愿对你说谎。”

“我也不想听你说谎。”

越执道,心下已然有了几分猜疑。

世人皆知南都姜家树大招风,若是姜柳居以此为借口那么越执也不会多说什么,可偏生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主。

“既入朝,那又为何留住牧自邯?”

“无可奉告。”

好一个无可奉告,越执笑了笑,偏是这无可奉告却将答案一一赤裸裸的展现给了他。

“你与太子其实还有别的交易。”

越执再一抬头已然收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同一个姿势站久了并不舒服,他索性走到姜柳居身侧的石凳上坐下。

“姜家已经到了不得不选主的时候了么?”

他语气本带着猜疑,只是姜柳居却未发觉其中玄虚,只叹了口气。

“不得不?”

将面前的酒一口饮进,辛辣入胃带起一阵灼热,他方才道:“姜家从来就没有过选择。”

姜家虽是大家确鲜少插手王子夺嫡,只是许伯容早已设下大局,先是诱得郑氏谋反将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号扣给天性懦弱的十皇子,再将以早已埋好的巫蛊为引让所有人对郑氏心生间隙,而同事亦可借郑氏的手除去那八王。

一坛酒饮尽了,姜柳居眼中才现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悲哀。

“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

越执听完他的话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

“那牧自邯在你这处实为避祸?”

“前些日子安交各大人受到密信,说那牧自邯搜罗了许多不利的东西要交给郑国舅。”

他话未说完,但越执却能猜到,这密信大概也是许伯容的手笔了。

“这样一来这些想着讨好郑国舅的人便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越执说着,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今日那什么宴也是为这事?”

“他们哪敢这么高调?”

姜柳居嗤笑。

“不过是背后讲几句编排话,不过也够了。”

“有了百官支持,边塞暂时安稳,如今又掌了兵权……”

呵……

越执心下将自己鄙视了一番。

连自己的造反都是被算计在内的。

那许伯容哪里是需要他的呢?

第47章 变故

人心难测,人心难测……

越执也不知自己是否已经被气了连脑子也糊涂了,手指不断叩击石桌,忽然他站起来对姜柳居说道:“章台用兵符换我,莫非是要防着太子?”

姜柳居哑然,像是一口气没喘上来一般,连带着面上表情也是极其怪异的。

“原来你觉得我对你的好都是别有目的。”

他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后才对越执道:“蔺塞布防图,我只要这一样东西。”

越执心下没由来的愧疚,姜柳居此番对他好的太过不真实,分明前生只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

他只自己如此未免显得薄情寡义,然而若是没由来的接受别人的好,越执是断然做不到的。

既然姜柳居提了要求越执心底愧疚便削去些许,尽管他心头也明白的很,这布防图给不了姜家半分好处,不过是姜柳居提了个天大的要求以平息他内心无端接受好处的别扭罢了。

只是他与姜柳居初见究竟是什么时候?

他始终是忆不起来。

“东都扶桑花不知开了没有。”

姜柳居故意扯开方才的话语,省的越执心下别扭的紧。

“我也许久未回去过了。”

越执说道,他又想起许伯容了,在他第一次去东都时适逢扶桑花开,许伯容手执兵书坐在扶桑树下,桃色的花瓣落在他肩头,他挥手抚去抬首对越执招手。

“过来。”

他道,也是那一日他心里对所谓情爱有了几分模糊印象。

越执面上不自觉就扬起了笑意,姜柳居看的出神,心里却清楚明白的很。

许伯容是越执那荒芜许久的心的三月春风。

他忽觉心底苍凉,空虚孤寂将他的心剖出一个大口子,疼的难受,而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越执更是伤口撒盐般的疼。

越执突然听到鸟雀咕咕叫的声音。

姜柳居一抬手,是姜家驯养的家鸽,他取下信鸽脚上附上的卷纸一展开面上便是变了几分。

“怎么?”

“赵大人出事了。”

赵伍羊,越执一听便觉熟悉的很。

“他做什么了?”

“他上书弹劾礼部尚书吴旭欺男霸女,私占民宅。”

越执嗤笑。

“那吴旭可是与那个王爷一党的?”

姜柳居点头。

“这赵伍羊也算个人才,可惜马屁拍错了地方。”

“怎么?”

“若我没记错,郑国舅原是永安十九年的举人。”

见姜柳居不解,越执又道。

“永安十九年阅卷的大人正是吴旭。”

姜柳居恍然。

“原是有师生关系。”

那就难怪这内阁会驳回这奏折了。

“赵家原不是什么大家,赵伍羊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章台为何如此在意他的死活?”

“你可知许伯容在宫中留有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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