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条就是伙同东华派长老田武毒杀前代教主苏煜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七几乎要仰天长笑了。
真是老天开眼啊,主人!苏七没用,让您十几年都不能安息。
已经够了!!
燕飞已经落网,那就让属下先送那田武到九泉之下向您谢罪吧!
“师父……”景凌之看着眼角通红,青筋暴起,状若厉鬼的苏七,暗自心惊。
他当然知道燕飞做了什么。
因为曾被陷害,就对提携他的前代教主心生不满,将其毒杀,害得衡教险些覆灭。
因为同前代茹阁武阁有过节,就趁衡教动乱之际设计杀害二位阁主。
因为主人对他不满,就想故技重施杀了主人。
同东华派狼狈为奸祸害衡教。
罄竹难书其过,用尽极刑都难惩其罪!
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死有余辜!
可师父怎么办?这么多年被蒙蔽其中,这么多年与仇人共事而不知……
以师父的性子……不,换做是他自己,也只有一个结果。
“影一说田武就在王家村附近的小县城里。”
不过此处与常山脚下不同,衡教监管力度远不及清阳县城。己方人手不足,情报不足,贸然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小头目与田武一日一联络,不赶快动手的话,等明日,田武就能知道王家村有变,立刻离开。再想杀他就难了。
“我今晚带人,暗杀田武。”亲手定下自己的末路,苏七重新找回一贯的镇定,将那些自责、懊悔,与强烈的杀意通通锁在这副皮囊之下。
景凌之知道,苏七的决意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仍是想要阻止:“师父……”
这是他最亲近的人啊,亦师亦友,见证他所有的过去,陪伴他一路走到现在。
但,这个人就要死了。
不舍、难过,想要落泪,一直以来的影卫生涯让他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他知道,流泪是无用的,是软弱的象征。
可,真的好难受。
“师父,我和您一起。两个人的话……”这番不过脑子的话竟是从一向冷静自持的景凌之嘴里说出来的。
“说什么傻话呢,凌之,”苏七偏头看去,嘴角甚至带了一点笑,他拍拍景凌之的肩膀,“你也离开,这里的守卫空门打开,一旦被敌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别忘了你的暗杀术还是为师教的,暗杀田武的把握,为师还是有的。”
这一点景凌之当然知道,那句话一说出来他就知道苏七一定不会同意:“可……”暗杀后您要怎么脱身?
“就这样吧,为师去做准备。”苏七再看一遍纸条,内力运至双手,轻轻一震,将其震为飞沫。
往前走了几步,苏七想了想,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果然见自己的傻徒弟还呆愣愣站在原地:“还有一件事。”
景凌之赶忙抬头,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关于……主上。”
景凌之一阵失望,紧接着心里一跳。
“如今的我也没资格再要求你什么。为师知道你喜欢他…”
景凌之想要说些什么,苏七一挥手打断他:“好好珍惜现在吧,别像为师一样,这么多年后再后悔。”
说罢,苏七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没多时就消失在景凌之眼中。
此番别过,再见或许阴阳永隔。
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示:
苏煜齐就是之前提到的衡教前代教主,是苏鸿宇身体的父亲,也是苏七的主人。
下章预警:
天亮了,该让苏七领便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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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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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哪里?
苏鸿宇慢慢睁开眼睛。熟悉的床帏映入眼帘。
这里是衡教自己的房间。
我回来了?发生什么事?
苏鸿宇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神放空,想要从记忆里挖出些有用的东西。
营救……战斗……昏迷……
带着易渊本是为了救助伤员,最后却用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是又给凌之添麻烦了?
苏鸿宇觉得眼睛干涸的难受,只得重新闭上眼,抬起右手挡在眼睛上方。
视觉被封闭,听觉变得灵敏起来。
“你醒了,鸿宇。”
伴随门“吱吖”一声悲推开,老人温和的声音传来。
苏鸿宇偏头去看,易渊背着他的药箱,正往这边望过来。
“易、伯。”嗓子干涸,声带震动时带起一阵咳意,“咳咳咳,我这是怎么了?”说着就要坐起来。
易渊三两步走到床边,连药箱都来不及放,伸手压住苏鸿宇的肩膀:“别起身。你中了毒,需要好好养着。”
中毒?
“我躺了多久?”
“有半个月了。”易渊从药箱里拿出诊脉的小枕头,放在床沿。
苏鸿宇自觉伸出左手,放在小枕头上:“凌之呢?他没事吧?”
易渊回想了一下景凌之这段时间强硬果决的行事,似乎与以往并无什么不同,就是太拼命,连着几天几夜不阖眼,好不容易被影一撵去休息,又总是在苏七的墓碑前一个人待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手上一顿,絮絮叨叨起来:“每次你醒来,第一个问得都是凌之。你该多担心担心自己,这次的毒来得凶险,就算是以我的医术,也用了十多天才勉强拔除。残留的余毒要慢慢调养了。好在你内力深厚,倒是不用太担心。”
苏鸿宇没被绕进去,脑海中控制不住闪过一串糟糕的念头,皱着眉,问:“凌之出事了?”
易渊没急着答,先是慢悠悠诊过脉:“恢复的不错。”迎上苏鸿宇黝黑的眼睛,知道瞒不过去,索性不瞒:“凌之是没事,苏七死了。”
苏七?
死了?
怎么可能?
苏鸿宇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看着易渊,半晌,确认对方没有骗自己。他心里翻起惊天巨浪,猛地坐起身,等不及脑海的眩晕褪去,就一掀被褥想要下床。
苏七对景凌之有多重要,对于把景凌之放在心尖尖上的苏鸿宇来说再清晰不过。两个人相处时,景凌之并不常提起苏七,但有些事,实在不需要言语就能明了。
多看看就能知道,苏七是景凌之的师父,父亲,是人生的引路者,是最信任的搭档。他们俩或许已经习以为常,唯有作为外人的苏鸿宇能看清,两个人在微不可查的小习惯小动作上有多像。
易渊赶忙拦下他:“你干什么去?”他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我、我去找凌之。”
果然。
易渊劝到:“这已经是十多天的事了,你现在急急忙忙去见他,也无济于事。况且,你的身体还没恢复。”
刚刚不过是头脑发热,被易渊这么一劝,苏鸿宇也就不再坚持。不知道前因后果,就这么贸贸然过去,反而会弄得更糟也说不定。
“易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给我听吧。”
“也好。”
……………………
送走易渊,苏鸿宇按照影卫的指引,在一处墓地找到了景凌之。
他远远就看到林立的石制墓碑中,有一道黑影就那么背对着他,安静的跪坐在那里,仍是一贯的黑色紧身衣,扎了高马尾,肩背挺拔。肃穆的让他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
苏七的死因他已知晓。杀了田武后被东华派的暗影卫层层围攻,直至战死。有苏七牵扯,一起去的影卫们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这次,连苏七的尸身都陷在敌营没能带回来。
这墓碑下只是一个空棺,放了几件属于苏七的黑衣,就这么悄悄葬下去。
对影卫来说,这才是常态,如曾经的影二那般能寻得完整的躯体实属难得。
对苏七来说,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但对那些活着的人来说,这是注定无法弥合的伤。就算再艰难,他们也只能背负失去亲友的痛,咬牙往前走。
世人惯以白色悼念亡者,影卫为了行踪隐蔽,只能系上一条黑布条,与黑衣浑然一体——就连伤痛都要藏起来,生怕被人发现。
苏鸿宇眼尖,自然瞅得见景凌之右臂上系紧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