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听了心里老大的不痛快,沈子桥是她一直以来看中的女婿人选,本来是给女儿留着的,没成想让别人捷足先登。人一老,思想也顽固不化,不怪女儿没本事,怪就怪别人家手段圆滑,不要脸。
韩震喝着粥,不动声色地先去瞄了旁边的韩玲一眼,她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低头自顾自地吃饭。
韩震心想:她要是从此灰了心,倒也好了。
沈子桥开车送悦颜去公司,自从悦颜离开康盛后,这还是第一次,田氏跟康盛坐落在城市的两头,悦颜一直说让他不要送了不要送了,但是拗不过他。
沈子桥的兴头高涨,又是开荤第一遭,闹得悦颜昨晚一直都没怎么睡好,但是又不忍扫了他的兴,尽量配合他。沈子桥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心疼她,最后草草收了尾,多少有点意犹未尽。
“还疼吗?”
悦颜一直以来就挺娇气的,昨晚后半夜的时候还听见她喊疼来着,沈子桥当时问了她好久哪里疼,她也说不上来,他心里就一直记着有这件事。
有几年两人没在一起,有很多地方也需要重新开始磨合。任何感受,沈子桥都想给她最好、最难忘的。
悦颜脸一红,但还是摇了摇头。
沈子桥稍微放下点心来,不过话题被他这一带,两人的眼前又冒出些昨晚的画面。
对此的反应男女又各不同。
悦颜是脸红。
沈子桥是食髓知味,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让悦颜搬出来跟自己一块儿住。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把话题往别处引:“那个,辞职的事可以准备起来,你要是不想回康盛,我给你另外安排。”
“不用了,我想再回去考研究生。”悦颜小声说。
沈子桥笑了:“行啊,我供你。”
“我自己有钱。”
沈子桥根据方向灯拉了把方向盘,自然而然地说:“结婚后总得有人管钱吧,以后我的钱都交给你,要怎么花都随你。”
悦颜强调:“那不一样,况且结婚什么的……还早呢。”
“早什么,都二十六了,最迟下半年,一定要把证拿下。”
“我爸爸的病还没好,我想等他好了再谈这个。”
哄这个女孩要有技巧,沈子桥一直很懂:“那就当投资,行不行,我投资你考这个研究生,等你毕业来,给我上班。”
悦颜想了想,说:“那也行。”
沈子桥得逞地哼笑。
第41章 是的,她有多爱沈子桥,她就有多嫉妒高悦颜。
没想到了公司,那份辞职报告迟迟没有送出去,忙是一回事,她一个上午都没在公司见到田德本人,连秘书都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几份合同压在她处都没办法签字。
悦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风声是从下午的时候,从法务部传出来的,田德找公司的律师拟了一份伤亡责任起诉书,好像是家里有人出事,公司的流程太复杂,起草呈文都要经过好几人的手,要藏住一个秘密,不是靠一个人嘴巴紧就行。
下午的时候,悦颜去个卫生间,隔间里都有人在议论田总家里边的事。
“准是他儿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同事们议论过后,得出的统一结论。
田德的儿子来过公司几次,见过的人都对这个二世祖印象不怎么好。当时他看上了前台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没想到人家结了婚,小孩都生了,田致远送人家花、送人家礼物,还车接车送,结果那女人当了真,跟老公离了婚之后,田致远玩了人家两次,就跑得无影无踪,公司里都说那女的笨,这种二世祖什么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最后闹自杀闹到了公司,还是田德出面替儿子擦的屁股。
田德在公司有口皆碑,有能力还有魅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阔绰,从薪水到社保,都是业界偏上的水准,他能记住公司里每位员工的名字,甚至于在楼梯间碰到清洁工都会主动打招呼。公司里的同事说起田德的时候,仰慕中不怀感激,但是一提到他这个儿子,就只会让人摇头,大概再完美的人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遗憾。
田致远就是他田德的遗憾。
悦颜把这事跟沈子桥说了,本来上午还聊得好好的,沈子桥一直催她快点去把离职手续办了。结果上午刚过,悦颜的手机再没发进来过消息。
悦颜其实不想做那种控制欲太强的女人,男朋友做点什都要跟她汇报。但是沈子桥一直不回她消息又让她开始担心,恐怖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从脑海里划过,等到悦颜真的受不了的时候还是打了他手机,结果提示已经关机。
担心渐渐成型,像一只庞大的兽,蹲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或许因为刚刚知道田德家里出事,这种暗示过于强烈,让她终于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打给沈馨儿,结果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
她实在放心不下,跟公司请了两个钟头的假,回家里一看,是周阿姨给她开的门,跟她说,一家人都在医院。
悦颜脚底一软,像是下台阶的时候少踩了一阶,以为自己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结果周阿姨跟她说,不是沈子桥,是韩玲。
等悦颜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在前台问到了韩玲病房号,等到了门口又有些犹豫,无论韩玲发生了什么,她都未必愿意见到自己。
就在她在病房门口踌躇的时候,沈子桥听着电话从病房里出来,看到悦颜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悦颜道:“我打不通电话,有点担心,就想过来看看……韩玲怎么了?”
走廊上人来人去,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子桥把她往安全通道处领,等四周无人,他才把事情跟她说了。
悦颜听得心都揪起:“怎么会这样?”
沈子桥说:“林东刚当时喝了点酒,幸好韩玲喊救命的时候被酒店的服务生听到,然后报了警。”
悦颜心一突:“那韩玲有没有……”
沈子桥语气平淡:“目前检查来看,就是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悦颜松了口气。
沈子桥看她:“辞职的事怎么说了?”
“田德最近一直不在公司。”
沈子桥沉吟:“要快一点,一想到你还在那家公司上班,我的心也放不下来。”
悦颜心里也是没着没落,拿着他的手,把它从自己脸上拉下来:“知道了。”
沈子桥先把悦颜送回了家,等他回来的时候病房里一片狼藉,杯子、纸巾、纸张扔了一地,连护士都被韩玲赶了出去。
他站在床位看了看她,韩玲闭着眼睛,侧身背对他,看到没看他一眼。
他转身去找韩震。
背后床上那个女人幽幽开腔:“你觉得我活该,是不是?”
沈子桥没说话,肩宽背挺,姿态轻松。
事情不是发生在他在乎的人身上,从头到尾他也表现得最为冷静。
他继续往外走,嘴里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韩震跟圈里几个律师朋友打完电话,正从电梯里出来,沈子桥等着他过来,走到自己面前停住。
韩震对着手机那头说了声好就这样,先把手机给挂了。
沈子桥靠着走廊,分给他根烟。
旁边就是禁止吸烟的牌子。
韩震接住,也没抽,拿在手里颠来倒去地看了看,深吸一口气,他说:“子桥,林东刚是你公司的人,我是没资格处置他的。但是韩玲是我的妹妹,我刚刚也跟几个律师朋友聊了一下,可以的话,最好还是私下协商,如果走法律程序,去公安局报警立案,事情闹大,人言可畏,韩玲将来也不好做人。”
沈子桥把烟咬进嘴里,也不点,慢慢地说:“姐夫你可能不了解林东刚这个人,他是小人,也不是一般的小人,投机取巧,阴险毒辣,让这种人留在公司就跟留了一颗隐形炸弹一样。”
韩震道:“就找个理由,把他开除了。”
沈子桥摇头:“理由多的是,但是这种人他自以为做的事天衣无缝,没人知道,随便叫他走,只怕他会去外面乱造谣。”
韩震垂下了指尖夹着的烟,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要借这次机会搞臭他,最好能把他弄进局子里去,是不是?”
沈子桥没说话,但是也没有否认。
“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个机会了?”
有一瞬间,韩震感觉自己像拨开了一个迷雾,终于显露出了谜团的本来面目,他气息开始不稳,音量也往上飙:“那你想过韩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