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要求,我当然会努力办到,希望你们这件事能尽快结束。”
“嗯,我也希望吧。”
“我这边还有事,那我先挂了。”
“好。”余瑶点头,电话挂断。
她回头看向旁边的白访,她也正拿着手机在发消息。
说要找人的话,混混们那边肯定也消息多。
“夜来河有限制,她白天行动的可能性不大,估计今晚上就会动,我们一定得在天黑之前找到梁雨白才行……不然就得去夜来河拦人了。”白访发完消息之后收起手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余瑶点点头,神情有些复杂地纠结在了一起,“真琴小姐的仇人……真的没有办法吗?”
白访往沙发上靠了靠,安静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资料。
“我们是平民,这个城市说不上特别大,但也不小了,夜来河在这里几十年,就像一棵老树,上层的关系盘根交错,那个男人出生的家庭本身就有权有势,加上这么多年来,他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赚钱收买人心,凡是这一类相关事务范围内的人,他估计都交际过了。”
“再反观我们这边的处境。”
“我们两个普普通通,梁雨白独自在这边,那种职业的家族也不会插手这种事,真琴小姐的案子还是在几十年前,那个地下仓库里,血迹没有,脚印没有,凶器也没有,而尸体在湖水里泡了几十年,当时的监控或者人证估计也全部被他处理过了。”
“加上他本来的背景跟人脉,我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帮真琴小姐把这个事件跟真相公之于众了。”
白访沉思着,淡声地道:“我反而会觉得……现在能够帮助真琴小姐的,只有她自己了。”
余瑶静静地听着白访的话,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贴纸,这是一种无力感,尤其是在知道真相后,这种感觉压在心头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别的或许不能确认,但真琴小姐本身是个好人,否则也不会一直静静地靠着理性在夜来河等待了那么久,她要是真的不顾一切想要复仇,早就找个人附身去寻找凶手了。
但附身的代价,需要那个被俯身的无辜者承受。
她很清楚才没那样做。
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犯愁等待消息时,余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迅速抬手一看,“是梁雨白!!!”
白访也一愣,“舒文这么快?”
“不知道,但有联络就好!”
余瑶匆匆接起电话,“梁雨白吗?!”
“嗯嗯。”梁雨白在那头应着,对余瑶雀跃的声音还感到迷惑,“你怎么了?那么激动?是在地下仓库找到什么了吗?”
“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余瑶立即将分开之后发生的事跟梁雨白说了,将关于那个男人以及真琴的事详细讲了一下重点,然后烦恼地等待着梁雨白那边的回应,“怎么办?你有办法吗?拦得住她吗?还是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个男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梁雨白默了默,“听上去……似乎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是啊,怎么办?估计真琴小姐今晚就要去了。”
梁雨白想了想,“晚上我去夜来河一趟吧,我去跟她谈谈,你不要来,等事情过后,我再告诉你。”
“好。”余瑶点头,又问道:“你去了哪里啊?之前电话也打不通。”
“这个……说来蛮奇怪的。”梁雨白的声音烦恼地道:“我在游乐园里被人袭击了,我的保镖跟那些人缠斗了起来,然后我突然看到了我要找的那个魂,就是从人偶身上逃走的那个魂,我立马追了过去,被引到了一片树林里,这边雾很大,我手机还掉了,我猜肯定是我追的那个魂干的。”
“我在树林里绕了好久都没有出去,然后突然我就在地上找到了我的手机,雾也薄了一点,我就走出来了。”说着,她还有点后怕,“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放我出来,但我刚才很有可能会一直被困在树林里,还没有人知道。”
余瑶想想也后怕,“总之你出来就好了,那夜来河的事交给你了。”
“嗯,交给我吧,这件事我会自行判断处理的,我是个驱鬼师,我不会看着鬼随便祸害人的。”梁雨白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在电话那头,似乎听完整个事件,有了自己的决断。
“好。”余瑶点点头,挂了电话。
她懵懵地坐在沙发上,恍惚了好一会。
“怎么了?”白访轻声询问道。
余瑶缓缓转头,一头扎到了白访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梁雨白是个驱鬼师,总感觉……有点慌。”
白访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梁雨白对于鬼魂的事情比我们更擅长,她有她自己的决断的。”
余瑶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天越来越黑了,梁雨白直接从迷路的树林走回到了夜来河公园门口。
黄昏时间,夜来河临近关门,她赶着最后一批客人进去了。
夜来河湖面突然泛起了小小的涟漪,整个湖面动荡着小小的波澜,这个景象引得不少游客聚集在了湖边围观,这样反而方便了真琴的附身打算,只要天一黑,湖边还有人,她就能借着最后一批游客离开这里。
梁雨白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一步步地顺着夜来河的湖边行走,视线停留在黄昏光亮的湖面上,整个湖面荡漾起波澜,映着夕阳黄昏,格外漂亮,而岸边的人根本感受不到湖水下的怨气。
她沉默不语地在口袋里摸着她那把扇子,缓缓地走到一颗岸边树的阴影下时,忽地站住了脚,停在岸边盯着湖水下的波动。
“天快黑了,你是不是要上来了?”梁雨白站在岸边朝着湖水里问了一声。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别想避着我,你以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梁雨白皱了皱眉头,插在兜里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口袋里的扇骨,心思就跟手指摸过扇骨上的坎一样,起伏不定。
湖面依旧一片寂静,天色越来越暗,最后一抹残留的夕阳悬挂在了地平线,而天空已经被染成了一片幽蓝。
在天空完全黑下来的一瞬间,一只苍白的手陡然从岸边的湖水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梁雨白的脚,猛地将她往湖水里一拽。
梁雨白瞬间跌进了冰凉的湖水里,潮湿的水迅速灌进衣服,冰凉的寒意包裹全身,渗透进皮肤的每一个毛孔,冻的梁雨白一个寒颤,很清楚包围自己的不止是冰凉的湖水。
虽说被拉下去了,可掉进去之后,又没有立即被拉入湖水,反而是从背后拖着她的身体,将她摁在了岸边。
“你想拦我?”一道幽冷的声音从梁雨白的后颈处传来,同时背脊上传来少许触感,像是冰凉的液体贴到了背脊上。
梁雨白冷笑了一声,湿漉漉又被冻的苍白的脸上挂着丝怒意,“不来拦你就看着你找个人附身,然后在复仇的同时,又带走了一条命?”
身后沉默着,慢悠悠地一股寒意爬上了梁雨白纤细的脖颈上,轻轻地摁着她滚动的喉咙。
“冷吗?”
梁雨白没有应声。
“我在夜来河里感受这个冷意感受了几十年,天天盯着从夜来河经过的每一个人,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我死时的痛苦,我的怨恨,我的不甘心,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死的时候,年纪跟你一样,我懂得如何独立,懂得在商场周旋,懂得如何绘制事业的宏图,但为什么我现在在这永无天日的湖水里待这么久?”
“我的死,是我的错吗?”
梁雨白脸颊冻的苍白,喉咙上海掐着股寒气,抖着声音道:“当然不是你的错。”
“那为什么拦着我复仇!!”身后的声音变得尖锐愤怒,几十年的怒意一瞬间爆发出来,甚至现在才发泄出来,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悲凉。
“该死的是那个男人!!他毁了我的一切,还害的我在这湖水里泡了几十年,我怨恨,我不甘心,我恨不得立马就杀了他!”
“为什么你们都要帮着一个加害者?他不该死吗?!”
“我不复仇谁还能帮我复仇?”
梁雨白也是咬牙切齿地吼了回去,“我什么时候说拦着你去复仇了!我说了吗?!”
“现在这件事,作为人的我们都不能为你做什么!你是受害者!你的死也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