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都是这样。”林数深有感触地点头:“所以我就特不喜欢跟领导出去。”
不过这小子,老板和朋友聚会都要带他,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数瞟了一眼谢铭山,思绪散发到那天他穿着一身阿玛尼过来给自己解围的情景,别说,还真是……撩人的帅。
打住打住,瞎想什么呢这是。
林数赶紧勒住自己信马由缰的思维,转而盯着旁边的牛肉看。
“要不再拿半斤牛肉吧,搭着吃。”林数问道。
“行啊。”谢铭山点点头,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难怪平时看你都宅在家里不出门。”
“那不一样,我是上了院长黑名单的人,学校里的聚会我就尽量少参加,免得有我大家都不自在。”林数:“以前我可不这样,我跟着我老师的时候,也是每天和师兄弟们出去吃饭唱歌的。”
“那既然现在这么不自在,不考虑换个学校?”谢铭山问道。
林数不以为然道:“没那么容易,全北京就那么几所大学,讲师教授可多了去了,僧多粥少,哪儿能说走就走。”
“况且我过得也没你想象的那么惨。”林数觉得谢铭山指不定给自己脑补了一个爹不亲娘不疼的小可怜形象,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在学校日子过的也不差,虽然领导看我不顺眼,但除此之外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这人也没什么远大志向,不想舍命拼事业,争取学术新巅峰,就想按时上下班,一年有个寒暑假,没事还能挣点小外快,现在这样就挺好。”
再说老子一个gay,事业蹿得太高了被人揭老底怎么办,还是苟着安全。
当然,这句话林数没敢说出来。
第13章 中秋
转眼到了中秋,为了错开人流,谢铭山和林数两人拖到中午一点才出门,林数刚吃完饭,直犯食困,坐在地铁里眼含泪水,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躺倒睡一觉。
“你靠着我睡一会儿?”谢铭山把塞着林数的零食、洗漱用品还有他特意找的麻袋的大书包放在地上,固定在两腿之间,把装了腌制好的菜肉的保温箱放在膝盖上,像一个电动车被没收的外卖小哥。
两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林数做贼心虚,十分担心被人看到自己基佬的灵魂,撑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神拒绝了:“不用了。”
“看电影吗?”林数两手空空,插着兜坐了会儿,愈发想睡觉了,于是从兜里掏出手机和耳机,给自己找点事做。
谢铭山接过林数递来的耳机,问道:“看什么?”
“《小丑回魂》吧,恐怖片,看吗?”林数扫了眼自己的下载列表,问道。
谢铭山:“可以。”
林数喜欢在大庭广众下看恐怖片,等自己撑不住的时候就看一看周围拥挤的人潮,稀释自己的恐惧感。
问题是林数的胆实在不大,小丑露个脸,林数暂停画面,抬头缓半天,油画掉地上,林数打个哆嗦,无头尸体出现,林数又抬头缓半天,来来回回,把电影暂停了无数遍。
“要不换一个吧。”谢铭山看了半天PPT,憋着笑建议道。
“没事没事没事。”林数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点开画面,大头白脸的小丑突然出现,对着主角一顿猪突猛进,林数没防备,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谢铭山憋笑憋到面目扭曲,抽走手机,在缓存里挑了《超凡蜘蛛侠2》来放:“看这个吧,我想看这个。”
林数刚才被这么一吓,自己也遭不住了,碍于面子没好意思说,此时见谢铭山主动递了台阶,当即借坡下驴,两人凑在手机前,一起看蜘蛛侠。
“那个,你看过一没?”电影开头一阵追逐戏,在地铁上看得眼晕,林数又担心谢铭山是为了迁就自己,随便找的片子看,于是摘了耳机,问道。
谢铭山端着手机,对着匆匆换回学士服的安德鲁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看过,荷兰弟大战岳父,有印象。”
“走开哦。”林数笑着拿胳膊肘怼了一下谢铭山,道:“这个是安德鲁·加菲尔德。”
谢铭山:???
果然是为了迁就我。
林数好笑之余又有点感动,退出电影买了个限时流量包,点开了一部两个人都没看过的《头号玩家》,道:“看这个吧,当时上映的时候我忙着写论文,没顾上去看。”
两人头碰头看完了一部《头号玩家》,后沙峪也就到了。
“有钱真好啊。”林数站在两颗茂密的枣树下,环顾着别致的花园和三百多平的别墅,发出嫉妒的声音。
“是不错。”谢铭山则没林数那么酸,随口点评了一句,就着急进屋放东西了。
毕竟背着十几斤重的东西的人不是林数。
别墅厨房靠西,想是为了采光,整面做成了落地玻璃窗,外面正是那两颗被林数觊觎很久的枣树,绿树荫浓,投下碧绿色的光影。
谢铭山把保温箱放到厨房料理台上,透过玻璃窗看见林数在外面一蹦一蹦地摘人家的枣玩。枣已经被来打扫的阿姨打过一批了,剩下的都是在高处,谢铭山担心他这么跳崴了脚,便叫他来帮忙:“林教授,给冰箱插下电。”
那些枣长得位置不偏不倚,正是林数跳起来之后摘与摘不到的临界点,他蹦跶了半天也就拽下来两三个,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听见谢铭山叫他,也不玩了,老实进去帮忙。
“你想吃,待会儿拿个竹竿出去打。”谢铭山把林数摘下来的红枣用水冲了一遍,又递回给他,道:“顶上的才好吃,下面的晒不上太阳,不甜。”
“懂得还挺多。”林数打趣着,躬身给冰箱插上电,又抽了两张厨房纸把冰箱里面擦了一圈,看着干净了,才把谢铭山拿出来的食物放进冰箱里。
“我奶奶家就有一颗大枣树,好几十年了,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每年秋天我和我姐就一起打枣。”谢铭山颇为怀念地说着:“夏天的时候我们就把桌子抬出来在树下面吃饭,又凉快又避阳,就是一不小心会有虫子掉下来。”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虫子掉进了我衣领里,在我脖子上蛰了好大一个包,半个后背都肿了起来,后来是我奶奶去别人家要了点用蝎子泡的药酒敷上,才消下去。”谢铭山说到这里笑了笑,用有点得意的语气说道:“有一年修树枝,我爷爷还用砍下来的树枝给我做了一把玩具弓,因为合适的木料只有一枝,所以只有我有,把我的表兄弟们羡慕坏了。”
“不过后来我姐嫌我每天拿着乱射东西,把我打了一顿,抢走了。”谢铭山语气沉痛。
林数爆笑:“令姐可真是女中豪杰。”
“就是欺负我呗。”谢铭山撇撇嘴:“从小到大没少挨揍。”
“小时候我把家里养的鸡给闷死了,我怕我爷爷打我,就钻到床底下了。”谢铭山把最后一盒羊肉放进冰箱,一边洗手一边说道:“床底窄,他们进不来,僵持了半天我爷都放弃了,我姐拿了根竹竿进来对着床底一顿乱捅,把我戳出来了。”
“真是不容易啊……”林数感叹道。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的童年因为我姐姐可是遭了不少罪。”
“我是说你姐姐。”
谢铭山:……
今年的中秋天气和煦,秋风干爽清凉,吹在人身上,颇为畅快。
林数和谢铭山合力支起放映机,午后清淡的阳光、婆娑的树枝与花叶以及谢铭山穿着白色T恤的身影一起打在幕布上,像是一幅简洁的自然画。
林数随手选了一部港剧放着当背景音,一边调试着放映机的位置,好让蔡少芬的影像完整地投影在幕布上。
“用不用把屏幕往左边点?”谢铭山问道。
“不用,调机子就可以了。”林数对着手机里的说明书左挪右移,终于调出了完整的画像,松了口气。
“投屏就是和看电视不一样,看着好多了。”谢铭山退后了几步,观察着在阳光下显影效果并不是很好,但足够宽阔的荧幕,道:“像在电影院一样,咱们家也买一个吧。”
咱们家……
这个词像是把小锤子砸在了林数心上。
林数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找个机会试探试探,反正我听你这个描述,也没觉得你这房客有多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