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益见庄清晓一时眉头紧锁,一时双眼圆睁,最后一脸八卦,忙问道:“她说了什么?”
庄清晓想也不想道:“她先是夸你们手段高明,不愧是她的后辈。”
白思益听得直皱眉,直觉告诉她,庄清晓是在讽刺人。
庄清晓见她不信,也不辩解,只道:“她说院子在魔界,让你们自己去找,若是说得这么清楚也找不到,那么你们就不配得到这些东西。”
白思益听得一愣,只道:“竟然是在魔界。”
白羡这才说道:“让她放你出去,就说等他们找到地方,我会教你破解结界的法子。”
庄清晓将这话重复说给白思益听了,又道:“你也晓得,我与你祖宗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活着对她有大用,她让你们不要挑战她的耐心!”
白思益赶忙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不过还望祖宗谅解,晚辈得去临高城将消息传回,等父王决断,若是要带庄姑娘,又要避开太微星主,就得请修为高深者以灵力将庄姑娘周身灵力掩盖,所以庄姑娘再等半日,我这就去安排。”
庄清晓觉得白羡虽然有些不大靠谱,可此人终归实在刀枪血雨中淌过去的,可谓是身经百战,论老谋深算比她强百倍,便将眼神递过去,询问她这个说法是否可靠。
白羡点头,说道:“你知道得太多,他们不可能真放了你,不过还没达到目的,暂时也不会要你的命。”
庄清晓点头,便看向铁栅栏外问道:“那虎腾腾你们怎么处置?”
“姑娘放心,他不知自己为何被绑,被谁绑了,甚至不知道是拿来要挟你,那一日也是被敲晕的。”白思益这话说得很明白,他什么都不知道,等事情过去,是能活命的。
庄清晓点了点头,不再看她。
白思益便也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地牢。
眼看着人已走出地牢,传来一阵机栝转动的“轰隆”声,最后是石门被关的震天响的声音。
白思益离开,墙壁上,照明珠的光也被一并收走,庄清晓捏诀在口袋里过了一遍,发现进了这地牢,大约真个没活路了,竟然连她的荷包也没收走,她的积蓄,还有从广白院带走的日常用品都没被收走。
庄清晓苦中作乐的觉得,至少不是穷死的,她掏出一颗照明珠,里面灵力不多,照明珠的光有些昏暗。
白羡已从外面回来,气息越发羸弱:“这地牢结界厉害,连我也出不去。”不由感叹一句:“仙界如今是真有钱,居然每座城池都建有这诛仙台。”
庄清晓却道:“如今六界的兵力与防护都是如此,一家赛一家的强,轻易不敢开战,所以反而是这些小动作层出不穷。”
说道这里,白羡周身渐起紫雾,将晶莹白光掩盖。白临玉手中捏诀,几声痛苦哀鸣响起,她在紫雾中挣扎不休,突然她暴喝一声,周身清光大盛,紫雾节节败退,最后烟消云散。
庄清晓上前一步担忧道:“你还好吗?是他要出现了吗?”
白羡抬手制止了她的话语,说道:“我将《白泽图》连带着所有身家锁入‘万物珠’,放入凤玄养的文鳐鱼元神里,那只鱼名为小深,你入了神河水域,大喊它的名字三声,说我给你带来最爱吃的烤鱼,它便不会伤你,然后你拿一块玄色鱼纹玉佩给它看,它会把元神让出,你使“锁灵术”取出便可,里面就有‘傀儡灵’的记载,东西给你了,《白泽图》你自己想办法处理。”
庄清晓摆了摆手:“这就是一祸害嘛?我不要。”
白羡却并不理她,反而好奇道:“说起来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庄清晓神色黯然道:“我阿爹阿娘去世了,我却没能见他们最后一面……”
白羡长出一口气,说到:“还好你没见到。”
庄清晓登时大怒:“你什么意思?”
白羡:“你还不明白吗?这枚封印是用我的身体加上无上神力结成,而你以血液将我的魂灵唤醒,你的情绪对我们都有影响,这几日你心中痛苦不已,幽冥之灵便气焰嚣张,我只怕就要不行了,你若是真的亲眼看见父母身亡,只怕当时幽冥就能控制你的身体,大量消耗无上神力。”
庄清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去世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生灵,我没有你们那些保护万民太平的伟大使命,我只是想挣一些钱,让他们不用起早贪黑,看人脸色,如果可以我还想陪着我阿爹阿娘周游六界吃喝玩乐,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只是活着。他凭什么摒弃我的意愿,让我连最后一面也不能见!”
虎腾腾特地赶来,为什么又不告诉她这件事,除了姜长源还有谁能将这些消息避开。
白羡看她哭的热闹,唉声叹气一阵才说:“幽冥趁虚而入,只会得寸进尺,你以为他做什么最让你崩溃!”
庄清晓看着白羡,答案呼之欲出。
白羡慕冷冷道:“控制你的心神,让你亲手杀了你父亲母亲,这样打击你可能接受,她最擅长做这种事,最好是屠村,你就彻底崩溃,他彻底掌握你,将无上神力消耗,姜长源他又怎么敢将这样的消息告诉你。”
白思益费尽心思,终于得偿所愿,她克制着脚步,不让它太过轻快,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出了地牢,走出滚滚云层,恰巧遇上被调走的南怀月,神情已是一片哀伤:“大姐你回来了?”
南怀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压低了嗓音说了句:“找错人了,我这就进去看。”
白思益点头,有气无力道:“大姐,白泽殿有事召见,父王与大哥都在天宫,我得回去一趟,你好生保重,我很快回来陪你!”
南怀月拍了拍她的手,依旧没甚表情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嗓音说道:“你且放心去,我没事,”又道:“那恶贼可是醒了,我去看看她如今怎么说,人证物证俱在,她还要如何狡辩!”
说话间人已行至云台跟前,拿出凌水绿给的通行令牌,在守卫接过玉牌打量期间,回头去看,白思益脚步轻快的往外行去,消失在苍茫原野中,她嘴角牵出一抹笑意。
守卫检查过通行令牌,将令牌递了回去,恭敬道:“大人要看是关在何处的罪犯?”
南怀月回道:“甲字一号!”
守卫听了却道:“城主没同大人说过,甲区的罪犯都是今日要处决的,不能探监。”
南怀月只道:“你是方才过来的?”
守卫点头道:“是。”
南怀月这才道:“如此便是了,方才我与你们城主大人一同过来,有些事耽搁了,这才赶回来,方才那位姑娘应当就是从甲字一号出来的。”
“方才那位姑娘确实是从甲字一号出来。”转身走过滚滚云层,取了钥匙开了甲字一号的锁孔,一阵机栝轰隆之声传来,便见云层一分为二,显出一条宽阔过道。
南怀月踏上过道,行至尽头,右手边的云层一分为二,如此这般行了两三次,四周变成石壁过道,行至尽头,在照明珠昏暗光线中能看到铁栅栏后呆坐的女子。
南怀月快步走上前,行至铁栅栏前,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庄清晓抬眼打量来人,说道:“夫人的意思是这桩案件已经判定,到了说遗言的时候?”
白羡飘在旁边疑惑道:“她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南怀月面带笑意的点头:“白思益方才没告诉你吗?甲区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当天行刑,恶灵先挨个一百噬魂鞭,若是不死,再行死刑,不过这些年来,能熬过噬魂鞭的实在太少!”
白羡惊道:“意思是待会儿你就要去挨一百鞭,这下要完蛋。”
南怀月掏出一把钥匙,扔在铁栅栏前,那钥匙便自己跳入锁孔,牢门打开的同时四角飞出光带,将狱中犯人双手双脚捆上。
庄清晓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将她体内灵力压制,被这捆仙绳一绑,她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仍由切割。
南怀月走进牢房,围着庄清晓转了两圈,笑道:“庄清晓,姑射州,桃花镇人,在点心坊工作,去年参加山河书院的考试落榜,所以到那时,你都只是普通生灵,可去年八月,你被太微星主看中,收为弟子,没有参加文昌宫的考试,没入仙籍,便担任了少微仙官,此后修为大涨,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却修炼至清灵之境,你的这些改变是因为一只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