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凯没说话。
他不是故意无视董事的提问,而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沈逸渊的身上。
刚才捡起枕头时,他发现枕头上沾了一点血渍,很少,但在洁白的枕套上显得格外明显。
魏凯知道问沈逸渊也问不出什么来,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才发现是孔雀爪子流血了。
沈逸渊右手的指甲断了,大概是被人从屋里拖出来的时候挣扎弄伤的,伤口不大,但还在流血……
魏凯小心地牵起那只手,放在眼前看了看:“疼吗?”
“……疼。”沈逸渊委屈地偎进魏凯怀里,将手抬高放到他嘴边,“渊渊好疼,要吹吹。”
“好。”魏凯吹得轻柔,很珍惜的样子,像是在吹拂一片雪花。
沈逸渊静静地看他,忽然在魏凯脸上亲了一口:“喜欢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软,但在场的董事们无一不打寒颤。
就好像是杀伐果断的残酷暴君突然转性撒娇一样,任谁都无法接受,哪怕这个君王相貌再美,体态再柔,也只会让人觉得可怖。
这让他们想起多年前沈逸渊刚刚上任的时候。
沈氏的新任家主相貌出众,而那时候的他还未完全脱去少年的青涩,就被急急推上了总裁的位置。
如此漂亮的高岭之花,谁不想要采撷下来置于掌中把玩?
更何况,沈逸渊身份特殊,如果得到他,就相当于得到整个沈氏,艳福和财富同享,诱惑力实在太大。
当时有一位董事便动了不干净的心思。
在一次应酬后,沈逸渊不胜酒力醉倒,两腮酣红风情万种,还执着酒杯醉陶陶地要给在座唱一曲,连合作公司的总裁都看呆了,当场就把合同哗哗哗给签了。
那董事是陪着沈逸渊一起来应酬的,见时机成熟,便将沈逸渊揽过来,主动说要送自家总裁回酒店休息。
有人看见沈逸渊脚步虚浮,几乎是被半搂半抱着走的。
美人醉成那个样子,带回酒店会发生什么香艳故事可想而知,连编排都不用。
好些人后悔怎么自己就没抓紧机会,让那个董事给捷足先登。
也有人嫉妒,说那董事成为沈逸渊的入幕之宾后,就可以过上江山美人兼得的日子了。
合作公司的总裁次日酒醒后,更是懊恼不已,人都已经倒在他怀里了,他竟然因为喝多,就让别人把沈逸渊给扶走了!
那样的人间狐媚,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尝到……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想象。
那董事第二天就被赶出沈氏,手里所有股份被清算,走的时候狼狈不堪。
传闻说他成了沈氏漂亮总裁的禁窗,也有说他是被沈逸渊活活打废了,腰都直不起来,还不允许他就医,甚至还有说他被沉了海的……众说纷纭,但那个董事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从此以后,沈逸渊玉面罗刹的外号就散布了出去。
沈氏这位总裁美则美矣,却是朵食人花,想碰,至少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消受的命。
所以当听见沈逸渊对魏凯说出“喜欢你”的时候,董事们才会震惊。
“看见没有!你们看见没有!”
乔琛义愤填膺地指着魏凯:“就算他是我的继子,我也不会包庇!这个畜生为了得到沈氏,趁沈总脑子不清醒,就哄骗他发展成这种恶心的关系!”
“还好我早有准备!魏凯,你不要脸,就不要怪我曝光了!”
乔琛朝两名壮汉一挥手:“把外面的客人请进来!”
那两个壮汉刚才被魏凯赏了拳头,脸上还挂着彩,领命后立即往会议室外走去。
乔琛胸有成竹地冷笑。
在来之前,他纠集了各家媒体,那些记者就像是嗅到血的蚊子,一个个端着长枪短炮全来了。
只要让他们进来拍摄,沈氏家主疯傻,还被人骗财骗色的丑闻,一小时内就可以见网见报。
到时候,他再出来主持大局,联合董事会驱逐魏凯,沈逸渊一个疯子也做不了什么,沈氏不就顺顺当当地落在他手里了!
乔琛想的很美。
会议室大门被再度推开后,他喜气洋洋地迎上去,却在看见来人后,猛地顿住了步子。
“你好,乔总。”
乔皎背着手立在门口,笑盈盈地打招呼,但从称呼就能听出疏离感。
他没有喊父亲。
他身前有好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开道,而那两名壮汉已经被保镖控制住,又提溜回来了。
乔皎今天很不一样。
男孩子梳了个背头,露出光洁的前额,身上穿着笔挺的简约款西装,一双皮鞋锂光瓦亮的闪瞎人眼,一副精英式的打扮。
乔琛有种计划恐被破坏的不良感觉,压低声音问:“小皎,你怎么在这儿?记者呢?”
“他们啊,”乔皎朝外瞥了眼,“莫氏让他们滚,他们敢留着?”
男孩子转头对向乔琛,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倒是乔总胆子很大,莫总前不久才和你说过什么来着?要你安分守己待在乔家……怎么不听话又跑来沈氏兴风作浪了呢?”
第268章 你是我戒不掉的瘾
乔琛的脸色难看极了。
过去,乔皎可从来不敢这样跟他说话。
“乔皎!别忘了你跟谁姓的!过去你是个听话的孩子,怎么在莫氏待了一阵子,反倒没规矩了!”乔琛试图用父亲的威严遏制住乔皎。
但效果并不好。
来之前,乔皎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您也说了那是过去,我就是太听话了,弄得现在都不能姓乔了。”
乔琛竖起眉毛:“怎么?你还想改名换姓?!”
乔皎摇摇头:“您想多了,这名字是母亲取的,我舍不得换,只不过姓氏……”
闻言,乔琛心里有些发虚。
乔皎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以前瞒着也就算了,现在乔皎知道了,不愿意姓乔也属正常。
可如果连姓都改了,他就真的和乔皎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以后想要让莫氏的那位祖宗给他开绿灯,怕是也就困难了……
“姓氏和名字连在一起,也是你母亲取的!”言下之意不能改。
乔琛梗着脖子,拼了老脸也想和乔皎搭上点关系。
乔皎哂笑:“当然,名字用了二十多年,我都习惯了,没打算改变什么。”
“只不过您把我卖绐莫瑾淮,弄得我欠了他好几个亿,我还不起啊,只好答应和他结婚,将下半辈子赔给他,这照过去的规矩……”
故意顿了顿,慢慢地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是要冠夫姓的。”
乔皎边说边在心里嗤了一小声。
……冠夫姓……那他岂不是得叫“莫乔皎”?
也太难听了,他才不要呢!
这话只不过是说出来气气乔琛而已的。
但不知为什么,真的从嘴里吐出来时,心里莫名有点甜。
莫瑾淮要听见他说“冠夫姓”,大概会很乐呵吧。
不,死男人一定超乐呵的!
结婚的时候他知道莫瑾淮喜欢他,但在离开村庄的前一晚,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莫瑾淮有多爱他……
乔皎听过一句话。
——如果有人愿意搂着你一整晚,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相拥而眠却什么也不做,那他如果不是对你没兴趣,就是爱惨了你。
他相信莫瑾淮是后者。
死男人对他可太有兴趣了,兴趣浓厚得能让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毕竟,那晚莫瑾淮从身后抱着他看星星时,有什么一直戳着他……
大约是顾忌他的身体,男人只是紧紧地拥着他,陪他一起看窗外的远山、明月、星斗,聊属于他们的未来,教他如何处理沈氏的麻烦,让他废体力的事一点没做。
莫瑾淮难耐地、自虐式地在他脖颈上闻闻嗅嗅,就好像他是块香甜的小糖糕。
乔皎能明显感觉到莫瑾淮越来越兴奋,却连亲吻都不敢,仿佛碰了他就会把持不住自己似的。
这番隐忍对莫瑾淮来说相当煎熬。
而这种煎熬在乔皎眼里完全是多此一举的傻瓜行为。
本来嘛,婚都结了,还有什么好忍的?想来就来呀!
虽然他白天因为万能水的副作用痛晕,但现在身体倍儿棒,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莫瑾淮不信他,非把他当成只可赏不可亵玩的易碎品,一边在他身上闻来闻去,一边竭力忍耐,避免被那股特殊的甜香味撩拨起难以自控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