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完全不在乎他别扭的说话方式,笑问:“好的,那你想占卜什么呢?”
夏逾白纠结了好一会儿:“……我没什么想问的。”
女孩说:“没关系,你既然都来了,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分,我们随便聊聊天也好。”
女孩带他去了公园角落里的一家冷清的咖啡店,店里的生意差到工作员工比客人还多。
他们坐在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夏逾白点了两杯咖啡和常规的甜点。
他暗暗想道:常说真人不露相,如果那女孩子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她会轻易地把口罩摘下来,露出她的脸吗?
没想到当甜点被服务员端上来时,女孩子很坦荡地脱下口罩,享用起美食。
夏逾白:“你怎么把口罩摘了?”
女孩子:“不摘口罩怎么吃东西?”
夏逾白:“我以为你戴口罩是因为……”
女孩子笑得停不下来:“诶呀,我花粉过敏啊!”
夏逾白:我真是个傻子。
女孩子吃饱喝足,开始干活:“你想问的是爱情上的问题吧?”
夏逾白:“……不是。”
她从善如流:“好的,那兄弟情?”
夏逾白:“……”
她让夏逾白心中默念他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那个女孩子则上手洗牌,操作过程像模像样。
夏逾白来之前不信这个,认为这类玩意不过是意志不坚定的人寻求一个心安的寄托罢了,来了后反倒将信将疑,生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
他按照她的指示切牌又抽出几张牌,女孩子啧啧哀叹:“小弟弟,情路不顺啊。”
夏逾白好不容易升起的半点相信立刻烟消云散。
他们分明心意相通,情路不顺?开玩笑!
但他不会砸人场子,微笑道:“是吗?”
她把抽出来的牌摆到他面前为他解释:“你看,这张牌是逆位的……”
“不用了,”夏逾白微弱的兴趣随着信任一起崩解,他不愿再多浪费时间,只想尽快走人,“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可以吗?”
女孩笑了:“小朋友,心急可不好,本来我该先给你分析每张牌的意义和它们的前后顺序,不过我一向以顾客的意愿为准。那我直接说结论了。”
“你们之间缺乏沟通,感情深厚但不是你所期盼的那种,爱,呃……”
夏逾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女孩子立马改口:“不是你期盼的那种感情,他在感情上可能没那么主动而且顾虑较多,所以小弟弟你有心的话就要主动出击。”
一派胡言!毫无价值!
首先,我和池舟轻一点沟通问题都没有,我们每天都聊得可开心了;
其次,不是我期盼的那种感情更是错的离谱,不想多说;
最后先不说池舟轻哪来的顾虑,让我主动,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夏逾白起身结账,颔首道:“谢谢你,和你一起度过的下午很愉快。”
她微笑着用勺子搅拌杯子里残余的冷咖啡,目送夏逾白离开的背影,在他出店前突然说:“下个月的17号是个好日子,在那天,告白成功的几率会大许多哦。”
“是么,谢谢。”夏逾白将后半句“但我不需要”埋在心底。他才不会主动告白呢!
告白成功几率大许多?只要池舟轻肯向他告白,不管那天是几号,告白成功几率都是百分百!
下个月17号?8月17号吗……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上的日历,上面显示着8月17号是星期六。
那我要不要暗示池舟轻,那天是个告白的好日子,也许他会鼓起勇气来当面告白呢?
夏逾白暗暗把这个日子记在备忘录上。
“江恒,你这周末有没有空呀?我们一起去那家新开的商场吧。”耳边传来任琳娇滴滴的声音。
没有。池舟轻一边写英语作文,一边在心里悄悄替江恒回答。
果然,下一秒江恒的回答如他所料,并且加上了一个令人信服且无法拒绝的借口,“抱歉,琳琳,我这周末要去拜访外公外婆,不方便,我们约下周末可以吗?”
任琳忙不迭地应下。
唉,说得好听,他这周末时间多半拿去陪林书竹了。江恒此时还不曾对林书竹动心,但他惯会做戏,总能演出一副深情男友的模样。
池舟轻于心不忍,好好的一个妙龄少女,被江恒骗得团团转,偏要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何必呢?
剧情的中后期,任琳虽然发现了江恒脚踩多条船,但对他情根深种的她轻信了江恒是被林书竹勾引才出轨的鬼话,并且原谅了他,从此刻意针对“男小三”林书竹,连带着针对林书竹的守护者们。
他有心暗示任琳,可一来显得多管闲事,二来没有证据,任琳未必相信他。
没想到就在这个周末,一个在任琳面前揭发江恒真面目的机会便送上门来。
周五放学后,池舟轻陪夏逾白去了附近新开的商场。他陪同着逛了一层后筋疲力尽,不愿多走一步。
论体力,夏逾白当然比不过他,可不知道为什么逛起街来,以往跑一千米都喘的同桌如同机器人一般不知疲倦。他以为他跟着过来是当帮同桌拎袋子的工具人,没想到别人买衣服是一袋一袋地买,直接让店员送到他家去了,根本没有池舟轻的用武之地。
而且他不肯逛,主要不是身体压力,更多的是心理压力。
夏逾白看到女装店也要进去逛一逛,还要问池舟轻哪件好看,害得池舟轻差点怀疑他有女装癖。尽管后来夏逾白解释女装是给他姐姐买的,他还是难以忍受两个男高中生逛女装店被人用看女装大佬的目光打量。
身心俱疲的池舟轻选择坐在商场一楼供人休息的椅子上,夏逾白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看女装,反正去了楼上。休息区坐满一脸疲态的男人们,大部分是被购买欲上头的女友、老婆抛弃在这的。
休息区里还有个水池,里面满是红色的鲤鱼,在清澈的水中游来游去,赏心悦目极了。池舟轻在一旁数鱼,心想世界上不会有比逛街更折磨人且无聊的活动,连数鱼都比它好玩多了。
恰巧任琳和她的姐妹满载而归地从新商场里正要出来,看到了坐在鱼池旁落寞孤单的池舟轻。她把手中的袋子塞到身旁姐妹的手里,起了和他打招呼的想法。
她对池舟轻印象不错,毕竟人长得帅,就是眼睛有问题,非得喜欢林书竹。
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好巧啊。”
鱼在水里不停地游动,长相又大同小异。池舟轻数了好几次功亏一篑,收起他打发时间的心思,难得用上了心,胜利在望之时却突然被人打断,只好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来人。
任琳心情不错:“你也来逛商场,一个人?”
池舟轻心想要不是陪人,这个商场他进都不会进:“没有,陪逾白来的。”
任琳惊讶道:“你跟夏逾白这种面瘫怎么搞好关系的?他少言寡语,也没什么朋友,江恒勉强算是一个。不过如今看来,他跟你的关系可比和江恒好多了。”
池舟轻也不知道,他觉得夏逾白本人可比传言中好相处多了,传言果然不能信。
少女情怀总是诗,绕来绕去总能绕到心上人。任琳提到江恒心生荡漾,又想到林书竹这个煞风景的就生闷气,如今面前还坐着个暗恋林书竹的家伙。
同学一场,她脑子里冒出把池舟轻从苦海中拉出来的想法,好言好语地劝诫道:“你还是别再喜欢林书竹了,他的眼里分明没有你。你多留意些身边的人啊,夏逾白条件比他好多了,你们又感情好。你喜欢他不如喜欢夏逾白。”
这句话槽点太多,池舟轻不知从何说起。
池舟轻:“……不是这样的。”
女孩子一般更感性些,任琳听到这句话后把池舟轻的欲言又止理解成了爱在心口难开的苦涩:喜欢便是喜欢,其他人纵有千般好,和心上人比较也是不够格的。
正如池舟轻对林书竹情深不悔,她对江恒的心意亦是如此,哪怕江恒有时对她态度冷淡,她虽伤心难过还是克制不住那份心动。任琳感同身受道:“我懂了,喜欢上一个人后,心动便全然不由自己控制了。”
池舟轻:“……”你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夏逾白,一个立了全书最多flag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