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反派身上佛系养老+番外(8)

医生也是人,将他当做神来要求,未免过分;可要是将他当做神来崇拜,同样过度。

杜玉台是个不错的医生,起码尽心尽力满足了余涯所有不合理的要求,古德白也懒得再换个人应付。

“这……”

“要是永远治不好呢?”古德白剪下那朵明艳的花朵,剪刀锋利,咔擦作响,花瓣颤巍巍掉了片在他手背上,鲜红与青白相辉映,转瞬间萎落在地,他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余涯,你也明白,这种病的治疗需要很久的时间,你连这点耐心也没有,总不能一个个换过来,只要没好转就叫无能,那全世界的医生都白白上这么多年学了。”

余涯只好低着头不说话,他一直都说不过古德白,就有些无奈地叹着气。

他早上刚喝过一杯酒,现在想要来一整瓶。

“还有什么事要说。”古德白不紧不慢道,“你应该不是单纯来打杜玉台的小报告吧。”

余涯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古德白的主要目的,于是勉强打起精神,无精打采地说道:“噢,对了,我是来说米琳的事,其他人都打点好了,前几天就搬出去了,就她一个不愿意走,说不要钱也要留下。”

这倒的确是个麻烦。

米琳是那两份药剂的来源之一,武赤藻的能力是操控植物,他的数据最好,为主;而米琳的能力是自愈,为辅。当初会选择这两份药剂,是因为他们的数据在所有志愿者里最为优秀,进化速度最快。“古德白”还没有疯到彻底,难免抱着些许侥幸心理,拿米琳作为自己最后的保障跟希望,可惜到底是没成功——

不,倒也不能这么说,古德白并不清楚是不是米琳的能力在起作用,不过当他来到这具身体里时,除了换个灵魂之外,身体方面的确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也的确得到了武赤藻的异能。

而跟绝大多数为了钱而来的人不同,米琳是主动上门的。

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能拿钱解决,不能拿钱解决的事,都意味是大麻烦。

古德白沉思片刻,他看着手中从蕊心处慢慢开始发黑腐败的花朵,轻声道:“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

余涯带着一大瓶酒去找了医生。

“有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他红着眼,看起来打算蛮不讲理了,这让杜玉台暗暗叫糟,好在情况还没坏个彻底,余涯只是骤然扯着嗓子喊道,“你他妈不是医生吗!难道你就没有点什么办法解决下现在的麻烦吗?你就不能——不能给他开个药什么的……”

没耐心的病人家属全世界都是,生病图好得快本来就是人的本性。

杜玉台镇定而习以为常地处理着这种情况,他稍微往后挪了挪,带着沙发椅,顺便从松软的材质里弹出自己,准备好离开的路线:“放松,深呼吸。”

他用手示意着,声音放柔,引导余涯放缓自己。

“你他妈以为我是条狗还是怎么回事!”余涯嚷道,很快又把声音降下来了,听从医嘱安静了下来,他喝醉酒的模样跟精神分裂也差不了多少,杜玉台翻个白眼,警惕那瓶还有点残余的酒,忧心玻璃瓶会随时随地掀到自己脑壳上来。

就算是医生也不会跟醉鬼讲道理。

余涯陷在沙发里,他怔怔地看着远方——杜玉台真怀疑其实自己是来给这位管家看病的,而不是宅子真正的主人。

古德白好端端的,他们俩差点被逼疯了。

“医生。”余涯像只老迈的狗一样缩在沙发里,还挨了路人好几脚那样,他没蜷起来,声音却有点贴近痛楚了,呜咽着,“有没有什么药让他好起来,开心一点,就……别跟现在这样。”

杜玉台在心里腹诽:我觉得他现在挺开心的啊。

“古先生并没有明显情绪低落的症状。”

“可他也没有很高兴啊!”余涯怒视着医生。

病人从分析转到要求吃药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杜玉台也不会为了这个拿余涯之前的要求打趣他,反倒是认真回答:“药可以治疗,可以稳定,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些,而是原来的人格根本就没有出现。如果你真的有这方面需要,我只能提供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

“电痉挛疗法,简单来讲,就是通过电流刺激大脑,对于药物无效跟难以催眠的病人有显著的效果,见效非常快,如果原人格一直被压制的话,说不定电击能刺激他重新出现。”杜玉台认真道,“不过你得给我一份更详细的体检报告单,我好确定该不该用这种疗法。”

余涯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想电他?”

“这多少算是个办法。”

余涯大怒,摇摇晃晃地拎着酒瓶站起来:“老子就知道你是个庸医!”

片刻后,杜玉台满头大汗地放倒醉过去的余涯,悻悻步出房间,吃药要花很长时间,病人还会被副作用折磨,电疗反倒见效快,偏偏讲出来每个病人家属都好像他要谋财害命一样。

“医生。”

出门后,杜玉台看见等在外头的古德白,对方似乎站了很长时间,他温声道:“麻烦你了。”

“不客气。”

杜玉台恍惚以为自己是古德白请来给余涯心理咨询的,他看着古德白远去的背影,由衷怀疑搞不好这根本就是真相。

第10章

人本来就是一种倔强的生物,只会看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强迫余涯接受如今的自己并不为难,拒绝医生也相当简单容易,不过没有那样的必要。

古德白欣然接受余涯的一切要求,静静观看着余涯走上他自己所选择的绝路,治疗毫无希望,医生也找不出头绪,除非余涯疯到答应电击跟接受骇人听闻的迷信手段,否则古德白并不打算干预管家的尝试。

这件事总会消停的,等到余涯认命,接受现实,就会彻底过去,甚至能永绝后患。

这件事并不让古德白操心,他真正烦忧的是另一个人。

米琳不愿意离开研究所,她不需要钱,只想竭尽所能地为这个世界发光发热,钱可以解决掉大部分麻烦,可不能解决崇高的人格跟自我奉献精神。

与自愿签下遗体捐献导致被切片的饕餮相差不远,米琳的自愈功能令她接受研究所绝大多数过激实验,甚至愿意尝试不可逆转的伤害。现在项目的程度已经到了惹人非议,可还没推进到完全无可挽回的地步,尚来得及抽身而退,但年事已高的米琳要是寿终正寝在研究所里,那离全身而退就差着一条银河系了。

毕竟研究所的部分实验实在谈不上光明正大,没出事还能兜底,出了事就万事皆休。

有钱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事事都自己出马解决,古德白拨通了秘书的号码——他有好几个秘书,能做实事的那种男秘书,男人没有生理期、能喝酒、偶尔可以兼职些意外的体力活,不容易传绯闻,对于把人当牲口用的资本家而言,各方面都比女性要便捷得多。

自然,女人也有女人的长处,不过现在为古德白办事的是个男秘书,姓苏,非常擅长沟通工作。

古德白有点懒洋洋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苏秘书是个比较利落的人,现在可能正在工作,有纸页哗哗流动的声音,他简洁道:“我正想联系你,老板。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米琳已经松了口,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说。”

“她想见你一面。”苏秘书很快又紧接着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会再跟她交涉。”

“没什么不方便的。”古德白慢慢道,“我定下时间后发消息给你。”

“好的。”

余涯为古德白这些天来难得的一次出行感到欢天喜地,活像知道孩子第一次去春游的家长,他特意挑了辆新车,亲自当司机,顺便按照古德白的意愿带上杜玉台。

毕竟这时候不能去抓警方的谈判专家,那就只能把最会说话的精神科医生带出来,不管怎么样,这家伙的专业水平总比他们俩高多了。

古德白不知道米琳需不需要精神科医生,不过既然付了杜玉台钱,总不能让人闲着。

“我能要求两倍报酬吗?”杜玉台有气无力地为自己绑上安全带,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开始怀疑起自己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倒没有很真心实意地抗议。而古德白正坐在据说是车子最安全的位置上,从内后视镜上看过去,穿着与神态雍容得简直像要去参加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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