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吧……”
“乖。”
王菀之头大:“楠哥儿莫不是想叫姐姐我留下来瞧戏?”
司九楠愣了愣,摇头站起来:“是九楠大意,表姐勿怪。”
随后瞧见那人歪歪倒倒自己站起来了,这才对门口人道:“你们出去吧。”
“是。”蕊儿并晚梅应声出去,王菀之这才确定这个表弟是真的有话要说。
司九楠引了她坐下,开口道:“九楠此番回来几日,忙于生意,倒是鲜有归家,不知姐夫近来可忙?”
“他?”王菀之哼了一声,“能干什么,天天抱着他那堆书过日子呗。”
衣角被人扯了扯,男人瞧过去,甘幼宁憨笑着:“夫君,姐姐与姐夫闹着呢,府里人都晓得。”
司九楠语塞,他是当真不知的,实在惭愧,歉然道:“九楠的不是,提了表姐伤心事。”
“哪里,”王菀之摆手,“不过你既是问起来他,可是有事?”
“倒是有些事,不过不着急,”司九楠反是不好开口了,“表姐……”
话未说完,王菀之却是拍了下桌子:“啧!既是弟弟有事,那怎么能不着急呢!这样吧,若是那厮明日里好生来求我回去,我就为了你原谅他便是。”
甘幼宁瞪着眼,想着这节奏好生是快,前日里不是还说便是八抬大轿子来也不答应的么?想着便就好心提醒:“姐姐,不需得,有的气该生还是生着吧,免得回去了又后悔。”
“弟妹说的哪里话,我王菀之是放着弟弟的忙不帮的人么?”王菀之觑她一眼,又拍了拍司九楠胳膊,“放心,姐姐为了你,这回便就先原谅了他。”
“那九楠先谢过表姐了。”
“一家人,谢什么?”王菀之收了手,又瞧了瞧仍扶着桌子慢慢踱步的人,“只弟妹这般可是不好,暴饮暴食,最是要不得。”
“是,是九楠没有看顾好。”
“注意着些,毕竟这身子要好生养着的,不然如何给我添外甥玩来?”王菀之也不看他,只对着甘幼宁叮嘱道,“祖母不好与你说,我却是要讲讲的,此前有大夫与我讲过,这女子的身子,便就是土壤,虽是要添肥,可也要有方法,如此才能更好地生根发芽。”
“生根发芽?”甘幼宁诺诺重复了一句,“表姐是说……”
“表姐,”边上人忽而开口,“我们不急。”
“要急的!”王菀之叹口气,“你瞧我这不就是不急,得了旁人白眼不成,如今还要被祖母催着灌汤药,我现在一瞧着那汤盅就反胃。”
甘幼宁听得懵懵懂懂的,沉沉点了头,待得司九楠送了表姐回来,由心感叹道:“表姐也是个可怜人啊。”
男人瞥她一眼,并未接话,只问:“舒服些没?”
“走了几圈,好多了,”甘幼宁揉了揉肚子,“那药丸倒是很有效果,你如何不早些给我?”
“不知是谁将我药瓶都掷了。”
“好了,”甘幼宁不叫他回忆,“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不过刚刚表姐的话你可听见了?”
男人不答,她便就点开来:“我觉得表姐说得对,可我还觉着,生孩子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呀,对不对?”
司九楠皱眉:“你待如何?”
“夫君没听见吗?我如今就是那土壤,施肥浇水嘛,是我的事,可是播种插苗难道不是夫君的本分嘛?!”
“……”司九楠瞳孔都震了震,半晌才道,“你究竟在甘幼辰那里读了多少闲书?”
“不多,一点点吧。”甘幼宁不叫他转移话题,“夫君便就说我讲得对不对?”
甘幼宁觉得那人有些别扭,不知在想些什么,遂又近了一步:“夫君不想要一个孩子吗?”
司九楠没有让,却也没有答,只神色瞬息变了变,终是抬手将她按住:“这种事情,不用急。”
甘幼宁摇摇头:“表姐说得没错,要急的。”
说罢低了头去掰弄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道:“其实……其实我上辈子,听过一些闲言碎语的,并不好听。”
司九楠心中惊诧,不敢轻举妄动:“旁人说什么不必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甘幼宁抬起头,“我又不聋,还能装着听不见不成。不过我想着,可能是咱们……就那么一次,有些难吧,但你后来又不肯来我房里了,我能怎么办?”
“……”司九楠似是想起什么,艰涩问道,“所以你给我纳妾?”
甘幼宁点点头:“昂,是那么想来着,但你不是不要么?”
男人抿了唇,什么也说不出来,片刻,面前人便就笑着道:“不过现在不会了!有我就够啦!”
闻言司九楠按着她的手却是微微用力,认真瞧住她道:“甘幼宁,你记着,有没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在身边,只有你,懂吗?”
分明只是说说,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认真,甘幼宁懵懂点了头:“懂的懂的。”
“无论出现什么事情,你都不允许给我纳妾!”
“不会不会,除非我死。”怕是不够,甘幼宁又补了一句,“不行,我死了也不行,你得为我守寡!我心眼儿小,容不得砂子,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胡说什么。”男人声音很是没好气。
“谁叫你突然严肃?我不毒一点你也不信。”甘幼宁撒娇抱着他的窄腰,又嘟囔着,“守寡是不是用的不对?应是守鳏?”
“……”
第40章 跑了
其实甘幼宁多少也晓得司九楠要做什么,那表姐夫慈成宝着实是个人才,虽说也不清楚前一世是何时入的京,但倘若是能早些接应上,倒或许能帮上不少忙。
只是这个事儿是由的司九楠做的,甘幼宁自是做不了什么,单是私心里想着,若是王菀之当真能进京,那往后可是多了个一道寻吃觅玩的好友,可不是畅快。
然则世事总与愿违,那慈成宝来是来了,也是拿大轿子抬了,本来也是答应了的,突然就又说走不成了。
甘幼宁没曾碰见,也不好多问,逮着司九楠问怎么了。男人想了想才道:“姐夫有些书籍不及誊抄,晚些时候再入京吧。”
这算个什么事儿?回程的路上,甘幼宁还是没想通:“你说那表姐夫可是真傻?既是没誊完,带上抄便是了,何须得等上些时日?”
司九楠笑了笑,也不解释:“今次还要再坐船,早些将药吃了。”
想起此前种种,甘幼宁委屈扁了嘴:“哎,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趟南下,我可是多灾多难?”
“……你若是好生听话,当不会如此。”
甘幼宁被卡住,又辩驳不得,话题转悠了一道,转回了昨天的事儿:“夫君,孩子的事情你如何想的?”
这话真真是戳了他死穴,可如今同处一车,司九楠想逃都没有法子,又素来做不得顾左右言他的事来,倒当真是思索了片刻才问道:“你很想要孩子吗?”
“你不想?”甘幼宁学聪明了,反问了一句。
司九楠被堵了回来,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孩子是缘分,当不必强求。”
本也是试探,可他几次三番的态度,叫甘幼宁实在奇怪。如今说起缘分二字,实在是虚实不清。
甘幼宁仔细辨他神色,却也不见什么,思来想去,还是作罢,只掀了帘子瞧外头风景,二人到底是沉默了下来。
等到上了船,又是好一番折腾,虽是用了药,可人还是不甚舒服,甘幼宁躺着盯着那船板对边上人道:“蕊儿,你可晓得你主子我这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是什么?”
“小姐说什么呢。”蕊儿从晚梅手里接了汤药来,“小姐就是晕个船,怎生还说起胡话了。”
晚梅也是接口:“夫人若是觉得无聊了,姑爷忙事前交待了,叫奴婢给夫人讲戏折子,夫人想听哪一个?奴婢都能给夫人讲。”
哪里料到那床上人更是哀愁,点了手道:“你瞧瞧,他连你都交待了话,竟然也不与我打声招呼就出去。”
晚梅吓得忙慌跪下:“夫人,奴婢不是……姑爷是关心夫人啊!”这可是要了命了,夫人怎么说起胡话来这般恐怖。
甘幼宁也不看他,兀自伤怀道:“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可有想起我。”
蕊儿忙不迭应道:“肯定是想着夫人的!这药还是姑爷命人送来的呢!”
“你又不是姑爷,你知道他想的谁?”甘幼宁被扶起来就半倚着枕头,吞了一口药下去,“呸!司九楠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