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的夫君非要扒我马甲+番外(101)

里头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甘长青出来的时候,只觉得阳光有些有些刺了眼,甘幼辰迎上去:“父亲。”

“这冬天,终究是过了……”

楚合镇闭了眼,听得人近前,只问道:“荣家可有立场?”

“荣家小辈的交情罢了,那夜老奴就守在荣府,老夫人是亲自出来训了孙女的,倒是未有牵涉进来。”

“哼,那便好。”楚合镇这才眯了眼,指了指外间,“什么时辰了?”

“还不到未时。”

“阳光真好。”

“是呀,快打春了。”

“打春了……打春好啊,朕继了这天下的时候,刚好春花烂漫。”不知想到了什么来,楚合镇又瞥了眼过去,“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改的主意?”

这一次,公公的目光才顿了一顿:“老奴愚钝,不明白陛下意思。”

“罢了。”楚合镇重又合了眼,公公立了许久,未听见吩咐,刚要打了帘子下去,却听那人复道,“拟旨送到平王府上,告诉他,这天下和辛家人,他只准选一个。”

“……是。”

入京的路上,司棋竟是险些跟不上前头女子:“夫人!夫人怎么确定荣家能救人?荣家已经抽身事外,不参党争,是为纯臣,这是官家宣旨之时就说过的。”

“就是不牵扯才能救!若是牵扯了,反是救不得了!”

“夫人……”

“你可闭嘴吧!还嫌你家九爷命长吗!”

“……”

昏暗天牢里,青衣的男子仰起头来,正瞧见那天窗一角,飘飘然落了朵花蕊,只离得远,辨不清究竟是何花。

对面忽而响起晒笑,叫他慢慢回过身去。男人只浅淡的眼看了那人一瞬,便就撤开。

“你不问本宫笑什么?!”楚见昀道。

“殿下觉得有意思,便就笑吧。”

“本宫笑你将死之人,全无生还之力,还妄想攀图那高瓴之花。”

男人哦了一声:“死则死矣,总比殿下独守这牢房余生,干脆得多。”

“司九楠!”

“殿下说错了,在下辛九楠。”男人掀了眼皮,淡道,“殿下不记得,九楠可以带殿下回忆一下。殿下幼时戕害取乐的男孩,是我的书童。殿下少时落毒的陈皇后,是我的表姑——殿下那年下令刺杀乱葬岗的人,是我。”

“那又如何!你们该死!”楚见昀狠道,“不是你们,本宫不需得这么多年,日日小心,免叫你们这些余孽监看!不是你们,本宫不需得一个太子,还要时刻提防父皇变心!不是你们,本宫不需得要借由北疆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来帮衬……呵!你们一个个都该死!”

“殿下说笑,若行端而正,何须胆颤?”

“你放屁!”

如此,青衣男子仍是沉沉坐在他对面,却是再也不想对话,只闭眼假寐。

“你难不成以为会有人来救你?”楚见昀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父皇是什么人,本宫太了解了。他不会让你活着的,不会!辛九楠!没有人会救你出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以为,有人。”

许是没想到他还会回答自己,楚见昀顿了笑,不可置信地瞧他:“你说什么?”

“你我不同,”男人不知想起什么来,面上浅浅有了笑意,“夫人她——不允许我死。”

第89章 没心

冷宫之外, 匆匆有提水的宫女路过, 瞧见冷面的男子,皆是低了头快行而去。不久,就见得一灰衣公公从旁过来,行礼道:“永王殿下, 陛下未有下旨, 殿下不得见。”

那人并不出声,仍是这么站着, 不知是何情绪。又是许久, 公公终是不忍:“殿下, 不若殿下去请一道旨意来, 也免得两处相思。”

不想此话一出, 那站着的人却是终于动弹, 只不过仍是没有出声,便就这般离开, 转身的时候, 亦是缓慢。

本应是戎装加身的人,无端行出了一些落魄姿态。灰衣公公看了一刻, 转而对门前宫人使了个眼色, 宫人开了门, 他这才又领了墙角一人往里走去。

庭中立着一道人影, 未有梳妆,脸上素净得一时有些叫人辨不出来。公公叹了口气走近了些:“夏娘娘何故如此?萧氏畏罪自戕,太……前太子伏罪, 陛下既是命老奴来,便就是既往不咎了。”

女子回过头看他的时候,眼神清明,不似那发丝凌乱,说出的话,也冷淡极了:“臣妾谢过陛下了。”

“方才永王殿下就在冷宫外,娘娘不见吗?”

“有何好见?”夏妃垂了衣袖,徐徐往前一些,有白色的花蕊落下,飘摇无枝可倚,“公公你看这是什么花?”

“此番得开的,应是海棠了。”

“海棠啊……是好花。”夏妃略略抬了手,“公公可知道,海棠此名缘何而来?”

“娘娘博闻广知,老奴不知道。”

“陛下曾经说过,此花自海外来。”她瞧着那花,似是出神般,“漂洋过海,偏生落根这大合的宫苑,怕便是命运吧……”

公公抿了唇,没有言语。

夏妃复又转过身来,瞧向公公身后的宫人,正是端了一壶酒水。她莞尔一笑:“公公方才问的什么?”

“老奴也不记得了。”

“哦,永王。”她兀自接了话来,“如今他还能站在那里,想来是没有听信谗言了。”

“永王殿下英勇,生擒北唯哈汗节,御敌十万,破围笼之阵,陛下前日还赞殿下乃国之栋梁。”

“那便就是好的。”她伸出手去,取了宫人手中的酒杯。

“娘娘。”公公突然开口,“娘娘可有什么话要老奴代传?”

保养甚好的手指已经捏了那酒杯,夏妃当真思虑了一下,终是收了笑意:“谢陛下送臣妾一程。”

待得来人将女子送回睡荷殿,院中更是清冷,端盏的宫人低声道:“师傅,陛下为何要赐死夏贵妃?”

“不该你问的,问了,就要罚。”公公去眼轻哼一声,“狠狠地罚!”

坤华殿内上了灯盏,烛火跳跃,映入眼里总归带了些晕圈。这么多年来,这是司九楠第一次重新踏入这里,依稀似还能听见那女子笑着抓住他与楚见琛的手唬道:“调皮!不准再闹了!”

有咳嗽声传来,司九楠收回目光,缓缓上前,跪在了那人座下:“草民参见陛下。”

楚合镇如今若非有公公扶将,已难自持,喘息了好一会,才往下打量,一开口便就带了刺头:“你的命,当真是大。”

“陛下谬赞。”

“是你没有叫永王瞧信?”

司九楠只看着面前一方平地:“非草民所为,乃殿下无意。”

“你若不拦,他便会看。”

“殿下心系北疆安定,从来视北唯哈为死敌,未有半分松懈,又缘何要去由他人挑拨?殿下流的,永远是大合的血。”司九楠抬了眼,“陛下,身世尚不可选,人心,却可以。”

“……”楚合镇突然气梗,又咳嗽了一番,方得平息,“人心……呵,人心。”

“是。”司九楠跪得仍旧端直。

“你不怕死。”这句话,是一字一顿地咬出来的,楚合镇面上有些狰狞。

男人平稳的身形终究一怔:“不,草民怕的。”

楚合镇捂了唇,闷声复又传来,许久才见他猛地摆了摆手,公公便拢了袖口站前来道:“传陛下口谕,免罪臣辛九楠死刑,即日可放出天牢。”

“谢陛下。”男人磕下头去,再抬首,那人却已经重又盯住他。

楚合镇:“辛九楠,朕免你死罪,可自今日起,你辛家一族,不得为官,若违此命,当由天诛。”

待得那青色人影离去,楚合镇才终是体力不支,倒在了榻上,公公一行上前替他顺气,一行又递了药丸,被他推开了去。

“这儿,是陈皇后的寝殿。”楚合镇已经快要不记得她模样,不想如今这最后的时日,他竟是只想来这坐坐。

“是,是陈皇后住的,陛下吩咐过,一直空着呢。”

“最后还是她的儿子承了朕的位子。”

“陛下放下,有陛下筹谋至此,平王殿下治下当一世太平。”

“呵……”楚合镇只目光四下瞧着,“该死的人,都死了。”

同一时间,甘幼宁跺着脚搓了手等在宫门前,这冬末春初的时节,夜里最是寒冻,分明荣宁氏白日就已经捧了先帝亲赐的免死金诏面圣了,不想却是一直没有等到司九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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