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的反而是精灵口中邪恶狡诈的人修,这个讽刺的世界。
阿拾感受着照在他指尖的温热阳光,嘴角咧开,从此以后,他自由了。
“我会记住你的。”阿拾以指作刃,将一缕泛着银光的发丝递给她,“有缘再见。”
白乔看着他蹒跚瘦弱的背影,眼睛敏感的透过那层轻薄的布料看到两道撕裂的伤口,像极了翅膀被人从根部砍断撕扯的痕迹。
白乔嗤笑于精灵族的伪善,若有朝一日他将迷雾之森搞得腥风血雨,自己一点都不会奇怪。
轻轻顺了一下指间的柔顺发丝,白乔神色莫名,随之以红绳将银发绑好妥善收起。
躲在暗处的厉长青调侃的撞了下聂连卿的肩膀,“刚才那小子将自己的头发给了小乔妹妹,她还保存的那么小心,说不定你要有个妹夫了呢。”
“平日将人看顾的那么小心,怎的这会你反到冷眼旁观了。”
“凡人自来便有赠发表情谊的传统,你当真不吃醋?”
聂连卿面无表情,目光看着逐渐消失的阿拾,冷冷吐出一个字,“吃。”
“嗯?”
厉长青咂舌,“你该不会想着日后把人搞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行了,我好色,我喜欢各种各样的美人。。
晚安~
第51章 南海有鲛人(上)
聂连卿不耐烦与他就这等幼稚的话题多谈, 抬脚朝白乔走去。
她还是那副精灵模样,抬眼看向自己时,墨绿的眼眸清淡的像是湖中流淌的水,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不知酝酿了什么风暴。
“抱歉, 被别的事牵绊手脚, 没来得及追上木之泽。”阿拾的事白乔无意多谈, 反正只是一个不主动联系,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见的人。
聂连卿动了动嘴角, 突兀的想起自己的身份,将涌到喉间的疑惑强自压下去。
伪兄妹罢了, 他才不关心白乔如何与旁人相处, 只是才染上温度的笑又开始变得冷飕飕。
“没被发现就是好事,走吧。”
率先朝着玉简指示的方向走去, 白乔摸着自己的发丝,他是不是在不开心?
厉长青一溜小跑凑到她身前,“哎, 小乔妹妹,刚才与你分别的可是精灵族?我怎么瞧着他眼睛是黑色的, 身姿也似乎极为孱弱,你在迷雾之森中遇见什么了?”
白乔朝他勾唇一笑, 轻声道,“你猜。”说罢,快走几步追上聂连卿。
被抛在最后的厉长青摇头轻叹, 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这兄妹俩之间肯定有猫腻。”除非他家老祖亲自过来将他拎走,否则他要一直跟着这两人,就不信看不出他们藏起来的小九九。
“哎,等等我,走那么快做什么。”
将鲛人转化为同类之于精灵族而言再慎重不过,枝梢末节的事自无人关注。
任谁也料不到一颗小小的棋子脱离棋盘,走向预言中的毁灭之路,等他们发觉不对再来寻人,阿拾就像是消失在苍茫大海中的一滴水。
碍于预言存在,精灵族也派出不少人寻阿拾,始终遍寻不得后,被预言支配的惊慌失措便也散了,隐世多年,他们竟为了那么个弱小卑微的精灵大动干戈,细想也觉得可笑。
端凭一个精灵族与黑羽族生出的废物,怎能颠覆得了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族群。
此事最后便不了了之,除了看透一切的树老忧心忡忡与精灵族的未来。
绕过迷雾之森,又行了数千里,腥咸的海风吹到脸上的粘腻感让他们确定自己寻对了地方。
北海只是修士对这片辽阔海域的统称,此处的渔民却将这里唤作弯月海。
夜幕降临之际,月亮升至正空,逐渐从磨盘似的圆变成一道弧度优雅的弯,与深蓝色的海水遥相呼应,月牙的投影随着海波翻滚轻轻荡漾着银辉。
三人分散后绕着海岸线行了许久,问遍居于此处的人,却始终没有探听到任何鲛人的消息,只有那些拄拐吹着海风的老人,用一种怅怀的语气向他们讲述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关于海妖的故事,无从考究,无法证明。
就只是一个个离奇古怪的传说。
厉长青打着哈欠,靠在凉棚下昏昏欲睡,语气都因着疲倦变得低沉,“现在怎么办,每次向那些渔民打听消息,我都能听到各种版本的故事。”
“身长几十米长着鳄鱼头的鲛人、每夜游到岸上生吞小孩的鲛人还有虎背熊腰拿着方天戟的鲛人,更甚至还有人跟我说鲛人其实是一种住在贝壳里的蚌。”厉长青听到最后,摸着自己身上的鲛绡怀疑人生。
“小乔,这里或许并不是你师傅提过的北海吧,鲛人既存在,又怎么会被这里的渔民如此妖魔化。”
依照现世对上古传说流传下来的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织废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就是不知原作者的设定是不是逆了南北海之说?
聂连卿用长剑拨弄着温热的沙子,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湛蓝,突然开口道,“鲛人的歌声能惑人心智,它究竟生着什么模样不重要,端看它给拉入幻境中的人编织了什么形象。”
厉长青陡然坐起,“这到是,我险些忘了鲛人音的惑心之力。”
白乔走到聂连卿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涨潮时被冲上岸的贝壳,“你心里是否已经有了章程。”
“天黑一试便知。”
厉长青靠在棚下昏昏欲睡,白乔觉得无聊,见有些贝壳生的着实可爱难得生出些玩乐的心思,想着用贝壳串成手链似乎也不错。
虽则只是个小巧的装饰品,以师傅还有师兄们的性格,她若是将这些东西好好打磨一番送出去肯定能逗的他们开心。
聂连卿觑了一眼她的背影,眼神幽深。
白乔的长发以红线缠绕绑缚成了鱼骨辫的样式,随意搭在身侧,衣衫被海风吹得贴合着身体曲线,身姿纤弱却玲珑精巧,他蹙了蹙眉,收回视线,看着沙子中划出的两个字,转身背对白乔。
厉长青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眼神精光微敛,试探的唤道,“聂兄?”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迎面而来的长剑险些将他的鼻子削掉,亏得他躲闪及时。
厉长青惊的眼珠子险些脱框,后怕的抚着自己的胸口长出一口气,“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他挥剑的行为完全是出神时下意识的抵御行径,聂连卿有些怔忪,“抱歉。”
白乔还在捡贝壳,全然不知身后发生何事。
厉长青大度的不再与他计较,指着地上两个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 ,“所谓的倒影是何意思?”
届于先前差点误伤他,聂连卿稍稍提了一嘴,“倘若你背对月亮,却想看看月亮是何模样,你会怎么做?”
厉长青一愣,他思维转的很快,掏出一面镜子置于眼前,镜中反射出白乔弯腰拾捡东西的身影,“原来如此,与北相对谓之南,北海之说只是假象,实则鲛人生存之地在我们看不到的空间内。”
聂连卿:“这只是猜测,入了夜,我们且看看月牙投射下来的影子是否有异常。”
说完正事,厉长青又露出那副坏笑的表情,“难得你先与我解释此事,小乔妹妹都不知这里的异常。”难不成翻腾的醋意波及到他对自家妹妹的疼爱了。
聂连卿挑眉,“她唤我哥哥,你喊我聂兄,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厉长青不解的自问,看着聂连卿扬起的下摆,他扣了下自己的酒窝,这话的意思是他当哥哥上瘾,想将自己收做小弟?
啧,他咋就不信呢。
温热的海风随着夜幕降临逐渐带了凉意,远处的灯火在夜色深沉之际逐渐归于黑暗。
一轮圆月从海平面的另一端升高,升到半空时,圆润的弧度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作弯弯的月牙。
平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世界安静的好似只能听到浪花击打礁石的声音。
“光是在旁边看着瞧不出端倪,恐怕需要下海一遭。”白乔手里攥着千沧雨给她的玉瓶。
厉长青反对,“先等等,鲛人把自己藏的这么严实,肯定不想让外人进入,咱们贸贸然下海,在水里我们占不上任何优势,万一被偷袭了,逃都没得逃。”
“聂兄,你怎么看。”
月牙翘起的两边还在缩小,聂连卿说道,“将镜子拿出来。”
厉长青照做,镜面正对着后方天空,本该朝左弯起的月牙在镜中却换了方向,就像人处在一个错位的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