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你磨蹭了!”池砚将手探进衣角在腰腹处抽出两根头发丝一样细的线,抽出来的丝线在夜色里泛着异样的光,掩盖住池砚转瞬即逝的疼痛。
“蝇苟。”
他低唤了一声,手中的细线立刻活过来蹭蹭地滑上他的手臂,像蛇一样在他手臂上缠了几圈根部前倾弓起做出攻击的姿势。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却也足够他试探虚成的态度,“蝇苟!”果然不出所料,池砚冷笑着低喝一声同时手臂上的细线瞬间暴涨变得有两指粗锋利地往虚成腹部扎去!
“哐当!”坚硬的两头撞上发出骇人的撞击声,低头一看蝇苟的根部死死地抵在一块暗棕色的金属鳞片上竟然是势均力敌。
“小朋友怎么想的?把他收回你肚子里吧,不然你还没见到你媳...陵鱼,自己就先会被我扔到野外的坑里。”话音刚落,虚成猛地一拍抵在自己腹部的蝇苟,他的右手臂变成了兽状比人类的左手粗壮了整整三四倍,暗棕色金属质地的鳞片连带着尖利的指甲弯曲着,然而他其他地方还是维持着人类的模样,那张低配蔚鱼的脸此刻甚至笑了起来。
池砚一愣,拇指轻微地虚抚住受伤的腹部。
这边虚成将蝇苟甩开,兽化手臂弯曲的弧度轻而易举地捅破土地扎了进去,紧接着他勾着往上一抬,“咔!”四周约半平方米的空地跟着开裂,碎土接连不断地往下洒着,这一整块土地被连带着抬了起来丢到一边。
“挖那里,陵鱼会被砸死。”他抖了抖手,弯曲的指甲缩了回去鳞片快速地软化淡去接着融进了皮肤,虚成的手臂又恢复了人类的模样他轻蔑地哧笑一声。当看见那人在腹部藏利器的时候终于在心里认定:“陵鱼肯定是漂泊人世的时候太过单纯善良被这个人下了蛊。”
尽管他并不相信这个人,却突然产生了看他究竟要做什么的想法,毕竟掌握全局的可是他。
至于李申明那边,这世界上多个人少个人又有多大关系呢?
“我让你看一眼陵鱼,你从我这里带不走他的。”虚成语气平常,却像是在安抚吵闹的孩子不屑与他争论。
池砚挑了挑眉,他已经将蝇苟又放回他的腹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眉顺眼道,“好,我就看看。”
“还有...”要下洞之前虚成忽然又叫住池砚,“我不是穿山甲,我叫虚成。”
池砚:...那重要吗?
“我靠,这老狐狸是把这片儿的地下都打通了啊。”
若是不知情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是地下五米的地方,池砚落地处大概正位于在这个巨大地下收藏室的中心位置,以这块空地为中心分别有三条,其中两条上隔着无数石砌的房间或许连房间都称不上,狭窄到只能容纳一个人用格形容最合适。
而中间那条却只有一个房间,一扇古铜色的大门镶嵌在灰败的墙里。
三条从源头往外延伸在这个地底蛰伏着,寂静地盯着从上面被送下来的人再将他们都吸进自己里面。
这里很不对劲,即使池砚作为人类闻不到妖鬼神身上的气味,敏锐的直觉还是让他捕捉到地下室布局的诡异。,牢房...眼睛只在两边晃了一下就锁定在中间的上,手心的红绳越加滚烫,就在那里了。
池砚抬脚便要往那边走,被虚成拦了下来。
池砚不悦地望了一眼。
“这里是李校长真正的‘收藏室’。”上挂着昏暗的灯,映得虚成的脸混着黑黄。
“那又怎么了?”手心滚烫的红绳让池砚想快些见到蔚鱼。
虚成不言语,只是盯着池砚看。
一时间四周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池砚的耐心终于要耗尽之际,虚成才开口,“我能闻到陵鱼血的味道。”
“那有....”池砚不耐烦地想往前走,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不可置信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李校长真正的‘收藏室’,这些里的房间你都看到了吧,你觉得是做什么的?”
“要是你数一数,你会发现房间的数量和墙上的相框是一样的。”
的“灯”忽然变得通亮,将灰白的映得犹如白昼,两条上的房间清晰地显露出来,“1、2、3...”池砚下意识地数了起来...
整整八十一个。
他并没有数过李申明房间里相框的数量,却下意识相信那里会是八十一的位置。
“所以呢?”虚成看着池砚表情难看的脸,有一种得逞的快感。
“陵鱼让我保护才是安全的。”他惋惜地笑了笑,忽然又抬起灼灼的目光盯着池砚,“要不你把你腰上的蝇苟抽出来给我玩玩?”
第50章 伪装
“你这是什么意思,穿山甲。”池砚的身子微微侧了一点,提着嘴角笑得没有一点温度。
虚成报以一笑高抬起下巴,视线却聚焦在池砚的小腹处,“你可真没礼貌,不过我也不屑和你争这个。”说罢,他侧身一让,幽深的走廊深处一道门安静地接受着他们的注视。
“我能闻到陵鱼血的味道...”他低喃着重复了一遍。
黑暗里,琥珀色的瞳孔再次睁开已然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面部皮肤下古铜色的鳞片若隐若现,这是异兽情绪激动时难以自抑的兽化。
“陵鲤和陵鱼,只是只字之差,或许追溯地再久远一点我们可能根本是一族,为什么我们的待遇天差地别,为什么我们就应该给他们陪葬?”从地底最深处那个紧锁的房间里蔓延出来的丝丝血气勾起了虚成作为异兽对力量的下意识的服从,然而这种服从却更深地激起他精神上的不甘。
啧,池砚在心里琢磨着,物种都不一样还有生殖隔离谁和你是一族了。
“嗯?”他在等虚成的下文。
果不其然虚成一脸的悲壮并未因无人应和而淡去,他又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池砚一眼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继续下去,“我说到做到,会让你去见蔚鱼。可是你太狡猾了就像是条小蛇,你们人类说捉蛇打七寸,那么你的七寸...”
“当然,你不愿意我也会直接取出来的,你要是愿意,我就让你还有力气去见陵鱼一面。”
“这个抉择权给你。”
池砚掀起眼皮没有感情地看着虚成,头一次这么讨厌有人长得与其他人相似,他紧绷着嘴角,脑子里飞速转着。
所谓真正的“收藏室”,虚成和李申明勾结在一起的原因,即使出门前已经从池小盂那里套出了当年流波山陵鲤和陵鱼的渊源,池砚却也没绝对的把握这个李申明又到底是人是妖,担当了什么角色,还有这个穿山甲以为他好欺负还真是看低他了,连自己的蝇苟都知道。
蝇苟是他从有记忆起就被埋进腹部皮肤表层下的护身武器,长年累月靠着方家特意炼制供养的蛊毒保持着平衡。让他在危机时刻能直接取出不至于伤害自己,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将自己也提供给了它,作为滋养培育的载体。
如若蝇苟长期取出不放回腹中,那蛊毒便会发作,无药可医。
池砚眼神明明灭灭,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决定要赌一把。
大手只是在腹部一晃,一根细得和头发丝差不多的细线就出现在了手上,池砚冷笑着直接将蝇苟丢在地上大步往前走,“穿山甲,蔚鱼要有什么受委屈的,我可要你们好看。”
虚成显然没想到池砚这么干脆。他一扫,那细线就升到了他的手里,不过显然他还对这个“穿山甲”有些膈应,脚步一慢落在了池砚后面,面前的人又有种不管在哪不管什么情况都老子最大的气质,衬得他走在后面莫名像个保镖。
想到这里虚成不知不觉悄悄地挺直了背。
“是这儿?”走廊其实并不长,没多久就走到了。
池砚斜靠在一个明显与四周破败的灰墙格格不入的门框上,上面还雕琢着精细的立体花。
“这条件不错啊,把我关进来也能有这种待遇吗?”池砚声线毫无起伏地盯着这门,背后是谁呢?
门忽然自己打开,房间内的陈设在他面前慢慢显露出来:
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了,池砚的视线准确地捕捉在最里面床上一个微微隆起的人形,单薄地只能勉强撑起一些弧度只能毫无声息地躺着然而更扎人的是那黑色铁架床头锁着一只苍白的手,手背连着指尖无力地垂下,手腕处还包着白色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