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了要丢掉的时候了吗?”池砚用力拉扯无果后冷着脸想。
胸前的吊坠却像是知晓他的想法,在池砚下一个更用力拉扯的动作后“嘣”地松动了!然而这声音却不止是一个吊坠能发出的,紧接着“嘣”的一声后便是刺耳尖锐的“噼里啪啦!”池砚赶紧扭头盯向火焰底部,显然里面有个东西明显地烧了起来!
而这边池砚手里的吊坠终于露出了全貌。
只见两个简单的黑色绳结中间紧紧嵌着一枚“铜钱”,并不是像一般的吊坠那样上面做出了一个小环而是从铜钱上镂空的小孔这么穿了过去。
和大拇指差不多大的“铜钱”的表面平整然而仔细观察又会发现上面细细密密地竟然钻了几十个小孔,同样也是小到让人以为是刮蹭上去的点,在古铜色的圆形铜钱上刻意组合成了一个模糊的模样。而细线正是从那个上大张的手臂穿过,又像是一种桎梏。
打造这枚铜钱的人显然后续又经过了十分细致的打磨,即使被这么多的小孔洞穿但摸着手感却是十分光滑。
但这也是之前的模样了。
此刻池砚死死捏着堪堪拴着铜钱的细线,铜钱那头兀自飞在半空中朝着那火焰扎去!先前细细密密的小孔被不知不觉间又窜高的火焰透过,每个孔都折射出灼眼刺目的光,“艹”池砚眼睛被强烈的光射得睁不开,他收紧了手里的力气却无法阻止铜钱朝火焰靠近,鞋底因为巨力而下陷在泥里跟着拖出了几寸长,“我tm好不容易定点抢的限量款球鞋!”。
池砚心痛地把眼神从他的鞋上挪开,紧接着来不及为他熬夜抢鞋被毁而愤恨,左手攥着的平安符竟然也猛然从他手里挣脱出去,随即像顺着是一个既定的轨道冲进了大火里!毫无防备的池砚被杀个措手不及,火焰已经几乎要烧到他的鼻尖,池砚咬紧牙关抵着强烈的光眯着眼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艹!我倒要看看!这是...”暴躁的语气戛然而止,池砚怔在原地眼眶由于强烈光照而泛红干涩,他竟然骂不出来了。
火焰已经妖冶地升起了两人高,那顶端甚至有意识般朝“铜钱”靠近,一时间画面滑稽又诡异,先前模糊的小孔在强烈的火光加持下终于透出本来的模样——古铜的旧漆在火红的光线下被剥离,替代的是犹如镶满金粒般璀璨又高高在上的光。
模糊的在池砚眼前无限放大,终于显露它本来的模样——鱼身人头,鳞片下又长出四肢,正张牙舞爪的抓着三叉戟和斧头的手臂腕骨处被扎出两个洞,露出的黑色细线幽幽地闪着一丝不和谐的暗紫色。
这是——陵鱼。
,被人格化的崇拜对象。为了求得信奉的“神”的保护,不止是全族人都要虔诚恪守,禁忌更是繁多。然而这个“神”,径直穿过双腕骨的作法却让人本能地感到不对劲,仿佛对这个对象并不是崇拜而是囚禁。
不待池砚多想,铜钱再次发力猛然往火堆里窜去,这一次它挣脱了!
刚才那在眼前炸开的瞬间又收了回去跟着之前的平安符一样,铜钱迅速消失在了火焰中同一时间,酡红的火焰从底部蔓延而上迅速加深变紫,四周的山林猛然拔高跟着晃动往这块空地收紧,天空也变得浑浊就连地上的泥土也耸动着往上钻!四周明明是无声的,又像是杂揉了空谷的嘶吼和被囚禁神灵的控诉如潮水般疯狂涌进直直朝池砚拍打下来!
“只是个追随主人的挂件?”画皮鬼垂危前混乱的诉说和低声的哀求在混乱的巨响中却突兀清晰地响在池砚的耳边,被淹没的最后一秒池砚冷笑着,“原来是这个意思。”
......
“啊!”没来由一阵心悸,蔚鱼失声尖叫出口。
“呼...呼...”他跪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喘息着扭头望向洞外,天空却平静的不生一丝波澜。
“没事吗?”他喃喃着,依旧固执地盯着那边,为什么他脑海里掠过一大片紫色。
“怎么了?还好吗?”突然一个人靠近,语气里满是关切。
蔚鱼却在来人靠近时明显地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半响才小声地说,“没事。”
虚成的手停在半空中明知道蔚鱼不喜欢,他还是覆了上去。感受着身下人明显的一僵,他当然知道有事,但现在并不是拆穿的时候。想到这里,虚成又笑眯眯地开了口,“困了吗?再睡一会儿吧,很抱歉,事发突然只能让你在这山洞将就将就了,明天我就带你去住好的酒店。”
“明天...”蔚鱼敏感地捕捉到这个时间,他紧张地皱眉又往洞口瞥去却不想虚成如此大胆,直接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将他的头掰了回来。
“我什么都告诉您了,该您决定,要不要跟我走。”幽暗的山洞让虚成低沉的嗓音像吐着信子的蛇,“不过这当然是单选题,无论您怎么决定我都会带您走。”
“我们最尊贵的‘神’”
“——陵鱼大人。”
蔚鱼的身体在最后四个字说出口时僵硬到极点,冷汗丝丝地冒出来。“不,我不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人啊...我有父母...”可他从来没见过那所谓的父母,他在心里无力地反驳着。
时间退回虚成带他来山洞的时候...
第43章 胆敢
漆黑的山林深处,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唔唔!”蔚鱼挣扎着试图冲破嘴巴的束缚,然而和耳边风呼啸而过的巨响相比他的呻吟轻易就被掩盖住,“怎么回事...”他的眼睛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遮住,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被什么东西托在背上快速地在树林中逃跑。
踩到水坑的哗啦声夹杂着越过断崖的呼啸声,潮湿的草木气味灌满口鼻,蔚鱼咬着牙用指尖轻触了一下托着自己的东西的背——意料之内的坚硬。紧接着他努力克制住发抖的指尖顺着摸下去,规则的凸起凹陷,一块两块...这是鳞片。
刚刚掳走自己的那个黑衣男人,他现在变成了什么....
蔚鱼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手尖传来的一股说不上的熟悉,他不安地扭动着。忽然一个声音从下面响起,“不要动,摔下去可就麻烦了。”
即使风声猛烈地刮过,男人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来,“抱歉现在还不能解开你的禁锢,马上就到了。”
“到了?他要带我去哪里?”蔚鱼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忽然他想到什么轻轻动了动四肢,虽然一股麻木和沉重,却并没有被束缚住,先前只是因为极速奔跑让自己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男人。蔚鱼又想起在窗台男人佯装威胁实际上紧拽着自己的动作,难道...
蔚鱼侧耳听了听风声变得空旷又尖利身下男人奔跑的速度加快,前面可能是个断崖。
“赌一把吧!”电光石火间他突然下了个决定,抓住鳞片的手刚一松极速奔跑所带来的巨大阻力猛地将他往后拍去,犹如被一块铁板迎面打下蔚鱼下意识呻吟了一声,但他没有犹豫。纤细的后背几乎没有停顿地顺着风势往后倒两条腿更是脱力故意往下摔去,眼见着就要摔落背去!
一声愠怒的兽叫声轰然响起,虚成本想要专心跃过前方的大断崖却不料乖顺的蔚鱼突然来这么一出。
不出二十米就到断崖此刻已经是停不下来了,没办法,布满坚硬鳞片的大尾巴猛地一甩将蔚鱼裹住,转眼就来到断崖前,虚成用尾巴裹住蔚鱼拉着他在半空中划过狰狞的弧度。
“他为什么不伤我?”一阵劲风带着剧痛袭来,蔚鱼几乎凌空。
等落地后虚成才发现自己自以为的内部柔软其实也是一层坚硬无比的鳞片,而蔚鱼被这样猛地一抽浑身都要散架了,他五脏六腑都像是被这一下抽错位了搅作一团,疼得他冷汗直流。蔚鱼从小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只有脸色苍白蜷缩成一团下意识呻吟着。
被封住嘴的蔚鱼叫得无比小声,虚成却还是听到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兽化,又长又尖布满鳞片的嘴偏头的动作几乎就能戳到奄奄一息的蔚鱼,金黄色的竖瞳在看到被尾巴裹住趴在自己背上的人时瞬间慌了。
“蔚鱼...蔚鱼...”虚成兽化时声音也跟着低沉起来,忽然又想到什么迅速默念几句,“我不封你的嘴了。”
然而此刻蔚鱼浑身像要裂开一样疼痛他根本没有力气回应,只觉得四周不停后退的场景越来越模糊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池砚...”一颗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流进蔚鱼的眼角一时分不清那是眼泪还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