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的黎继,一觉醒来时,他所在的地方已经换了个位置。
一眼望去,最直观的就是破破烂烂的木板屋顶,身下躺着的是不甚蓬松的稻草堆。
腿伤已经基本没什么痛感,动一动也不会影响什么。黎继有些艰难的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扭头四处看看,没发现有司桦君的影子。
奇怪,人到哪儿去了?而且,怎么就从森林换到这里了。黎继一边想着,一边在这落脚处扫视一圈。
这看起来,好像是个祠堂啊,是供什么的?黎继因为腿伤动不了,只能远远的看着那被供起来的雕像,都落上了很厚的一层灰,看不清样貌,木板都被风华腐蚀了,一看就知道这里已经被遗弃至少几十年以上。
‘吱嘎’
木门被打开,司桦君从外面走进来,鞋子和衣摆上都沾了些晨露,衣服也有些褶皱,看起来像是一早上都在外面跟什么人做这做那了。
要不是黎继知道司桦君不是那种……的人,不然真的会想歪。
似乎是黎继打量的目光太过炙热和怪异,司桦君先他一步开口说道∶“有魔界追兵,那里不安全,就换了个地方。”
“哦。”黎继了解了,带着些不知名的遗憾道∶“怎么回事啊那群追兵,好烦啊……”
司桦君走近,看了眼他的伤势,问道∶“腿伤感觉如何?”
黎继摇摇头道∶“疼是不疼了,但估计还要一日才能赶路。”
“好,那就再歇息一日。”司桦君说完,黎继才感兴趣的问道∶“师兄,你带我来的这是哪里啊?”
“一座祠堂,不过早已荒废。”司桦君眸光一闪,道∶“据说,这里供奉的是战神,可惜,多年未有过战争,于是,这祠堂也就不受香火,慢慢颓败了。”
“原来是这样,战神啊……”黎继心头一悸,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觉得挺喜欢那座雕像的,虽然它已经落了灰,看不清楚神情和姿态。
司桦君见他一直盯着那雕像看,不由得走了过去,一挥袖,那雕像上的灰尘全部都被拂了下去,红木崭新发亮。
司桦君拿起那座雕像,来到黎继跟前,语气有些意味不明,问道∶“你喜欢?”
黎继仔细看着被送到眼前的这雕像。身穿战甲、手拿长剑,可就是……没有脸?
“这雕像为什么不刻脸啊?”黎继问道。
司桦君摇头道∶“并未无脸,而是此战神已陨落,故此,雕像上的脸才消失了。应该也是因此,人们认为他不能再带来胜利,就不供养了。”
“原来神明陨落,雕像上的脸会消失啊……”黎继若有所思,他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如有新的神明顶替神位,这雕像的脸,就会换成新任战神的。”司桦君说。
黎继感叹道∶“都说那琼楼玉宇,人间天堂,可也不过如此。终究道不过衰败陨落,更迭替换。”
司桦君思索了下,将这无脸雕像变小了,递给黎继∶“喜欢,就拿着吧。”
“可以吗?”黎继有些犹豫的拿过了那被缩小成手掌大的雕像。
“反正在这里放着,也是落灰,你喜欢就拿去吧,待他重新有了脸,你在将他归还此处。”司桦君说。
最后的那丝犹豫被司桦君打散,黎继毫不客气的将那小雕像放进芥子中,得了喜欢的物件,心中暖洋洋的。
司桦君见此,不禁浅笑流露∶“好了,再休息一日,就赶路回云山。现在的距离,应该一天就能到了。”
黎继也确实是有些累了,不过睡觉之前,还是将芥子中的小雕像拿在手里,才闭上眼睛,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那雕像。
司桦君见他睡去,又出去周围警惕有无追兵。
一天过去了,很好,没什么大碍。但是夜里,一直拿着雕像的黎继不知为何,忽然高烧不止。
修真之人,身强体健,就算是淋三天三夜的雨也不过就是精神不济了些,很少有高烧的情况发生。
司桦君也感到很棘手,他没有药可以退烧啊。
“…兄……”黎继嘟囔着什么,眉头紧皱,烧红的脸露出很难受的表情。
司桦君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四下看了眼,也没什么可用来退烧的。
没办法了。
“…欢……”黎继还在振振有词的嘟囔着什么,司桦君将外衣褪去,然后解开里衣的腰带。
“我……喜师…也……”
司桦君将衣衫尽数褪去,又伸手向黎继的衣衫。
“不我……兄……”
司桦君将人抱进怀中,层层褪去衣衫,却不知黎继做了什么噩梦,直接伸手向距离最近的人,抱住不放。
“师兄……”
这句呢喃,司桦君听懂了,也连带的,勾起了先前扰的他日日夜夜难以自持的幻境中,看到的幻觉。
在月光的笼罩下,夜寂静的可怕,仿佛是在告诉司桦君,不用怕,没有人知道。
脱去衣衫的手,慢慢的变换成揽住怀中的人。
银灰色的冷光顺着木板屋顶的漏洞,照在黎继红润的脸上,呼出来的热气打在司桦君的脸颊旁,激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好似有什么,要从心口冲破而出。
发烧,原来是连一个人的唇,都这样滚烫。被那近距离呼出的热气熏住元神,司桦君神情有些恍惚。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的话……
【作者有话说】:稍等第二更~
第68章 禁闭五百年
‘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师兄,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
‘你看他们两个。’
‘神是什么?我从来就没受过他们的恩惠和庇佑。’
‘只要你诚心,神一定会……我帮你……’
‘师兄,我欢喜于你。’
‘你叫什么名字?’
‘道友有礼,吾名司南。’
司…南?
黎继乃至李一片乱哄哄的,仿佛要挤破他脑子的陌生片段逐渐恍惚散去。
只留下一个片段,虽看不见人,但声音非常清晰。
是他自己的声音。
司南,是谁……?黎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第一眼,仍然是破烂的木板屋顶,以及从漏洞中直射过来的阳光。
“司…司南……?”
“司南是何人?”
在黎继耳畔响起的,是司桦君暗含复杂情绪的声音,很不同寻常。
黎继偏头看去,司桦君放大版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距离非常近,近到黎继都有些懵逼。
因为不光是脸,一同被黎继感受到的,是紧贴在一起的,彼此触感友好的肌肤。
黎继∶“……什么情况?”
司桦君∶“你昨夜发烧了。”
黎继∶“嗯,然后呢?”
司桦君∶“……给你降温。”
黎继∶“……”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半响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起身,然后各穿各的衣服,相互都没有交流,气氛变得更冷了。
待两人都穿戴好了之后,司桦君状似无事的问道∶“师弟你刚刚说的司南,是谁?”
黎继被问住了,再三思虑过后,谨慎的答道∶“可能是我。”
司桦君动作一顿,良久无言。
黎继也察觉自己说的话有问题,或者说他从话说出口之后就后悔了。
“你不用在意,师兄,那不过就是一个梦而已。忘了他,咱们该上路回云山了。”黎继说。
司桦君不知为何,又停顿了下,才询问道∶“你的腿……?”
“没事儿了。”黎继穿衣服的时候,就将布条和木板拿下去了,现在腿已经看不出什么大碍。虽然跳的时候还有点疼,不过走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看出黎继没有逞强,司桦君这才同意跟他一起上路,虽然御剑的是司桦君,黎继就负责在他身后吹冷风。
司桦君说的不错,现在的距离,确实一天就到了。
但是,云山宗的情况,比两人想象的要糟糕太多。
由姬阳炎领头的千军万马将云山层层环绕,而云山虽然开启了防御阵法,但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
为避免打草惊蛇,司桦君直接带着他从转换阵法,直接进入了云山宗内部。
两人出现在内门广场,自然受到了一阵围堵。
“且慢!”一名内门弟子满脸戒备道。
黎继出示了自己的弟子木牌,司桦君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