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日常的被褥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云舒见琥珀去收拾隔壁剩下的一些东西,便想把沈公子的被褥枕头都给卷起来。
她收拾被褥的时候,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摸了摸沈公子的枕头底下。
满手空空,叫云舒的手拿出来以后突然愣住了。
她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心,突然又掀开了整个枕头,却看见枕头下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琥珀抱着十多个卷轴进来,见云舒正站在床边发冷,便走过来问道。
她的眼睛在干净的被褥上扫过,带着几分询问地看向云舒。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被褥也太干净了,只怕沈公子平日里也整理过。”云舒急忙对琥珀说道,“这都是沈公子的被褥,琥珀姐姐,收拾好了是不是得给世子夫人送过去留个念想?”她努力压住了心里的惊疑还有疑虑,琥珀也没有在意,点头说道,“世子夫人一会儿打发人来把这些都拿走。还有炉子之类,叫婆子们拿走就是。”她把怀里的那十多个卷轴递给云舒说道,“听说都是沈公子给你画的,之前听说是要感谢你对他的照顾。”
这是之前云舒跟沈公子讨好的画卷。
因为云舒说想要挂在宅子里的屋子里当壁画,因此沈公子自告奋勇地说帮她画。
陨石术看着这些画轴,不由想到了自己离开国公府高高兴兴回家的时候。
那时候,那少年站在门边上对她温柔地说,等她回来他就把画儿都画好了送给她。
如今,画轴在,可是人却不见了。
云舒觉得心里有些伤感,一边抱着许多的卷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张。
大朵大朵簇拥着的姹紫嫣红的牡丹堆积在画卷上,明艳热烈,美不胜收,带着奢侈娇艳的美丽与色彩。
那正是云舒喜欢的样子。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沈公子是个善良的人。”云舒觉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比起她的更关心自己的自私,或许沈公子对她的感激更加纯粹。她急忙把这幅美丽艳丽的画轴给重新卷起来,又忙对琥珀说道,“我把沈公子屋子里的衣裳还有被褥都收拾一下就行了。姐姐,我见这屋里除了沈公子的衣裳被褥,也没有什么了。”这屋子里其实空空的,本也不过是仓促开了给沈公子住的,因此除了一些衣裳还有被褥枕头,剩下的什么炉子水盆什么的,都不需要整理。
琥珀见云舒眼眶红了,心里难得可怜她,便说道,“我去别处看看。”其实别处也没什么了,只是琥珀这样说不过是叫云舒可以不露出狼狈的样子。云舒心里感激琥珀,然而抱着这些画轴,又想到自己在枕头底下什么都没有摸到,不由心里越发惊疑起来。她顾不得和琥珀多说什么,趁着琥珀在隔壁还有库房打点的时候,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一遍,等把那寥寥几件衣裳和被褥都收拾好了,云舒不由微微皱眉。
她……当日给沈公子做的那好些荷包哪儿去了?
那时候她给沈公子做了那么多的荷包,荷包又都不小,不可能全都戴在身上,那不成了卖荷包的了吗?哪怕那个时候沈公子是真的喜欢极了这些荷包,云舒看他喜欢得不得了,也不可能这样做啊。
而且她见沈公子把荷包都压在枕头底下了,只在身上挂了一个,这说明剩下的荷包应该没有动用。
可是荷包却全都不见了。
打从沈公子在宫里出了事,都说是死了,这院子看琥珀的意思就没有人来过,不可能有人把荷包从枕头底下拿走。
更何况除了沈公子,谁会知道枕头底下还有荷包呢?
可如果是这样……还是说,沈公子是进宫的时候就把所有的荷包都戴在身上了?
去宫里挨骂的时候,还记得在身上挂满了荷包,这说不通啊。
她咬着嘴角站在屋子里许久,突然慢慢张大了眼睛,心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除非沈公子知道自己这次进宫就不会再回到国公府,因此把他觉得很喜欢很精致的荷包都带走了,因此,才会叫云舒到处都找不着这些东西。
想到这些的那一刻,云舒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在电光火石之下,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可是心里却突然有一种奇怪却笃定的念头。
沈公子没死,皇帝也的确是真的没见着沈公子,因为沈公子进宫之后,在去见皇帝之前,就找着了机会,带着人跑了。
这才能说明为什么皇帝这样生气。
不是为了掩饰自己做贼心虚,而是皇帝给沈公子背了黑锅,他是真的没见着沈公子,也没有机会杀了沈公子。
正是因为这样,因此皇帝百口莫辩之下才会那么恼火。
想到这里,云舒的脑海之中全都清明了过来。
那一系列的事,打从沈大将军的义子跑了,皇帝震怒叫沈公子进宫,沈公子进了宫却不见人影,如今人人都说沈公子已经死了,被皇帝给杀了。
这明摆着是金蝉脱壳。
因为沈公子活着,哪怕如今已经成了奴籍,可是依旧是皇帝心中记挂的心腹大患,如今皇帝为了自己的名声留着沈公子一条性命,可只要沈公子留在京城,过不了几年,皇帝肯定会忍不下去。等大家渐渐淡忘了沈家,那沈公子悄无声息地死掉,想必也不会有人记得。因此,沈公子不能留在京城,他得离开。可是如果离开,莫名其妙消失,唐国公这个监管者必然会被陛下斥责怀疑。
因此,沈公子得早日离开京城这龙潭虎穴,却不能连累唐家。
他得有一个好办法,把唐国公府从他失踪这件事里撇清出去。
第277章 庆幸
原来如此。
于是沈家就找到了皇帝的头上。
沈大将军的义子跑了,皇帝肯定会忍不住大怒,一定会想着收拾沈公子。
只要叫沈公子进宫的话,沈公子在宫里出了事,那就和唐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
皇帝也不可能会迁怒到唐家的头上来。
云舒越是想,越是觉得自己想得是对的。
沈公子除了带走荷包只怕也带走了别的自己需要的东西。
只是也不知道老太太与世子夫人知道不知道。
以沈公子爱惜姐姐的性子来看,应该是知道的。
怪不得说世子夫人病了。
世子夫人虽然温和,不过却并不是一个三天两头就卧病在床的性子。之前因为沈家获罪,世子夫人的确是病倒了,不过却已经都好了。如今又叫人觉得病了,想必是为了叫人都觉得她在悲痛弟弟的障眼法……云舒莫名有这样的感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左右一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如果这都是主子们的意思,那她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而且能把手脚动到宫里去,沈公子在不可能动用唐国公府的人免得给唐国公招惹事端的情况下,可见在宫里,还是有能帮助沈家的人的。
也对。
沈大将军和沈贵妃在宫里宫外经营了那么多年,虽然被皇帝骤然发难,不过回过神儿来之后,沈公子想要通过人手帮助自己逃跑,也不算是困难的事。
虽然不能表露出来什么,可是云舒的心情却柔和了起来。
她觉得沉甸甸地压在自己心头的一片阴霾全都消失不见了。
虽然离开京城未必会多么安稳,可是当沈家成了这样,八皇子沈公子还有宋如柏都离开京城这样血雨腥风的地方,云舒觉得高兴。
她心里高兴得很,便越发卖力地把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等着府里有粗使的婆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她就抱着许多的画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去,摊开了面前的一张张的画轴,入目的全都是盛开得十分美丽奢华的牡丹,颜色娇艳欲滴,带着无边的富贵与娇艳,叫云舒看着,莫名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她觉得当自己想通了一切之后,连眼前都春暖花开起来,不过过了正月十五之后,也算是开始慢慢地春暖花开,仿佛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春天的时候。
这时候春天到了,天也暖和起来,云舒也换上了轻薄的斗篷。
因为之前就已经开始给老太太做春天的衣裳,因此云舒如今并不手忙脚乱。
倒是因珊瑚即将出嫁了,因此时常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老太太也有许多话叮嘱她,叫她不可仗着服侍过自己就在李庄头的家里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