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张桌子,连书柜都没有。再往里面走,卧室里只有一个窄小的衣柜,除此以外,仍旧什么都没有。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有一丝人气,直觉告诉她,严炔或许就住这间。
剩下的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规格,陈列摆设也都没什么区别,一张床一个衣柜足矣。
也许只是因为太过于空的缘故,南兮只觉大夏天的这房子里竟有些阴冷潮湿,裹了床被子坐在客厅冷的打颤。
第9章 塔罗牌
南兮裹着被子躺在客厅沙发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客厅大大的时钟正好停在了晚上十点一刻。
摸了摸肚子,只剩一张皮,又颇为适宜的“咕噜咕噜”了两声。
转头瞥见客厅放了一个略微夸张的纯白色冰箱,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蹦一蹦的蹦了过去,打开冰箱门又愣了,空空如也,连一片烂透的菜叶子都没有。
如果你再观察的仔细一些,冰箱门的标签都没拆,插座也没插。
干脆给严炔起个名就叫空空先生算了!
她双眼紧盯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过,直到时针悠然转了一个圈,已是夜里十一点钟,严炔依旧没有要回来的迹象。他或许不会回来了,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南兮想,大约再过上几天他可以赶回来还能为她收个尸。
正觉人生凄惨无比荒诞度日,心酸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同时,“哐当”一声带着一股凉风,严炔回来了。南兮猛地一下把刚挤出来的半滴眼泪给收了回去。
“谢天谢地,你回来了。”声音不大不小,严炔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南兮依旧裹的像个大粽子,全身上下只剩两只眼睛咕噜咕噜绕着严炔转了两圈。
可能是被盯得紧了,严炔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没有透视眼,你没必要包成那样。”撂下一句话,西装革履的男人转身越过客厅绕进了厨房,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盒子。
南兮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冷!”
不大一会,严炔又出来了。一小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上面还不嫌麻烦的放了一个荷包蛋。不知道他是做给谁的,反正只有一碗,南兮都懒得猜,毫不客气的挪到自己眼前。
管他呢,就算严炔是个为了一碗面条吵架的主那也得她吃饱了再跟他吵。
南兮小心翼翼的将那荷包蛋往旁挪了挪,一口还没咬下去便看到严炔转身一声不吭的又拿着个叉子在切蛋糕,面目狰狞,拿刀的姿势,好像是在宰一头羊。
蛋糕?蛋糕!南兮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她不敢表现的太过,不然老觉得自己自恋的狂。
等切完了蛋糕,严炔往前挪了两步,眼瞅着南兮脑勺,他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才显得稍微正常些,犹豫了半晌终是用了一种最为不正常的语气,道了一句:“生日快乐。”
南兮直觉仿佛头顶飘来四个字,还夹带冰渣子的那种,可谓是极不情愿。
南兮怔然抬眼望向他,嘴角还耷拉着两根面条。严炔很是嫌弃的皱了皱眉,试探性的问:“不是?不是那就算了!反正你随意。”
南兮猜测,或许他最终还是翻开瞅了一眼那小红本,噎了好久,才挤出来两个字:“没错。”
没错,其实这么些年没有哪年她真的有忘记过这么一天,只是从未提过,身边只有一个不能言语的南劼,提起又能怎样。
她是个孤儿,一直到能将记忆刻一生的年纪才被人收养,在养父母家里初次遇到了南劼。当时南劼的父母身患重病,他们收养一个女儿就是为了日后撒手人寰后南劼不至于流落街头,这些年,她始终秉持着那一点点的养育恩情。
第一次见到南劼的时候他才三岁,三岁以后的南劼基本上是南兮一个人照顾长大的,比起姐姐,她更像一个母亲。
对于南劼的感情,已经不再是还他父母的那点恩了,那是这世上她唯一的牵挂。
小的时候,弄堂里被父母牵着的孩子总是用一种鄙夷的眼神冲着她大骂:贱种。她没哭过,人人都说这个孩子没皮没脸,却没人知道那双放在自己身后的手被捏的有多红。
再到后来,抱着满身是血的南劼她忘记了哭,所有人都说这个女人太狠。可只有自己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只不过后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南兮怔怔的抬头望着严炔,感谢总是有的,只不过这份感谢倒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礼物一般。
“南兮?”严炔突然喊,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严炔。”南兮学着他,尽可能有模有样。
“以后别用这种眼神。”他说。
“啊?”南兮懵。
“仿佛是在看我自己。”严炔说。
从南兮的眼睛里,严炔看到了自己。是那种将自己打包包起来的行囊布裹重新摊开,里面什么都有。
我精心收起来的所有悲痛及不甘,用另一面镜子鲜血淋漓的尽数描绘了出来,欣赏这幅画,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塔罗牌的牌面朝上,恶狠狠的“凶”字,斩断了所有的退路!
严炔转身一声不吭的上了楼,南兮仿佛突然踩了雷。那半碗面再也没有心情吞下去了,一整块蛋糕一口未动。
......
关琳前不久的抱怨终于如了愿,严炔很识时务的撤了模特部门,那些整日想着要怎么钓这个金龟婿的女孩们这下子恨死了这个金龟婿。
关琳同样失了业,现如今将她赚外快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可是关琳心傲极高,有句话说的没错,她自己并不参与,只不过她手里握着一张网恰如其分能发挥作用。
这是南兮第二次踏进魅惑酒吧的大门。
关琳因失业心情一度沮丧,流露出了一种极度抑郁的前兆!她对天发了誓,纯属喝两杯解解愁,不会有陈方,更不会有任何跟陈方搭上边的人。
两个女孩坐在吧台边角,南兮是不能喝酒的,倒也不是说一杯就倒,而是一杯就上头,每次总是特别清醒的察觉自己的脸烧的像红屁股。
“你接下来怎么办?”南兮眼瞅着关琳像个酒鬼,便劝道:“借酒消愁一两天就好,愁消了酒戒不掉就麻烦了。”
“这里是我的战场!”关琳趴着脸,嘴里边含糊不清道:“严炔真是个混蛋,我听说啊,那个王八蛋他解散了严氏原有的模特部,却又在着手要成立一个新的模特部。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她打了个嗝道:“就是他觉得我们这些人都上不了台面,丢严氏的人!他也不想想,不是我们无用,而是严氏根本给我们连机会都没有,整天穿的光鲜亮丽还不如个扫大街的痛快!”
“那发挥发挥你强大的人脉,我们扫大街吧。”南兮低头,遮住了眼,什么都看不清。
“老娘,腿长一米五,哪个大街这么值钱!”而后坚定道:“宁死不屈!”
南兮抬眼笑:“一米五腿长的美人关琳,死也要当个最美的死尸,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大门给你开了有两米宽,到时候......喂,关琳,你个王八蛋!”
“嗯?”关琳抬眼,委屈道:“我骂严炔你骂我,什么理?”
南兮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用胳膊肘戳了戳关琳问:“我不是眼花了?那个肥头炸耳,一脸色眯眯的往我们这边走来的......是陈方吧?”
关琳猛地回了看了一眼,继而闭着眼骂了一句“我靠,这东西不是寄生在这里了吧!”
再一抬眼,入眼的是陈方那张大脸,他今天梳了一个很油的发型,显得脸又大了一圈,身上的肥肉随着他一步步的挪动而颤抖。
关琳借着酒精的作用装腔作势的呕吐了一回,拍着胸脯挤了挤笑容,问:“陈总,又在啊?”
“我专门查了查,你不是严氏的人。”陈方眯着眼盯着关琳身后的南兮,笑道:“跟严氏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是这样,他可就没什么顾虑了。
关琳硬着头皮笑:“现在不是,以后不是就得是了吗?”
“哦?星爵?”陈方玩味的笑了笑:“作为星爵评审团,你不弥补弥补那日里我头顶上这两个窟窿,可就说不过去了。”
“怎么弥补?”南兮盯着陈方,寸步不让,缓然笑了一声道:“陈总那一套,我怕是受不住。”
“游戏规则么,你来定。”陈方顺势将关琳推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