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什么晨曦。”雷叔摇了摇头。
“可是雷叔,你是谁?”
雷叔略微沉默,继而云淡风轻,他说:“南兮,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的,严炔敢负你,这个公道,我帮你讨!”
南兮笑:“雷叔,严炔那张皱着眉难看到极点的脸就不信你敢说他!”
雷叔也笑:“你这孩子可别小看你雷叔,严炔再能干在我面前那也是小白兔,上次他还说......”
南兮继续笑,笑的泪眼模糊,她说:“你看雷叔,我都没好好盘问你就把自己暴露了,在战争片里都活不过三集。”
雷叔不吭声,默默起身,往前走去。
南兮自嘲,她逃得那么用力,依旧逃不开。可是她却不知道,着实,严炔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的。找到她,不过才是几分钟以前的事情,而此时,躲在她身后,眼神凹陷,四目无神的严炔,正静静的望着她。
他翻遍了这个城市每一个角落的监控,终于,找到了。
此时正坐在阳光下,周围摆满鲜花的南兮,他魂牵梦绕,折腾了他几个月,可是,始终,他不敢上前,这份不敢里,饱含了太多。
她的生活像诗,像画,诗里没有严炔,画里亦没有严炔。
......
乔莫峰艾什米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艾什米步步紧咬,乔莫峰答应她所有的无理要求。
艾什米步步小心,她怕,处心积虑得来的这点幸福会瞬间消失不见。可是却有一个人,他不在乎艾什米用生命护着的幸福,他也不在乎乔莫峰是否真的给艾什米给过一个靠谱的承诺,他只在乎严炔和南兮是否真的到了地狱,而他要的,就是这个。
他就是陈方,被严炔赶出音乐界的音乐人。
他骗取了艾什米藏在柜子深处的视频,他将它高价卖给媒体,一方面,这是严炔南兮的死穴,另一方面,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后路。
他的算盘打的很好,在严炔看到视频的那一瞬间,的确,他的世界,崩塌!
晨曦终于明白,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兮宁愿自己那么狼狈,也不愿重新躲回严炔的世界;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严炔会一再放纵,放纵艾什米到处撒野;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乔莫峰会选择孤注一掷,不计后果的演着这场戏!
一切,所有的不明,都是一个哲理。
因为爱,谁都不像谁,都活在了自己的对面。
艾什米哭着喊着,拽着乔莫峰衣角狼狈解释:“莫峰,你相信我,视频不是我卖出去的,我不会这么做!”
她苦苦哀求,乔莫峰依旧温柔,如当初一样温柔,温柔的像一把刀,他说:“没事,我相信你,南兮如何,跟我无关!”
艾什米诧异,突然就心慌了。她也曾做过梦,梦见乔莫峰和艾什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醒了,摸摸自己的脸颊,泪打碎了这场美妙。
她其实比谁都清楚,清楚乔莫峰的目的。
她眼眸深陷,自问:乔莫峰,难道我猜错了,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你的目的不是护着南兮,如果,你可以坦然接受这份视频的外流,那么,你留在我身边的真正目的呢?乔莫峰,难道真的,是想要我死吗?
后来,乔莫峰说:艾什米,原来,你早就知道啊!
原来,真的是这样。
......
林霍找到严炔的时候,他正推门而出,带了一股风。
林霍挡在严炔的前面,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前行的架势,问:“你要干什么?”
严炔不吭声,继续往前,林霍被推着后退,他大吼:“严炔,你到底要干什么!”
严炔整整自己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斜了那么严重,然后望着林霍,半晌道:“南兮,该回来了。”
林霍渐渐松开严炔,或许,他应该明白,严炔的报仇大概不会血腥。严炔会让你用自己的手将自己推下深渊,他最擅长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81章 好久不见
南兮悉心的拿着洒水壶照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葱葱郁郁。这是她近两个月以来所有的心血,是抛弃过去所有重新接纳的事物。
突然地,一只胳膊被强有力的手抓住,洒水壶“咣当”一声落地,溅出的水湿了他的鞋。
抬头,笑。
她笑:“严炔,好久不见啊!”
严炔沉默,只是望着她。南兮看的久了,想说你胡子又没刮,开口便哑口。本能的不受控制的欲抬手触摸他的胡渣,却只是僵在了半空。
半晌,犹豫着抽回自己的手,像是自言自语,她说:“我都没有资格了。”
没有资格,再伸手摸摸你。
曾经她说,严炔,你结多少次婚都没关系,只要别让我这个前妻掏份子钱就好。
那时候,带了多少的认真,又带了多少的玩笑?而如今,又是什么呢?
严炔猛然的将面前这个人粗鲁的拉回自己的怀抱,南兮听话的感受着他的心跳。想要这个拥抱很久了,只是自己脸皮薄,既然是他主动的,那么,也无需拒绝。
她想,这应该取名为最后的拥抱。
而在这最后,她并不想哭。
严炔拥抱力度有增无减,他说:“南兮,该回家了!”
笑容消失,缓缓推开面前这个男人,抬头直视着他,说:“你看,我有了新家,这里我很喜欢,你的家可以没有我,而这些花花草草却不能没有我!”
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南兮继续:“雷叔也不能没有我!”
严炔抬头看一眼,眼里是南兮读不出来的感情,她好像猜错了,严炔和雷叔,似乎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严炔不再说话,拽着南兮便往门口走,南兮力不及他,转头看向雷叔,发现无动于衷,到最后,雷叔还是做了严炔的帮凶。
车子一路走,他们两个人,一路沉默。
车停在家门口,严炔延续他的沉默,南兮转头,问:“严炔,现在的南兮在地狱了吗?”
他转头,看着她,不明所意。
南兮继续:“这几个月,我一直悬吊在地狱门口,始终没有坠落,今天你接我回来,是不是意味着已经坠落了?”
严炔皱眉。
南兮突然笑,继续道:“严炔,曾经的南兮多傻啊,她从不愿去猜,猜严炔做事的意图。可这么久,我也该懂了,如何去看穿一个人的心。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在我这里,仿佛透明!可是,如今这般情景,到底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呢?我应该难过南兮像一块抹布一样再也没脸站在世人面前,还是应该高兴,严炔终于......不在一个女人的威胁下生存?”
他沉默够久,自嘲:“南兮,原来你早就知道!”
她哭笑:“严炔,是你教的好!”
是你,把一个读不懂人心的南兮变成如今这个能和严炔媲美,通透人心的南兮。
可这样,并不开心,所以,当初的严炔过得很糟。
他看的太清,看得清严又琪的恶意,看得清严氏所有长辈对自己的不承认,也看得清林慧愿意交给他严氏的代价,何等痛苦。
严炔拉开车门,双手抱起南兮,往家的方向走去。南兮脸颊埋在严炔胸口,泪打湿了他白色衬衫。
你说,严炔啊严炔,为何,你那么喜欢做个绝世好男人呢?
往后的往后,南兮常这样自问,可是,我抱不紧你啊,即便我不要任何脸面,我仍然留不下你。
......
这个家一点都没变,那几盆花草被照顾的很好,严炔固执的保存了跟当初一模一样的样子,阳台上那些葱葱郁郁的花草似乎长的比以前更好了,一眼望去,像一片草丛,严炔真的......是个合格的养花人,这点,倒跟雷叔很像。
再抬头,二楼楼梯口一个女人的身影伫立在那,就像是突然漏掉的节拍,让这整场的完美一下子碎裂。
她忘了,她似乎从未记得,严炔已经结婚了。
南兮早已不是这里的主人,她失去了严炔,这份失去,如窒息般的突然感觉到疼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疼。回头望着严炔,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远。
晨曦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模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南兮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撞上身后的严炔。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南兮问。
“这里是你的家。”严炔答。
“早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