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井就掰着手指头和他算，试图和他辩论出具体的一二三四的理由。
不过大部分也经不起推敲。
而很快丸井也没办法继续理论下去了。
因为橘和千岁过来打招呼，还特意说了“丸井君，一对一的时候是一胜一负，这一次以组合的名义来决胜负吧”这样的话。
丸井：“……”
你们这样叫我怎么接话？
仁王就在旁边笑，眯起眼像只狐狸，越过丸井一步去和橘和千岁握手：“多多指教。”
比赛还是三场制。
一天两场刚好分了上下午。
不过上午集合花了一部分时间，此时留给比赛的时间也不多了。
好在入了秋，天气就算在午时也不再燥热。
仁王和丸井也自有默契。
他们虽说是“临时组合”，在学校里也是有过默契训练的。
国中时也搭档过去和学长们争夺正选名额。
丸井当时确实算是和桑原绑定了组合，但也不是没有和其他人试着打过双打。仁王也是换过几个搭档都没有那个意思，才瞄准了柳生的。
和丸井搭档时，仁王自然就退到了后场的位置。
他对后场的打法也并不陌生。
他与柳生比赛确实是他在前场更多一些，但实际上互换身份时他就成了“柳生比吕士”，自然就站在了后场。
当然，那种情况下他主要是扮演成柳生，按照柳生的打法去掩护和攻防。
至于他自己，更喜欢的方式——
仁王想起赛前和丸井商量双打的战术。
他们俩都可以说是体力苦手，但比赛时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丸井擅长网前攻击，用截击和封网提高比赛节奏，用攻速让对手乱了阵脚，技巧灵活而节奏惊人。
仁王则更倾向于“谋定而后动”的方式。
他比赛时的节奏并不算快，攻防交错进行，会刻意去调控比赛的节奏，让对手被牵着鼻子走。
两个人的共同点都是抢先手。
或者说，抢节奏。
那么，组合起来，到底要按照谁的节奏来进行呢？
“或者你想想，你觉得以你的技术，和谁搭档算是最适配，我幻影成他就行了。”仁王最开始是这么建议的。
这是他打双打最速成的方式。
不管和谁搭档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默契，且稳定场面的方法。
丸井拒绝了他这个提议。
“虽然这确实是最简单的方式，但幸村不会希望我们这样的。”丸井说，“也太浪费了。”
“浪费吗？”
“柳生上次说，你也并不是那么喜欢用‘幻影’。”丸井说完也没有问“这到底是真的假的”，而是直接把这个当做预设的前提，继续往下说，“好好试着寻找平衡。说起来，‘同调’怎么样？”
“你试过吗？同调？”仁王问。
丸井想了想，又摇头拒绝了：“第一时间也别用同调。总之……”
“你也想太多了。”仁王有些无奈。
“我总觉得幸村提出这样的建议也是有更深的考量。”丸井看了一眼仁王，“如果你是仁王雅治，你能和我同调吗？”
“……puri，我和谁都能同调。”仁王说完强调了一下，“你别钻牛角尖，就算用了‘幻影’，我难道还能不是仁王雅治吗？你们到底把‘幻影’当做什么？”
回过神来，到了场上，比赛一开始还是从丸井的上网攻击开始的。
他们商定的结果其实也并不复杂。
两个人的节奏总有共通之处，丸井需要提速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攻击力，那么索性就将速度提到极致，按照“一波流”的打法，在短时间之内发挥出最强的攻击力，之后在节奏要降下来的空挡，由仁王接手攻击。
说到底仁王也是攻击型的选手，攻击力大于防守能力。让他完全把精力放在防守上也实在是有些浪费他的攻击能力了。
“完全分开。”仁王说，“也试试你的‘完美堡垒’能到什么程度。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定下严格的前后场了，你也试试站在后面如何？”
是定下了这样的战术，所以比赛开始时采用的就是澳大利亚阵型。
经典，有利于前后场交换攻击，而且作为最基本的阵型在训练时做过无数次的跑场地和基本步伐训练，上手也不会贸贸然出现空隙。
而他们的对手，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千岁的才华横溢的极致在比赛一开始就展开了。
双打比赛无法预测，他用才华横溢并不是为了去计算具体哪一个球能得分的，而是为了获取那一小步的先机——这个球如果是由仁王负责，会在哪个位置，如果是丸井，又会在哪里？
不去考虑十步以后的棋局，而只是专注于下一步应该在哪里，那么才华横溢在双打里就是有价值的。
而这样一来，在他的棋局里，橘的发挥也就成了可利用可计算的一部分。
这是与他们几年前被称为“九州双雄”时完全不同的打法。
比赛的主导权，由当时的橘转移到了千岁身上。
但千岁现在也明白，过于温柔和让步，反而会让橘感到痛苦。
双打关系从始至终就应该是平衡的。
而既然橘不愿意继续以往的风格，那么他也应该站出来。
第125章 气势
丸井以往都是抢节奏的打法。
不过在站在球场上以后，他就看出对面的这对双打这场比赛的主导权偏向于千岁。
他回想起在个人赛时与千岁的那场比赛。
被压制的很明显，在才华横溢出现后，每一步都被预测到了。
他当然能用更意外性的技巧去打破这种“预测”，但过于明显的网球风格和偏好让他所做的种种选择也在千岁所能“看到”的范围内。
在这之间丸井没有想到才华横溢是这么可怕的一个招数。
毕竟他也和柳打过不是吗？
柳的数据网球也能给人很大的压力。
但对比起来两者的不同，应该就是实实在在的数字的压制，与看起来虚无缥缈的“玄学”的区别吧。
都是“被看透”，但给人的感觉确实是不同的。
几乎是在发现这一点的同时，丸井往后退了一步。
他退到中线的位置还没停，一直走到主线。
“你主攻。”他说。
仁王看了他一眼，没动而是提议道：“第一局我发球？”
“……你打算用什么？那几招吗？”
“至少第一个发球局不能被拿走。气势也很重要。”仁王抬了抬下巴，“那些人可都在看热闹。”
确实是。
不只是网球选手，篮球和排球的召集也是在同一天。因为项目不同，篮球和排球还需要进一步体测，因此排队体测时的空闲时间足够他们逛一逛场地。
正好网球教练组宣布所谓的“一军挑战赛”时也是用的大喇叭，听着就是很有趣的规则。
“第一局是他们的发球局。”丸井纠正道。
仁王嗯了一声：“那还是你先上网攻击。”
“可是……”
“别太顺着他们的意思走。”仁王看了丸井一样，声音沉下去，是难得显得可靠的语调，“文太，你太紧张了。”
我这哪里是顺着他们的意思走。
他正想这么说，就看到仁王转了转球拍，又用手抓住：“用你最舒服的方式打球。”
丸井隐约明白了仁王的意思，不由得露出无语的表情：“你也太有自信了。”
“我难道不该有自信吗？”仁王舔着唇笑起来，“个人赛我也只输了最后一轮啊。”
是，个人赛亚军。
这听起来还挺了不起的。
不管有多少分组上的因素，他也确实打败了很多很强的人。
丸井这么想着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双打的主动权也在对话里被仁王拿走了大半。
在和桑原组队时，控制比赛节奏的一直是他。
但和仁王的话，仁王也是个控制欲过头的家伙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作为最后的比赛准备，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才抬起眼皮看仁王：“行吧。按你说的来。但你如果要同调，至少和我说一声。”
“puri~”
重新摆出了澳大利亚阵型，一会儿后比赛正式开始。
才华横溢展开，橘的攻击也随之落下。
既然仁王的意思是让他按照以往的方式打球，那么丸井就不去想其他的了。在有搭档且搭档值得信任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去考虑防守的事的。或者换句话说，他最舒服的双打模式就是只管网前攻击，其他的事都是杰克的工作——而现在换成了仁王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