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接触脉搏,他就能根据查克拉波动和心率变化,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在撒谎。
绯世垂眼看了看脖子上的太刀,没有说话。
扉间皱了皱眉,压低刀面,直接将绯世的脖子划出一条红痕。
“回答我的问题!你手上有常年握暗器留下的茧子,是忍者没错吧?你的名字是什么?雇主是谁?这些都给我一一交代清楚!”
汩汩鲜血顺着脖子上的伤口流出来,染红了寒亮的刀刃,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看起来是那样刺眼。
扉间的视线不自觉的被那好似格外刺眼的红色吸引了一瞬,右手有轻微的收紧。
绯世抬头望进他的眼睛,眼底是一片无动于衷的漠然,就好像刀架在脖子上这种事,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我——”
“扉间大人?您在干什么?”
有些细若的女声打断了绯世的话。
扉间?
樱发青年眼眸微动,看了白发少年几秒,又将目光转移到走进来的少女身上。
她被婢女们前拥后簇着,穿着一看就造价不菲的华服,年纪不大,看起来顶多十五岁,留着好看的姬发。
此时此刻,她正拿折扇遮挡住下半张脸,疑惑又害怕的看着扉间手里的刀,和绯世脖子上的血。
用眼角余光看清来人的扉间脸色猛地一沉,而绯世则是漠然的看着她接近,碧色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殿下。”
千手扉间沉声唤着,似有杀气的目光不离绯世。
“这个人实在可疑,很有可能对您不利,所以我正在进行审讯。”
“审讯?”
少女弱弱的说了一句,向旁边走了两步,看向被扉间挡住的人。
背对着她的扉间没能来得及阻止。
只见她在看清绯世的那一刻,神情便不由自主的呆了呆,粉唇微张,杏眼瞪圆,完全怔愣的望着绯世,不动了。
绯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啧舌。
他平淡的扫了眼扉间,一下子与他写满警惕的红眸对上了。
白发少年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绯世没有在意。现在的他所关心的,是面前的这位“扉间”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
如果是的话,那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宇智波绯世一向是个聪明的人,不,应该说,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得多。
虽然不明白机制是什么,但这不代表他不懂自己的外貌能带来什么影响,以及如何利用这种影响。
就比如现在。
他在千手扉间冰冷威胁的瞪视下,若无其事的转移了目光,平静的用那双碧绿剔透的眼睛盯住了少女。
当宇智波绯世专注的望着一个人的时候,恐怕没有谁能抵挡住他那种魅力。当人们与他对视时,除了他以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人。
更何况按照现在的局面,很明显他是处于“被欺负”的那一方。
立竿见影的,养在深闺,涉世未深的公主殿下便脸冒热气的别开了头,半是恳求半是命令的让扉间放开了绯世,并严令禁止他再次伤害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
目送脸红心跳、晕晕乎乎的公主殿下走远,千手扉间转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樱发青年,声音冷的能掉冰碴。
“我会看着你的,无论你有什么阴谋,都别想在我眼皮底下得手。”
绯世没有理他。他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冒出象征掌仙术的绿光,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个举动立刻引来千手扉间翻倍忌惮的眼神。
会医疗忍术的忍者,在混乱的战国时代里无疑是很稀有的,更何况,从查克拉反应来看,这个家伙的实力跟他不相上下。
面对神经紧绷的扉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连表情都没有变一变的绯世就显得过分冷漠了。
然而,谁让他本性如此呢?就算是最奇妙的生命,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个可堪研究的复杂个体罢了。
他很快治疗好了脖子,在扉间目不转睛的盯视下站起了身,低头俯视着他——没错,他比少年高得多——开口说道:
“我叫绯世。请问你是姓千手么?”
“……是又如何?”
千手扉间冷冷的看着他,并不意外他会看出来,毕竟他的刀上就刻着千手一族的双头矛族徽。
绯世蹙了蹙眉,看起来有些苦恼。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现在的事实就是,他机制不明的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并通过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的能力,来到了一百多年前的世界,见到了还是个少年的二代目火影。
而且他有预感。
短时间内,他回不去了。
*
千手扉间抱臂站在门户大开的宽敞和室外,冷眼看着里面正和公主交谈的人。
名为绯世的可疑青年。
扉间自小就是一个极为冷静沉稳的孩子。或许是因为母亲早逝,或许是因为大哥的不靠谱,又或许是因为弟弟们的接连逝去,总之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长成了这么个小老头一样的性子。
他喜爱钻研,在别的少年早已经开始对异性心存幻想的年纪,他却始终淡薄如冰山,觉得女人这种东西实在太过无聊和麻烦,远不如研究忍法来得有趣。
所以此时此刻,他看着樱发青年与公主交谈的样子,也感到索然无味,很是烦心。
要不是怀疑这家伙包藏祸心,他早就掏出卷轴来看了,哪里用得着在这里浪费时间。
——所以这个公主怎么这么多事情!早点举行婚礼不就行了!
扉间在心里不耐烦的想着。
火之国大名在一个月前雇佣他们千手保护风之国的公主。这位公主千里迢迢来到火之国待嫁世子,但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立刻举行婚礼,硬是将婚期往后拖了一个月。
火之国大名和世子有些不喜,但到底还是给足了面子,花了大价钱,请了千手一族来保护她。
但这毕竟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中间的水很深。随着婚期临近,来暗杀公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挑起风火两国间的争端,这大概就是目的。
扉间烦躁归烦躁,却明白这个任务容不得他掉以轻心。
乱世的人们成家早,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孩子的大有人在,十八岁还没结婚就可能被调侃“老处男”。
而此刻的扉间少年,早已经称得上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因此,这次便是由他作为队长,率领一队族人前来保护公主。
至于他的父亲和兄长,自然是有别的重要事务。
——比如说,跟宇智波以及羽衣一族的战争。
扉间摇摇脑袋,将思绪从家人身上收回,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绕着和室埋伏着的、其余千手族人的状态,确定没有异常后,他收回视线,重新投注到屋里的两人身上。
他看了一会儿,目光便不知不觉偏离了最初的侦查目的,根本不受他控制的尽数停留在了那个好似在发着光的青年身上,又在意识到之后不自然而懊恼的转开,如此反复。
但是,又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的双眼却微微眯起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着和服的青年微微鞠躬,在藤原公主痴痴的目送下离开了屋子。
他似是有些不适的拽了拽繁重的和服,在来到一个拐角时,冷不丁对上了白发少年有些冰冷的目光。
“这就是你的目的?”
绯世停下脚步,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指什么?”
“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扉间冷笑了一声。
“诱惑公主,鼓动她跟着你离开政治联姻的牢笼,造成两国关系破损,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绯世表情冷漠,无动于衷的看着他。
时间已接近冬季,风之国公主下榻的寝殿外长着漫山遍野的枫树,盛开着满山绚烂的赤色。
樱色头发的高挑青年身着白底红边和服,外套红色为主调,绣着金色房线的羽织,身姿挺拔如青松,白玉一样的脚踩在发黑的木地板上,修长的手指松松执着细细的折扇。
山风一吹,吹得枝头上的红叶窸窣飘荡,涌起一片金红色的波浪。一片火红的叶子落下来,落在他樱绯色的短发上。
扉间看着这油画一样的美景,大脑突然就一片空白,连接下来的逼问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