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他有好感有什么用?
……牧云归那个木头。
街上人来人往,吵吵闹闹,郁衍按了按眉心,被吵得有些头疼。
他其实不该现在想这些。
燕王立储在即,朝中那两方势力不分高下,郁鸿也不知是敌是友……他还有那么多事要谋划,偏偏在这里考虑那些情情爱爱!
哼,待本殿下登了帝位,后宫要多少美人有多少美人,比他好看的多得是,才不稀罕一块木头。
郁衍想到这里,心情稍微松快了些,回身准备叫上牧云归找个清净点的地方逛逛。
他回过头,牧云归将一串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糖葫芦粒粒饱满,包裹在外的糖衣晶莹剔透,看上去鲜甜可口。
牧云归低头注视着他,温声道:“属下不该惹主人不悦,是属下不对,主人别生气了。”
他眸光温和,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好看得有些犯规。
郁衍呆呆看着牧云归那张脸,脑袋发晕。
他刚才……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
片刻后,郁衍坐在酒楼的雅间内,耳根微微泛红。
木头也会勾人了,真烦。
郁衍愤愤地咬了口糖葫芦。
这家酒楼他们常来,牧云归熟练地点了几个郁衍喜欢的菜色,抬头询问郁衍。
郁衍咽下最后一粒糖葫芦,面无表情:“来一壶酒,最烈那种。”
牧云归皱了眉:“主……公子,出门在外,最好莫要饮酒。”
郁衍悠悠抬起眼皮,与他对视。
牧云归:“……”
牧云归偏头对店家:“一壶烈酒。”
郁衍这酒当然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酒后吐真言,对付像这样的木头,就该直接把人灌醉,到时什么话都能套出来。
话本里都这么说。
饭菜很快上齐,郁衍估摸着自己的酒量,边喝边用膳。席间,他找准机会,神色自然地给牧云归也倒了满满一杯酒。
牧云归一怔:“主人,属下……”
牧云归是郁衍的贴身侍卫,需要随时保持清醒,这些年来从不饮酒。
因为这样,郁衍敢肯定,这人的酒量必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郁衍道:“就喝一杯,当陪我了,好不好?”
“可……”
郁衍眉头微蹙:“你不肯陪我吗?”
“自然不是。”见郁衍如此坚持,牧云归也不敢再拒绝。他顺从地接过酒杯,仰头一口饮下。
郁衍也跟着抿了一口,视线却始终凝在牧云归身上。
只见后者放下酒杯,神情依旧平静。
这酒极烈,哪怕郁衍有意控制,喝到现在仍有些发晕。可没想到,牧云归饮下这么满满一大杯,竟然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郁衍心底暗道失策,正想取过酒壶再倒一杯,却见牧云归身形微晃,就那么直挺挺倒在了桌上。
郁衍:“……”
感情是个一杯倒。
“……云归?”郁衍尝试唤了声,没有回应。
麻烦了。
睡得这么熟,这下该怎么问话?
话本里可没有这种情况,郁衍来到牧云归身边,伸手戳了下他的脸:“牧云归?”
还是没反应。
“算了……”郁衍叹了口气,把人扶起来。
这间酒楼可以住宿,雅间内备有床榻软椅,可供客人休息。
牧云归比郁衍高了不少,加之他自己并不完全清醒,扶起人来颇有些吃力。
他艰难地把人扶到床榻边躺下,谁料却被对方用力一扯,也跟着摔上床。
郁衍伏倒在牧云归怀里。
牧云归已经睡着了,他安安静静躺着,一只手还搂在郁衍的后腰上。郁衍撑起手臂,想挣脱出去,却没挣得开。
这人就连喝醉酒,都没忘记要护着郁衍。
牧云归醉酒后力道依旧大得可怕,郁衍努力片刻,气喘吁吁地枕在牧云归胸膛上,不再动了。
这和话本里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郁衍悻悻地想。
早知道就不灌醉他了,谁知道这人是个一杯倒。
牧云归心跳有力而平稳,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给郁衍。郁衍抬起头,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牧云归轮廓分明的下颚。
郁衍定定地看着,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不太对。
“没人比你好看。”
他晚上本来就比牧云归喝得多,此刻酒劲姗姗来迟。郁衍怔怔望着牧云归,攀住对方手臂抬起上身。
“再也找不到比你好看的人。”
郁衍伸手拂过牧云归的侧脸,眼尾,顺着鼻梁往下,指腹划过形状锋利的薄唇。
他从没有这样触碰过对方。他们上过无数次床,通常都是牧云归主导,所有动作都是为了纾解欲望,仿佛只是在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他们从没有过任何真正的亲密触碰,更没有过任何亲吻。
郁衍收回手指,鬼使神差地仰头吻上去。
牧云归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仅仅只是单纯的双唇相贴,竟让郁衍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相触的地方像是过电一般,震得指尖末梢都在轻轻发颤。
却又让人上瘾。
忽然,郁衍只觉天旋地转,被人用力压进了柔软的床榻里。
他抬起头,牧云归不知何时睁开眼,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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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牧云归没有动。
郁衍怔怔与他对视,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屋内寂静无声,郁衍甚至能清晰听见二人急促鼓噪的心跳。
“……你……你没醉吗……”郁衍声音艰涩,尾音不自觉发颤,连酒意都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刚才在做什么?
他怎么会……
牧云归没有回应。
他把郁衍用力箍在怀里,抬手在郁衍头发上温柔抚摸。温暖的手掌顺着郁衍侧脸滑下,指腹在眼尾轻柔摩挲,像是对待某种珍视之物,却又极其克制。
“……这是在做梦么?”牧云归轻声开口。
细看之下牧云归眸光并不若往日清明。
他酒还没醒。
牧云归双眸深深注视着郁衍,却显出些许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情绪。可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犹如冰雪消融,令人为之心颤。
“如果是梦,倒也好。”
对方声音又低又沉,郁衍心头一颤,牧云归忽然低下头。
一个吻落在他额头上。
“——!”
这次并不是幻觉。
柔软温润的触感从额前传递到郁衍身体各处,周身的血液从四肢直冲大脑,掀起比先前激烈百倍的震撼。
郁衍睁大眼睛,就连呼吸都停了。
可牧云归仍不满足。
轻柔细密的吻顺着鼻梁下移,而后含住了他的嘴唇。
浅尝而止。
哪怕在意识不清时,他对待郁衍依旧十分克制。
郁衍头晕目眩,几乎要被溺死在这温柔里,甚至没注意到牧云归何时挑开了他的衣衫。
郁衍重重颤抖一下,忍不住抓住牧云归的手:“你别——”
很奇怪,这种事他们明明做过许多次,可偏偏这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种失控感令郁衍莫名有些紧张。
牧云归眸色一沉,不等郁衍再说什么,更加用力地吻上来。
与先前的温柔克制完全不同,他轻易撬开郁衍的齿关,长驱直入,直把人搅弄得呼吸困难。
郁衍指尖蜷紧,无助地抓住牧云归的手臂,被对方死死压住而动弹不得。
力量悬殊太大了。
郁衍甚至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畏惧。
牧云归从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云……云归……”郁衍艰难唤道,眼尾泛起水雾。
忽然,牧云归的动作停了。
他抬起头,眸光定定地望着郁衍,眼中那抹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忽然消失了。他伸出手臂,重新把颤抖的青年抱进怀里。
“不欺负你。”牧云归把郁衍的头按在肩窝处,声音放轻,恍如梦呓,“不能……”
牧云归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很快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