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不解恨一般,周得一脚用力地踹在卫韫的心口上。
一口血吐出,卫韫忍着身体上的沉重,咬牙力持清醒,“是孤让你沦落至此,和她没有关系,你放她走,孤随你处置。”
“我周得沦落到今天过街老鼠的地步,的确是你造成的,可和她,也脱不了关系!”周得指向叶朝歌,“当日要不是她助你躲避我的排查,你又怎么会平安离开岭南,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
叶朝歌眼睛大睁。
岭南,排查……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卫韫,难道说,今日的祸端,是因为岭南那次夜里搜查的意外?
这么说,那天晚上,躲进她房间的男人,不是敌国的细作,而是卫韫?
……蓦地,她想起了初次见到卫韫时对他的那莫名的熟悉感……
这一刻,叶朝歌的脑子很乱,但同时,却又很清醒,很多个想不通的问题,疑惑,这一刻,全部有了答案。
难怪她会在云城遇到兄长,难怪那晚在云城的客栈夜里遇到袭击,难怪卫韫待她……
这时候,周得拔出了剑,剑尖直指卫韫的胸口,“看你这么维护她,想来是郎情妾意,正好,我成全你们,送你们去地府做一对鬼鸳鸯!”
叶朝歌瞪大眼睛,呜呜叫着。
卫韫看也不看近在咫尺的利剑,径自看向叶朝歌,唇角流着血,对她说:“别怕,上天入地,我陪你!”
别怕!上天入地,我陪你!
叶朝歌坚硬的心,嘭地裂开了,那颗鲜活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那股久远却又无比熟悉的心悸重新袭来。
她眼睛大睁地看着他,看着那无情的剑尖向他的心口而去,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如果这就是她的命,如果她的命便是到此为止,那她认!
只是可惜,她与他,注定会成为遗憾。
叶朝歌不忍再看,闭上眼睛,等待属于她的归宿。
周得的剑直逼卫韫的胸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时。
叮——
一颗小石子隔空而来,将周得的剑轻而易举地弹开。
“谁,是谁!”
叶朝歌微动,连忙睁开眼睛,想象中的鲜血横流没有出现,而是她的兄长带着人冲了进来。
“小姐,我们来救您了。”
红梅和红尘跑到叶朝歌身边,将她身上的绳子割断。
恢复了自由,叶朝歌才发现自己身子软得可怕,整个人靠在红尘的身上,“太子,太子……”
红梅点点头,越过打斗圈,将卫韫拖了过来。
叶朝歌紧绷的心弦,蓦地一松,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小丫头,她怎么了?”卫韫看向红尘。
“殿下放下,小姐只是身子虚弱,没什么大碍……”
叶辞柏此次救人,有备而来,所带来的人皆是祁家军的精锐,很快,便将周得和他的人马,尽数制服。
卫韫站起来,一双眸子如淬了寒冰,一字一句,冷声道:“就地斩杀!”
短短四个字,在破庙的上空徘徊不去。
不一会,凄厉的惨叫直冲云霄,空气中飘散着经久不散的血腥味。
……
叶朝歌再度醒来时,已经在将军府她的闺房里了。
守在床前的叶辞柏第一个发现她醒了,“外祖,妹妹醒了……”
不一会,祁继仁匆匆进来。
红尘上前把脉,后笑道:“将军,少爷,小姐没事了,只需再静养几日便可。”
“好,好,去,你去让老田开库房,凡是能用得上的都拿来给歌儿补身子。”祁继仁大声吩咐。
红尘笑着应下。
叶朝歌就着叶辞柏的搀扶缓缓坐起来,望着面前一老一少憔悴的面容,愧疚不已,“都是我不好,让外祖担心了。”
“诶,这次事不怪你,如今人没事就好,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祁继仁大手一挥道。
“是啊,你能没事,就比什么都强,周得已经死了,以后他不会再威胁你了。”叶辞柏在旁跟着说道。
叶朝歌醒了,祁继仁也放了心,待了一会,便离开了。
离开前叮嘱叶辞柏好好照顾叶朝歌,不然,小心鞭子伺候。
祁继仁前脚刚走,叶朝歌后脚便问卫韫怎么样了。
“他没事,已经回东宫了。”
闻言,叶朝歌松了口气,想到什么,蹙了蹙眉,“哥哥,你老实告诉我,周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辞柏自知瞒不过去了,转身去给她倒了杯水,随即才道:“周得本是岭南军的统领将军,去年,太子接到密报,得知岭南军私下并没有表面上那般的和谐,就开始派人调查……”
“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周得所率领的岭南军,仗着天高皇帝远,在岭南无恶不作,只是那周得权霸一方,将这些消息捂得严严实实,太子派去岭南调查的人,也多是有去无回。”
后来发生的经过,一目了然了。
事情调查清楚,只是缺少了证据,卫韫便易容隐瞒身份带人混进了岭南军,没想到被周得先一步察觉,派人追杀,在躲避间,他进了叶朝歌的房间。
托叶朝歌这个镇国将军外孙女的福,顺利躲避了搜查,成功将周得治罪。
岭南军重新得以整肃,可周得却跑了。
……
【作者题外话】:后面还有两更~
(本章完)
第110章 :叶朝歌起疑
十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自己也成了通缉要犯。
周得奈何不得卫韫,便把这笔账记恨到了当时助卫韫脱身的叶朝歌身上,在云城夜袭失败后,一路逃往边疆。
卫韫的人追杀搜捕,端了周得在边疆的贼窝,这才逼其逃到了京城。
狗急了跳墙,死也要拖着叶朝歌做垫背,说得就是周得。
“上次卫韫受伤,就是中了周得的埋伏,这周得在岭南经营了十几年,暗部势力不容小觑,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所以,之前你去云城接我,就是因为得知我被周得盯上,带人接应的对吗?”叶朝歌抿了口水润润喉。
叶辞柏点点头,“我收到太子的传信,方才从祁山赶去了云城。”
难怪,那时的兄长很奇怪。
事情至此,也都理清楚了。
叶朝歌蹙起的眉尖微松,只是那拢在一起的眉头,却不曾舒展开来。
兄长说得很完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在哪里,一时之间她又说不上来。
这时,红尘端了药进来,苦涩味道自舌尖蔓延,喝完药嘴里塞了个蜜饯,苦涩的味道这才渐退。
“半个时辰后小姐就可以稍许进食了,奴婢让人去安排。”红尘端着药碗退下了。
叶辞柏依旧守在床前,“要不要再睡一会?”
叶朝歌摇摇头,语气有些酸道:“哥哥,你不去东宫看看太子吗?”
她可清楚的记得,上次从感恩寺回来,得知太子受伤,兄长可是比谁都紧张的。
她承认自己小气,自己这个妹妹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不用,太医说他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皮肉伤,养个个把月就没事了。”
叶辞柏显然没有领悟到妹妹的意思,顿了顿,自顾自道:“说起来你们两个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呸呸……我的意思你们命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朝歌恍然想到了哪里不对劲。
对,就是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都没事!
犹记得他们跌落的地方,周围都是树木,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可他们两个,一个一点伤也没有,一个后背有伤……
她清楚记得,当时从悬崖上跳下来时,他们两个下坠了很久,直到她被冲击力击晕,也不曾下坠到底,由此判断,悬崖很高。
这么高的悬崖,却能让两个人都无事……
还有,一个周得,便将堂堂一国太子逼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是周得太厉害了,还是卫韫这个太子太无能了?
这些疑虑一起,同时很多疑虑涌上心头。
可是,却又寻不到答案。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叶辞柏好奇的询问拉回了叶朝歌飘远的思虑,回神这才发现,红尘已经端来了吃的。
不知不觉,她走了半个时辰的神。
吃过东西,空荡荡的胃舒服多了,坐了一会便精神不济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