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总不能只让她一个人膈应吧。
不膈应膈应他,都感觉对不起自己。
更何况,她说得也是事实,没有添油加醋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
国公府的住在东客院,伯恩侯府的则住在西客院。
走到岔路两家便分开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叶朝歌听祁氏说道:“歌儿,我怎么感觉陆世子好似对你有敌意啊?”
叶朝歌眸光微闪,当然有敌意,往他痛脚上踩了一脚!
压着忍不住上翘的唇角,道:“应该是您想多了,女儿与陆世子统共见了三次面。”
“这倒是,应该是我看错了。”
回到东客院,雨越下越大,外面的雨幕已然看不清人影。
不一会,天空打下了雷电。
叶朝歌不禁瑟缩了下,小脸微微发白。
祁氏发现她的不对劲,连忙过去把人抱在怀里,“别怕,只是打雷,待会就好了,娘陪着你,歌儿不怕……”
周围是熟悉气息,耳边回荡着祁氏熟悉的嗓音,叶朝歌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紧紧攥着祁氏衣裳的手,泄露了她的惧意。
她害怕打雷,是从幼时开始的。
那一日的场景,她至今记忆犹新。
在她七岁的那年,方傻子走丢,找了大半宿才找到,方家婆娘认为是她没有看好方傻子,将她打了一顿扔到了山上。
那一晚,雷雨交加,她整个人瑟缩在大雨中,那一声声好似要劈开天空一般的雷鸣,接踵而至。
她害怕得大哭,害怕得全身都是软的。
那个时候,她祈求有人来救她,不论是谁,只要救了她,她必将对方视为一辈子的恩人。
她等啊等啊,恩人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一头在黑暗中冒着幽幽绿光的恶狼。
那双绿森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将她视为自己的猎物。
她害怕的忘了哭泣,甚至忘了叫喊,整个人都僵在那。
眼睁睁的看着那头恶狼一步步的将她逼近,它的眼睛越来越亮,她清楚的闻到血盆大口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它张大嘴,一副随时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一般。
而它,也的确扑了过来。
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命丧狼口之时,一道惊雷突然劈下,正好劈在了她靠着的大树上。
雷落,树断,整根砸了下来。
正正砸在了向她扑来的狼身上,将她压在了底下。
腥臭的血顺着她的头留下来,漫过她的眉眼,流进嘴里……
……
“歌儿,歌儿……”
熟悉的呼唤在耳边响彻,叶朝歌瞬间惊醒。
触目中,没有狼,没有血腥味,只有熟悉的香味,和温暖的怀抱。
“歌儿,你怎么了?”祁氏满含担忧地看着她。
叶朝歌闭了闭眼,将喉间的干呕咽下去,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恍惚了……”
只是……
恍惚了……
这一场雨,整整下到了半夜方停。
而叶朝歌,这一晚再度失眠。
在窗前坐了整整一宿。
关于那一日的记忆,是她这一生当中都难以释怀的噩梦。
一直到了天亮,方家婆娘才上山来找她。
那时候,她想着,方家婆娘还是在乎她的。
后来,无意中听到她和她家男人的话,她才知道,他们只不过是不想花钱给儿子买回来的童养媳死了,白花钱罢了。
也是那时候,她才真正的认清楚自己的处境。
在他们的眼中,她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是花钱买回来的童养媳!
他们不想白花钱,而已!
……
第二天,叶朝歌的脸色白得吓人。
祁氏以为她还没从昨天的雷电中缓过劲来,便让她在房里休息,不用再陪着自己去前头大殿了。
也许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即便是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前世,今生,曾经,童年,几经穿插。
等她醒来时,身上的衣衫都是湿的。
咚咚——
感恩寺的钟声敲响,激狂的心跳好似得到了安抚一般,逐渐归于平静。
直到钟声落下,叶朝歌方才唤了人进来伺候。
出门在外,毕竟不如在家中方便。
刘嬷嬷打了些热水,简单的给她擦了**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整个人方才觉得舒服了些。
没过多久,祁氏回来了,瞧着女儿的脸色比早上好了许多,放了心。
吃饭时,祁氏告诉她下午也不用再陪她了,让她自己出去逛逛。
下午,送走了祁氏,叶朝歌便带着刘嬷嬷她们去了感恩寺的后山。
感恩寺后山有一处桃林,虽然此时已然过了桃花盛开的时节,但满目的葱绿,依旧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寻了处石阶坐下,望着远方出神。
许是来到这佛门圣地,前世所经历过的一切,时不时的涌入脑海里,那些过去,那些恨,那些怨,那些不甘,也越来越浓烈……
堆积在她的胸口,难受窒闷。
“叶二小姐。”
突如其来的男声传来,叶朝歌皱了皱眉。
抬眸看向对面拾步而来的陆恒,抿了抿唇,站起来,对刘嬷嬷她们道:“我们走。”
见状,陆恒微愕,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上前挡住了叶朝歌的去路。
“陆世子这是何意?”
叶朝歌眉间透着压抑的暴躁,不耐开口。
……
(本章完)
第89章 :你的存在,就是得罪我了
叶朝歌的不耐,并不曾遮掩。
陆恒面露疑惑,“我好像不曾得罪过你吧?”
叶朝歌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道:“你的存在,就是得罪我了!”
瞬间,陆恒的俊脸沉了下来,“既然你不待见我,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叶二小姐,我想知道你姐姐怎么得罪你了,让你那般对待她?”
听到这一番理直气壮的质问,叶朝歌突然觉得不烦躁了。
为这些人烦躁,不值得!
“哦?陆世子说的那般是哪般啊?恕我愚钝,不能理解陆世子的意思。”
陆恒冷冷地看着她,“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清楚。”
叶朝歌又笑了,“我做过什么了我自己清楚?”
“难道你做过什么还要我一一列举吗?”
望着一脸问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陆恒,叶朝歌觉得,自己和他争执,就是在浪费时间。
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带着人直接走人。
原地的陆恒许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愣在那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边的下人叫他。
而此时,叶朝歌一行人已经走远了。
陆恒站在那,望着远去的一行人,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叶朝歌尖锐的嘴脸,更加坚信,她是个狠毒心胸狭隘到了极点的女子!
……
遇到陆恒,叶朝歌再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兴致。
回了东客院。
“小姐,方才陆世子的一番话好生奇怪,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要去解释一二?”刘嬷嬷为叶朝歌倒了杯清茶,疑惑道。
“不必。”
叶朝歌拒绝刘嬷嬷的提议。
跟陆恒解释?
他听吗?
前世,被他质问的时候,她没解释过吗?没自我辩驳过吗?没想法子证明自己吗?
可结果呢?
她扯破喉咙的解释,费尽心思的证明,他一个字也不相信,在他的心里,就是认准了自己让他心爱的女人受了委屈!
重活一世,明知结果不会变,她又何必再去撞一次南墙?
更何况,现如今于她而言,陆恒怎么想,根本就不重要。
“可是,若是让陆世子对小姐您继续误会下去,到头来便宜的就是思苑那位啊。”
陆恒方才虽然说得并不多,但刘嬷嬷又不是蠢人,综合之前的种种,倒也能捋出个大概来。
叶朝歌嗤笑,“她能不能占到便宜,是我说了算!”
惟有死过一次,才知前世的自己的可悲,可叹,可怜。
重活一世,她又怎么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叶思姝想在她身上占到便宜,除非她同意,否则,休想!
至于陆恒。
从一开始,她便不曾把他放在眼里。
别人不清楚伯恩侯府的情况,可她这个曾在那里生活十多年的人,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恒虽是伯恩侯府的世子,但几乎在郑芸的掌控之下,叶思姝想利用陆恒报复她,也要看郑芸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