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二总想杀我/逃离偏执狂[穿书](57)

修道者的轰炸扬起万丈尘土,铺天盖地,初晨的阳光被一波又一波的尘土淹没,天好像变回了深夜,浓郁得化不开的深夜。

李追玦把她带到地窖里,巨大的声响在上面轰动,炸得人耳鸣。

地窖并不牢固,几次炸响开始摇摇欲坠,从缝隙中滚出沙石来。

“在这里等我,像之前那一次一样。”李追玦把她按在椅子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好像听不清楚他说话,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他的声音,她只能望见他的嘴一张一合,“你说什么?”

“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

“我听不见。”

她着急起来,去抓他的斗篷,害怕他就此离去。

李追玦深深望她,一如从前,在掉落的沙尘中平静着,他不舍地替她扫落头发上的沙尘,替她擦去脸颊上的黑灰:

“你没等到我,就去药园挖一下花树下的土,我在那里给你埋了东西,你记得去看,你要记得怎么走,别弄丢地图。”

佟因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隐约看见“花树下”的口型,别的猜不出把她眼泪生生急出来:“你说什么!”

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着,要把这些话刻在她的脑海中。

“你写出来好吗?”她拽他的手,扒开他的掌心,要他在掌心处写字。

她乱得心慌,方才看见魑时强忍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沾上尘土,变得浑浊。

“你写啊!”她哽咽拽他,把掌心往他手里送。

李追玦擦她的眼泪,他的目光很静,能突破这一片混乱,把世界的范围缩小到就他们彼此二人。

越是擦,眼泪越是掉得凶,佟因猜不透他到底打算怎样,看见他又吐出两个字的口型,隐约猜到是“别怕”。

她拍开他的手,死死拽他衣袍,冲他吼:“我不管你说什么,你给我活下来!不仅活下来,还要救回魑,你们都要活下来!”

从他漆黑麻木的眼里,佟因望见了在悬崖走钢丝的决绝,尽管稍有不慎便会坠落,他并未反悔过。

只是这份决绝里,他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一份不舍。

李追玦从前大概是无畏无惧的,于他而言死亡与永生大约并无区别,现在又产生了区别,这份区别让他犹豫、迟疑,让他无法豁出命去跟天灵族斗。

佟因抹着决堤如洪水的眼泪,“你别——”

他的吻覆下来,似乎混着血与泪,又在唇齿之间尝到沙石的腥,她分不清楚是她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是她的温度,还是他的温度,又或许两者并无区别。

他好像要把生命融进这一个吻里,把所有献祭给她,包括思想和灵魂。

这一吻过后,他会剩下一个孤独的躯壳,等什么时候找到她,再从她的灵魂中取回他的那一份。

至少此刻,他与她融为一体……

第41章 认识

李追玦走了,走之前在佟因的手心中留下只言片语。

他说,若是他回不来,别忘记他,但也不要跟外面的人说认识他,尽量划清一切界限,越远越好,最好说从未认识过他。

他把他当成了灾星,仿佛说一句认识他,就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佟因再不愿意,也在他坚定的目光中妥协,他对这件事很执着。

李追玦把小白留下来,他赋予小白保护佟因的任务,还留下一个保护地窖的结界。

即便天崩地裂,也砸不塌这个隐秘的地窖。

佟因跟小白背靠着背,互相给对方一个依靠。

她能从它的脊背中感受到隐忍不发的不安,她强撑起来,抹干眼泪安抚它。

一个不安便罢了,两个一起不安只会迈向毁灭。

就在她以为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的时候,夫诸带着纸币转头回到地窖,用颤抖的视线望着她,仿佛在跟着炸响一起轰鸣。

佟因接过他手中的纸,上面写着他的问题——“查到了吗?”

她呆在这四个字里,良久的无言后,才提笔在纸上写,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字能如此难看,抖出歪曲的线条:

“魑是荒山山妖……”

夫诸嘴角绷成直线,情绪都隐含在一个眼神中,他写:“我把她当作家人。”

佟因起身,安慰地抱了抱他,谁知道却一发不可收拾,他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在震耳欲聋中哭泣,哭弯了脊背和坚持。

佟因感受着他的热泪,从储物袋中掏出他之前塞给她的糖葫芦。

他捏着糖葫芦转过身去,一个大男人的哭泣总不愿意让别人窥见,他的肩膀无声战栗。

在他长久的生命里,他的身份已经足以让他明白,这辈子他会一个人走过,可一百年前,面容冷淡的李追玦炸掉锁灵塔,烧毁天灵族药园,把孤独无依的他和魑带到这一片土地上。

从此,他有了一个家,一个很平淡冷清的地方,他跟魑虽然互相看不惯,可比起从前的孤独,他早已认可她。

佟因来之后,这个家变得热闹起来,然后……他更无法舍弃这个地方。

他情绪涌动,忽而瞥见一张纸递到他面前,上面写着:“相信李追玦,他能救她,你们都是我家人。”

“这些是荒山的土,我本想交给她,现在我交给你。”佟因把一个小布包递给他。

夫诸默默接过纸和布包,把情绪忍耐下去,艰难道:“把庙主给你的避水珠戴好,结束之前,记得不要从通道出去。”

给她看过后,他把这张纸细细叠起来,放在衣襟之下。

佟因望着他毅然离开的背影,从储物袋里摸出李追玦曾经送给她的避水珠,回头,看见藏不住惶恐的小白在用眼神安慰她。

外面大概打得天崩地裂,她眼睁睁看着地窖塌陷压在结界上,从一个立方体的空间变成了圆形,被挤压的压抑感,让她蜷缩在椅子中。

跟小白对视一眼,又麻木地互相撇开,阴影压在他们的心头,谁也没心思开口说一个字。

她茫然地抱着自己,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后果,最终好似哪个都有可能,让她陷入绝望。

李追玦离开的第一日。

她和小白都没心情吃东西,尽管地窖里的食物和储备足够他们两个使用几十年的时间。

地面上的动静似乎更大,她在地下能感受到冲击的余波,把结界震出了水浪一般的纹路,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忧这个结界或许随时破掉。

不知是不是幸运,结界熬过了第一日,没有破开,他们依旧被困在逼仄的地窖下,茫然地等待着结果。

李追玦离开的第二日。

不知道他是否动了手,灵力的波动卷开了结界上的些许土块,出乎意料地给他们露出些许外面的光线,可外面也很暗,她拼命地扒在结界上,期望看见外面的情况。

但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漫天的灰尘和乍然闪过的强光,以及灵力波动。

她本以为这个小洞会越来越大,还忧心会被天灵族发现,谁知道下午便被另一阵灵力击来一大波泥石土块,再次把他们的结界掩埋。

李追玦离开的第三日。

她跟小白紧靠着取暖,这日他们吃了些东西,小白很留意外面的动静,会心浮气躁地从灵力的波动分析是谁的攻击,但她总觉得它判断错了好几个。

它似乎比她害怕惊慌,听到什么大动静,总会用失措的视线望着她。

他们用纸交流,小白问她,他们会不会被永远掩埋在地窖下。

结界并不妨碍他们出去,真正妨碍他们的,是结界上压着他们的泥土。

小白判断,根据这几日来的震动,掩埋他们的土层或许已经达到五六丈高,即便是它用尽全力去刨,还没一半就会被上面的泥土压回去,最后压死在结界上。

她肯定地告诉它,李追玦不会有事。

第四日第五日,在地窖下的生活其实很枯燥且乏味,日复一日。

其实她准备物资时,就考虑过这个情况,在物资里存了许多话本玩物,但是此时此刻,谁也没那个心情。

他们经常在睡梦中被异动惊醒,然后彻夜难眠。

记不清是第几日了,只觉得这一仗打得很漫长,漫长得让人失去所有耐心,漫长得让人心麻木,彻底陷入虚茫之中,意识模糊。

最后一次被巨大的异动惊醒,这次却非比寻常,地动把她整个人抛起来,砸在上面的结界上再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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