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没声。
“你别误会,我拿的可不是黑白照。姗姗流的是想念的泪水,不是缅怀的泪水。”
不远处正在舔爪子的姗姗闻声抬了下脑袋,见主人压根没看它这边,临时配角没人权,不,连狗权都没有,于是委屈地趴了回去。
楚灵均“啧”了一声,“贝女士,你要是想我就直说,我可以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去让你看一眼,不收费。”
贝珂收了浮夸的表情和语气,“好好好,我承认,做了这么久的空巢少妇,我心里特别寂寞,特别缺爱,急需我的儿子搬回来。”
少妇?还老妪呢!
“少来!等我搬回去,你就每天想见孙子了。我在这住得很舒心,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没事的话挂了,忙着呢!”
“怎么没事?你住得是舒心了,话话可不一定。”
楚灵均皱眉,听出老大的不对劲来,他了解他亲娘,绝对是巴不得他在喻意这定居,回家才叫度假,最好是直接造出个人来,回去就上户口。
反常,绝对反常!
他问:“怎么,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哪的话?是我觉得你一直住在话话那,总归不是办法。”
“挂、了!”
楚灵均利索地收了线,把腿搁回地上,起身,直奔喻意房间。
“我说你怎么回——”后头跟着的“事”字硬生生梗在喉间,楚少爷喉结一滚,从哪来回了哪去。
这、这这女人怎么换衣服都不锁门?
喻意也是没料到楚灵均会在这个当口闯进来,两人都算得上重视私隐的人,平时轻易不会进对方的房间,好在她上身还套了件背心。
“什么怎么回事?”喻意拿起床上的睡袍套在身上,淡定地转过身。
楚灵均记起正事来,不过这会气势已经弱了泰半,“你装什么傻?你要是想我搬出去,明说就行,往贝女士面前告什么状?”
她微愕,也是没料到贝姨的动作这么快。
“我没告状。”
“你没告状,可是我妈让我搬回去?!”
“你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
她轻描淡写一句,逼得楚灵均怒上心头。
他真是受!够!了!
他转身回房,正巧,书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都没看,接起:“急什么,测试报告晚上发你,求人做事,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吃什么炸/药,就算吃炸/药也是跟董存瑞一样举着去炸碉堡!”稍顿,“对了,你上次不是说给我找了套房子?在哪,我今晚要住!”
“住你那?你对我企图这么明显,一个月一次告白,你让我住你那?”楚灵均冷哼一声,“难怪说自己是水做的,你把水都装脑子里,藏这么深,我怎么看得到?”
“出差?成,我就住三天,三天之后,你必须给我找到房子,要求还是上次那些。”
话落,楚灵均直接收线,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刚侧身便发现喻意杵在门外,他一个箭步,扣住房门大力往回阖。
喻意有话和他说,见他要关门,下意识去扒门框,岂料楚少爷气急攻心,压根没注意力道,等他急吼吼撤回推力已经太迟,勉强撤回五分,也还有五分在。
门轧过四指,尖锐的痛感袭来,喻意死死咬住唇,一声痛吟不由自主,逸出嘴角。
楚灵均差点原地起跳,他迅速扒开门,犹不解气,狠狠踹了那门一脚。
完全的小孩脾性。
见状,喻意道:“门踹坏了记得赔。”
这女人,还惦记门呢?
“你说你怎么不知道躲啊!”他边斥,边托起她的手察看。
喻意试图抽回手,“没事。”
奈何楚少爷的力气非常人可比,她挪一毫米,能被他拽回去一厘米,为避免伤情加剧,她放弃抵抗。
“都肿了,怎么叫没事?”她肤色白,一点红都明显得不得了,更何况发肿。
“会不会断了啊?”楚灵均急得团团转,“不行,得去医院!我去叫救护车!”
喻意忍俊不禁,考他:“你知道急救电话?”
楚灵均懵了下,美国统一号码“911”他是知道的,可中国不是,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就“110”和“119”,所以,急救电话是多少来着?
见对面那两道眉揪得死紧,喻意的心情意外好转,唇弧微翘,“我只是手指伤到,又不是走不动道,你叫救护车做什么?而且指甲也没淤血,刚才门轧过来的时候我拿掌心捂了下,多少能挡点。”
“你还笑得出来!”他碰了下最肿的那根手指,小心翼翼,跟蜻蜓点水似的,就是这般他自己都先疼上了,见她的手指没做弹跳反应,这才大着胆子稍稍扳了扳,“疼吗?”
身前没有反应。
楚灵均下意识轻吹了一下,又问:“是不是很疼?”
作者有话要说:神助攻之一要来啦~又要开始沙雕了233333
第34章
身前还是没动静。
他诧异地掀起睫毛瞥她一眼, 岂料对面的人正定睛望着他,那眼神……似曾相识。
楚灵均回忆片刻,有答案了, 那天在餐厅,他为她出面,她可乖可乖地待在他怀里,就这么盯着他的。哦, 还有那晚……
那晚已经成为楚灵均的不可说,他心神猛然一凛, 立马撒开手。
喻意还得感谢这位少爷突然松手,她摸下了耳朵, 转身往厨房走。
“你去哪?”
“去厨房拿冰块冰敷。”
“你去沙发上坐着,我来。”
“不劳烦。”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坐着!”
楚少爷横起来不宜硬碰硬, 喻意叹口气, 过去坐好。
楚灵均毕竟是练家子, 跌打损伤方面算得上半个行家, 此刻头脑稍冷静下来,在厨房好找歹找, 找出硕果仅存的一个干净塑料袋。他赶紧包了冰块, 又去浴室拿了毛巾,而后在沙发前蹲下,先将毛巾盖到伤处,再是冰袋。
“可以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喻意一怔, “还去?”照她的伤情,这些操作已经足够,而且周末应该只有急诊。
“当然得去。”
“我现在手指能动,指甲也没淤血,冰敷就够了,顶多等下涂点碘伏消毒。”
“再吵我打急救电话,叫人拿担架抬你下去。”
“……”这不是明摆着浪费医疗资源。
“还不动?要我抱你下去?”
喻意立正,站得笔直,“走吧。”
“……”打急救电话动摇不了她,说抱她就立正站直,什么毛病?他肯抱她那是她的无上光荣好吗?
楚灵均老大不爽,鉴于她现在算半个病人,不予计较,跟了上去,“车钥匙呢?”
“进门的杂物盒里。”
楚灵均拿上车钥匙,见喻意往卧室去,以为她改变主意,攥她胳膊,“干嘛呢?”
“换衣服。”
“砰”的一声,主卧门被阖上。
楚灵均还听到了十分“顺便”的落锁声,不禁摸摸鼻子,谁稀罕看啊,他刚才闯进去是无意!无意!
这么想着,脑子不自禁闪过先前的画面,他晃晃脑袋,去浴室洗了把脸。
楚灵均的车速是在美国大西北练出来的,一眼望去全是路的地方,怎么潇洒怎么来,他又爱车,买的无论超跑还是越野不是定制也是顶配,兴奋时来个飘移都可能。这也是平日里喻意坚决不让他开车的原因。
这会着急去医院,加上在高架上,越野愣是被他开出呼啸而过的跑车效果。
“开慢点。”喻意提醒。
“就是提速快了点,这车速,说龟爬都抬举了。”
“你开快了,震荡效果强,我手会疼。”
嗯?楚灵均分心望身边一眼,这女人八成是在说谎,然而,宁信其有,她这双手还得拿来冲咖啡。
他待她咖啡馆的那些天观察到,不少人来咖啡馆指名要喝她亲手冲的咖啡,假手她那个男店员都不行,人流量大的时候就是等上半小时也乐意。
他觉得这些人压根就是吃饱了撑的,即便喻意冲的咖啡香味、滋味都不错,说白了这就是一杯几口能下肚的饮料,犯得着让他们又是闻香,又是品啜,跟上什么鉴赏课似的,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可世界上还真就有这么多吃饱了撑的人。
于是,眼高于顶的楚少爷渐渐意识到,就跟他的手用来敲键盘一样,喻意的手会冲咖啡,这门技艺不是人人都会,人人都精。他在他这个行业是顶尖,她好像也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