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块云片糕+番外(39)

作者:南柯郡主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看标记的时间,应是下一代的流云侯了。不知是水镜出入确实不易还是前一代流云侯拒了,直到几十年后才有客星又找到侯府。只是这一次的口气,显然口气比上一个生硬的多。

接下来再翻,都是大同小异,记载白鹤居士来谈什么游湖之志随后流云侯没同意。终于从第五代流云侯开始,在这些记载后面增添两字。

——尽屠。

陆镜匆匆翻展,发现确是从第五代起,水镜中的流云侯府就外来的客星下手了。只是那些客星像是没有察觉,仍是一次又一次来,终于到了第九代以后,一个暴脾气的流云侯记下了百年来不堪其扰的始末。

——三月,客又至,与孤申游湖之志。料吾辈居此乡久矣,诸神之事已远不可究。尔妄图使孤破诸魔桎梏、育朱雀之灵,焚天灭地,岂不谬乎?吾今按剑誓曰,后世子孙有再遇之者,必寸寸锉其于尘土,切切!

育朱雀之灵,焚天灭地?

这九个字让陆镜大大吃惊。原来客星们进入水镜,是要与流云侯联手“育朱雀之灵”的,而他们所谓的“诸魔桎梏”,应当就是指的寒潭中山海皇后遗迹了。转念一想陆镜恍然,寒潭在话本故事中又称无望湖,原来白鹤居士邀约的,是去无望湖呀!

水镜中的流云侯府对这邀约无一例外的拒绝了,因为他们认为这会招来“焚天灭地”的结果。但客星们显然没有放弃,于是从第十代开始,叙述就简单多了,除记载有客星来外,一般只有两字。

——歼之。

一成不变的记载,一成不变的不请自来。直到倒数第二封,留下一封与祖辈都不同的记词。

——三月客至,来二十,余力不能制。其自游无望湖,漏二。

这一位应就是薛南羽的父亲、水镜中当下的流云侯了。也许是这一次白鹤居士来得尤其多,又是比以前都厉害的硬茬,这一次白鹤居士终于冲破了侯府限制,闯进寒潭中、与山海皇后留下的阵势狭路相逢。在对决中他们输了,至今仍不知所踪。

而到最后一封,应该就是子扬的了。

将手朝它伸过去,陆镜忽有些忐忑。如果按外来者都为客星,那他陆镜应也为客星无疑。他当然没有向侯府约什么游湖,但流云侯府对外来者的态度可都是或歼或屠,那子扬对他的态度又是如何呢?是像杜先生说的那样想借刀杀人,还是迟疑着心中犹豫?

陆镜忽有些害怕,生怕子扬记录他也是一枚客星。深吸口气,他将那最后一封文卷打开了。那卷文书比以往的都厚得多,第一页是子扬熟悉的笔迹。

——十月,有客至。

这个时间恰是陆镜进入水镜的月份,果然镜中人早发现了他。可接下来这个客星做了什么子扬没有记载了,这薄薄的第一页以下,厚厚的那一沓都是画像。陆镜看一眼,脑中嗡的一下——

——这些全部都是,他陆靖的画像!

他骑着马的,他练着剑的,他抄着书的,他趴桌上偷着懒的……林林总总,从小小少年到弱冠青年,最早的应可追溯到他初到颖都国子监的时刻。

这些都是子扬在……偷偷的画他?

心中仿佛燃起一把火,陆镜只觉脸上腾的热了。子扬擅丹青他是知道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呀,他悄悄的画了这么多……这些画画得这样精细,陆镜几乎可以想象出子扬一笔一划、仔细描摹的样子。他花了那么多时光来画他,他与他因这凝聚的时光而联系在了一起。

陆镜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或许猜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紧张地翻那些画,想从上面找出可表达子扬心意的只言片语,可画像之侧都是空白。终于到了最后一幅,他看到了那上面自己的影子——

画中人白马玉鞍,背一张朱红大弓,于马上向画外拱手告别。画中人已是青年样貌,却并未及冠。陆镜看画中自己的装扮,正是两年前子扬要离开上霄峰,自己到山下送别的情景。

画中的他笑得灿烂,画的笔触却悲伤极了。而画的旁边题一行小字,也是这些画像中留下的唯一笔迹了:

一赴绝国,相见何期?故园乔木,永辞千里。

笔锋隽秀,一如其人。而那最后一笔有些歪倒,像是作书人不忍再写,以至于笔迹不稳。

陆镜只觉一颗心坠下来:“……”

第36章

这些画像让陆镜惊讶。他一直觉得子扬对自己冷淡是因为怨憎,却没想到在水镜中,子扬把自己悄悄的画了这么多。

他忽然又有点儿伤心,把那些画匆匆收起来,将那只雪花匣子依旧关上。

——他是客星,子扬没有告诉他,只一心望他追捕另两个。

——子扬没有忘记他,那些精细的画像从颖都时代开始的,可见子扬从那时起就开始注意他了。原来他们竟彼此错过了这么久。

陆镜不知这两个消息哪个更让自己感伤一点,把一切痕迹都清理好,就从钦天监密室出去。他忽然前所未有地想见子扬,他果然也就去了。长公子卧房远远的一盏微灯,陆镜踏进院中时,影七从黑暗里走出来。

“子岸何往?”

陆镜没有隐晦:“我想见见公子。”

影七也很直白:“公子特意吩咐不见任何人,尤其是你。”

陆镜:“……”

捏一捏自己剑柄,陆镜终于还是停下来,叹一口气:“好吧,既有吩咐,我便不去——公子今日如何了?”

影七含糊答道:“采墨一直在照看他呢。”

接着他话锋一转:“子岸,我查到了些许关于那两个白鹤居士的蛛丝马迹。”

这是正事,陆镜也振奋了精神:“请讲。”

影七伸手朝院外一摊,陆镜会意地与他一道出去。两人一道在幽暗的院外走,影七说道。

“那宅院的真正主人查出来了,是一对打造首饰的夫妇,女的叫江雪,男的名李邈;自十二年前来到的流云城,一直没离开过,直到十天前忽然封门锁户,从此不见踪影。”

李邈,江雪。没想到用的还是折冲府和彩石阁的真姓。想来折冲后人把曼陀罗花纹錾刻满身,便是因曼陀罗花这是这位江雪的家徽了。

“他们是夫妇,对吗?”陆镜估摸着这个时日:“十天前差不多正是我们在玉钟山遇袭的日子,看来这两个是一击不成后,立即远遁——能找到他们的些微踪迹么?”

“其实那一日从玉钟山回来,侯府便暗中盘查所有出城者的勘验过所了。”

流云郡有极严苛的户口勘验制度,当初陆镜初入水镜,也是得沙老板相助,费劲了周折才在流云郡混得个身份落下来。侯府的反应迅速,原来在遇到这袭击怪事后,便已经开始追查了。

陆镜点头发问:“可查到了他们?”他们遇袭是在深夜,白鹤居士收到讯息好歹需要些时间,流云城门夜里又不开,他们总不能连夜飞出城去。

影七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那日出城至今的人中,并没有那对夫妇的影子。出城的人不见,城内亦是没有,这两人竟像是消失了。”

对这回答陆镜并没感太多惊讶,如果白鹤居士这么容易就能被捉到,也不会一连潜遁十二年了。想一想,陆镜告诉影七。

“他们应还没离开流云。”

毕竟他们有“游湖之志”,而无望湖和活死人地就在流云郡边上。

“说不定他们易了容,仍以其他身份留在流云城中。”

对彩石阁来说,配一点子易容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们已在流云城呆了十二年,也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

“影兄你继续与护卫兄弟们明中搜捕,我也去拜托一下我江湖中的朋友。”

侯府触手不一定能深入民间,或许像沙老板那样的暗中隐王,才是他更好的助力。并且深入寒潭非采香人不可,白鹤居士十二年前找上了采香人,今后再想“游湖”也只能走张九的船只。陆镜在心中打算好了去求助于这两人,影七再与他更完备地商议,他便于天明后去了沙雕酒肆。

被紧急召来的小六远远等在店外,一看到陆镜就迎着跑过来,乐得笑呵呵的。

“老大!”这游侠少年颇为激动:“快一个月不见,你在侯府里还好么?弟兄们都说你是被小侯爷收了,才久久不出来与我们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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