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凉玉却紧张了:“又头疼了？”
“没。”姜昊顿了顿，随口扯了个理由:“可能没睡好，有点晕车，我眯一会儿。”
“那你睡一会儿。”话是这么说，楚凉玉却不放心地瞄了姜昊好几眼，见人脸色还好，才稍微放心一点。
一路上，姜昊都保持着那个动作没动，但实际上根本睡不着，所以车一停他就坐了起来。
“到了？”
“嗯。”
楚凉玉率先下车，绕去副驾将姜昊扶下来。
“能走吗？”楚凉玉问道。
“能走。”姜昊其实早就缓过来了，但为了跟楚凉玉有肢体接触，愣是装作一脸逞强的样子。
果然，楚凉玉看了没有松手，一路将人给扶了回去。
想着姜昊不舒服，楚凉玉没有扶人去沙发坐，而是径自扶到了楼上的卧室。
“你床上躺会儿，我去……”楚凉玉话没说完，就被姜昊转身抱住了腰，惊的一怔:“你……”
“别走。”姜昊虚弱又依赖。
“我不走，就是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做。”楚凉玉解释道。
“不急。”姜昊道:“去你房间看看。”
楚凉玉疑惑，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看的，离开的时候东西能带走的带走能扔的扔，几乎清空了，但姜昊坚持推着他过去，他便去了，然而进门他就怔住了。房间里的陈设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床上的床单被褥铺着新的，是他习惯的素白，床头柜上摆着几本他常看的财经杂志，跟他离开前同一个位置，浴室里洗浴用品摆满架子，都是他之前用的牌子，连牙刷水杯颜色都一样，衣柜里挂满了衣服，领带袖口都在收纳箱放的整整齐齐。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楚凉玉看着，心里涩然，一时间颇不是滋味儿。
“你……”楚凉玉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又是何必？”
姜昊没说别的，只是笑了笑:“喜欢么？”
楚凉玉没作声。
姜昊便不再追问，笑容淡了些，却依旧温柔地注视着楚凉玉。
楚凉玉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避开了，走到窗前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将姜昊送回了隔壁房间。
姜昊本来就是借头疼毛病把人拐回来的，尽管现在没事了，但他还是顺从地去床上躺下了。因为他发现，每次只要犯病楚凉玉就会心软，也特别好说话。
楚凉玉倒是没发现姜昊是在装，把人扶床上后就下了楼，去厨房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厨房里除了面条，什么都没有。
正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回来，陈助理就到了。不仅送来了楚凉玉的行李，还带了一大兜食材。
“楚总。”因为之前跟姜昊的关系不好，两人没见过几面，但每次见到楚凉玉，陈助理都会很紧张，下意识就冲人来了个九十度鞠躬，亏他那一身肥肉，差点因为弯腰的动作，挤崩衣服扣子。
楚凉玉有些好笑，咳了一声侧身让陈助理进门:“我正准备去超市买菜，你这一兜，倒是省事了，麻烦你大周末还跑一趟，晚上留下吃饭吧？”
陈助理受宠若惊:“谢谢楚总，不过我晚上有约，就不叨扰了。”
闻言，楚凉玉没有强留。等人离开便拿着食材去了厨房。
就两个人吃，晚饭他没有做太复杂，就一道黄豆烧猪脚，一道清炒苦瓜，一道南瓜绿豆汤。虽然菜色简单，但色香味俱全，都没等楚凉玉去楼上叫人，姜昊就闻着味儿自己下来了。
“下来的正好，坐下吃饭吧。”楚凉玉摆好碗筷。
姜昊拉开椅子让楚凉玉先坐，然后才挨着对方坐下来，看着身边的人，闻着熟悉的饭菜香，心里空掉的那块好像也被瞬间填满了似的。
“感觉好久没有这样过了，可仔细想想，你也才搬出去没多久。”姜昊感慨道:“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等失去了……”
“吃饭吧。”楚凉玉打断姜昊，将筷子递给他。
“好，吃饭。”姜昊深吸口气压下情绪:“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楚凉玉沉默须臾，拿起筷子道:“你这病拖着不是办法，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明天跟你一块去找中医看看，实在不行……”
“如果只有这样才留的住你，我倒希望一直都别好。”姜昊打断他，随即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楚凉玉顿住筷子，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搬回来的决定有多不合适。如果姜昊这病一直不好，难道他真就在这耗一辈子？
想到这个，楚凉玉缓缓转头看向姜昊。
姜昊被看的一愣:“怎么了？”
“一直？”楚凉玉终于发现，自己被pua了。
两人静默对视须臾，姜昊忽然眉头一拧，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头，嘴里一阵压抑地哼哼。
楚凉玉一惊，当即被带跑，顾不上纠结别的，忙扶住姜昊，紧张地问:“又疼了？”
姜昊不说话，只点头，过了一会儿，觉得楚凉玉应该已经忘记刚才那茬了，便装作疼痛缓解的样子，缓缓舒了口气，虚弱抬起头来。
见楚凉玉一脸担忧，姜昊安抚道:“别担心，就疼了一下，没事了。”说罢摇晃起身:“唉？筷子掉地上了，我去重新拿一双……”
“你坐着吧。”楚凉玉一把将人摁回椅子上，起身去厨房拿了双干净筷子出来:“赶紧吃饭，然后上楼休息。”弯腰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想到什么顿了顿:“怎么感觉你这病好像加重了？你之前不怎么发病，今天都发病两次了。”越想越不对劲:“实在不行，还是换家权威一点的医院再仔细检查一下吧。”
其实楚凉玉还想说让姜昊找心理医生看看，但又觉得心理疾病应该不至于引起频繁头疼，到嘴的话便咽了回去，毕竟从姜昊情愿看中医却绝口不提找心理医生看来，他好像挺忌讳这个的。
姜昊本来就是装的，听到这话多少有些心虚，都没敢看楚凉玉的眼睛，含混应了两声，便低头吃饭。饭后没好意思继续装病让楚凉玉忙活，自己把碗筷收拾去厨房洗了。
楚凉玉本来还有些担心，见他又恢复正常，才放下心来，但夜里却不太睡得着，一直听着隔壁的动静。好在隔壁一直很安静，并没有出现什么响动，就在他撑不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房间门突然咔哒一声，把他惊醒过来。
还没来得及起身开灯，就被走过来的姜昊给扑下来抱住了。
“你……”
“别动，让我抱会儿。”姜昊语气压抑，气息也有点喘:“我头疼犯了，让我抱抱你，抱着你会好受点。”
如果腰下没有被东西顶着，楚凉玉可能还会信这鬼话，但他现在只想一脚把人踹出去。
“头疼犯了？”楚凉玉挑眉。
“嗯。”装的跟真的一样。
“姜昊，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留下，你就可以得寸进尺？”楚凉玉屈膝把人顶到一边，翻身坐起:“马上从我房里滚出去，不然我就给你踹断了信不信？”
姜昊:“……”知道败露了，姜昊不再装病，也坐了起来:“我是真睡不着。”
楚凉玉不吭声。
“陪我喝两杯吧？”姜昊道。
“自己喝去。”楚凉玉直接把姜昊踹下床:“出去！”
“凉玉……”
“我数到三，你不走我走。”楚凉玉冷冷道。
“好好好，你别数，我走，我走行了吧。”姜昊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楚凉玉:“……”
烦躁地捏着眉心，更睡不着了。按理该后悔搬回来的，可总是不由自主想起进门的瞬间，心口就酸酸胀胀，久久挥散不去。
*
知道楚凉玉又搬回去姜昊那里，最震惊的莫过于谢承翰了。但要说意外也没有多意外，甚至可以说预料之中。
毕竟要是两人离婚后真的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那断就断了，可就姜昊这死缠烂打的劲儿，能断才怪。
谢承翰接受良好，汪熠桐一张脸却阴沉的可怕:“你说真的，凉玉他真搬回去了？”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谢承翰撇嘴吐槽:“你是没看见，那姜昊多不要脸，趁我上洗手间把人抱上车就跑，完了拿行李还是让助理来，连面都没让凉玉露……”
谢承翰话还没说完，就被汪熠桐猛然起身的动作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