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又在被迫洗白+番外(157)

拿着被掰了一半的馕饼咬下去,原以为会是硬邦邦的口感,没想到却是意外的酥脆可口,很多层夹着,仔细回味一下似乎还有一点儿蜂蜜的甜腻,表皮洒着稀稀落落的白芝麻,一大口也不干巴巴,没有几口就吃没了。

一个馕饼并不是很容易填饱肚子,他不好意思再要一个,看上去本来就没有多少存货,他们有三个人而且不知道要在路上走多久,还是稍微垫一下肚子好了。

这个时候,视线里多出来了半个馕饼,他抬起头,秦时依然没有吃那份,火堆旁边的泥土里插着一根还在烤着。

“吃吧。”

他哪里好意思去拿,摇摇头道:“我胃口很小,一个下肚就已经很饱了,你自己吃吧。”

秦时直接拉过他的手,把半块馕饼放在掌心上,“你以为自己是猫吗?吃这么点就撑了,让你拿去就拿去,用不着让我让他,要是饿晕了我可不会负责。”

“……你应该知道的。”沉默了半晌,皇上突然说。

“什么?”秦时漫不经心地随口道,一点也不在意回答的样子,他弯下腰从泥土上捡起来一些掉下来的残渣,在手里碾碎了,颗粒状的好多,远远地丢给因为好奇偷偷跑出来围观他们两个人聊天的几只灰色小兔子。

被从天而降的无杀伤力的食物惊吓到,后腿一蹬,纷纷四散蹦跑,但也不跑远,毛绒绒的耳朵在草丛里面一抖一抖,从长长的草叶缝隙之间窥见秦时没有理会它们这边只是拿起一根棍棍在心不在焉地挑着火堆,让那簇不怎么起眼的小火团越烧越暖和。

于是试探地冒出来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碰碰地上的屑渣,秦时那边依然没有反应,夜幕下黑漆漆的,看着照旧没有触发危机警报,很快就纷纷蹦跳着跑出来聚在一起进行野外的小聚餐。

皇上望向他,口气略带低沉,“……我们这些人并没有带给你什么好事,惹上了杀身之祸还要跟着一起逃亡,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怎么也不是现在这种反应,即使是藏有浓浓杀气的怨气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其实你心里也是不高兴的吧。”

秦时淡淡地说:“我从来不想那么多,反正命由天定,苦恼那么多有什么意思呢。”

“说不定我看起来似乎很好,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残忍的暴君,不过隐藏的深而已,这样两面三刀的人待在身边……难道你还是觉得没有关系?”

手里的馕饼始终不动,皇上苍白脸庞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笼上一层看不清楚的颜色,瞳孔深处的情绪埋伏在这片颜色里,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叫人突然之间感到一阵没有由来的鸡皮疙瘩在后背。

“这很重要吗?”秦时很随便地反问,有一只灰蒙蒙的兔子大胆地蹦跳过来,胆怯地似乎想要再来一点,他掰了些许馕饼揉成颗粒状丢过去,后面的那些小兔子也胆大地跑出来聚在一起吃。

“我不想什么天长地久,只要现在是满足的,那么就继续下去,以后的就以后再说。”

气氛短暂沉寂了一会儿,皇从上长久的不言不语里终于有了动作,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语调叹息道:“……你这样的人啊,幸亏不是在皇宫里,若是进去了只怕是三天就死在别人手里了。”

秦时说了一句,“我就承认你在夸我善良了,而不是傻了。”

“噗嗤,哎,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伙……”忍不住笑笑着摇摇头,皇上掰了手里的一半馕饼,递给秦时,眼睛含着像是看着从小玩到大的傻乎乎玩伴的柔意,“也别跟我说不饿,我才不相信,要是饿晕了我也不负责。”

“堂堂一国之君,学坏了啊,要是贾总管知道了恐怕得打死我。”秦时说。

皇上挑了挑眉,“那也是你教的,可不能怪在我身上,所以啊,被打也是不关我事,但是呢,我或许会稍微安慰安慰一下,这个时候提前多分你一点饼表示慰问。”

“还真是特别心胸宽广的安慰啊,那么我就感恩戴德地接下来了,对了,此时此刻是不是该恭恭敬敬地喊一句谢主隆恩?”秦时问。

皇上咳嗽一声,端正姿势,义正言辞地说:“应该先跪下来,五体投地然后喊一句谢主隆恩,这样做才是符合规矩,你这等村野草民怎么这么点小事都不懂,太令朕生气了,还不快点表示表示畏惧之心!”

秦时相当配合地惊恐道: “恕草民文化程度不高,这就给圣上行叩拜礼,以此表示草民心中对您的崇拜犹如黄河之水滚滚而来永不停歇。”

说着作势要跪,演技堪称是一绝,皇上却是再也绷不住义正言辞的表情了,大笑起来停不下来,眼角的泪都流出来了快要喘不上气,“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

“喂喂喂,哪有你这样的,演到一半就卸挑子不干的。”秦时不高兴的说,但嘴角勾起。

皇上勉强咳几声忍住笑意,“抱歉了,那我们重新来一次?”

“晚了,过了这村就没有了这店,今后也别肖想了,提前讲清楚,我可是很认真的哦。”秦时坐在石头上自己给自己掰馕饼,今天晚上再不吃完就要被一群小兔子包围了。

“李兄。”皇上忽然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很轻很轻地说:“……我真的很高兴,你只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普通人,而不是有着同我一样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这样,真的太好了。”

第107章 往事不堪

掰饼的举动停了下来,气氛一时间变得寂静,黑漆漆的夜幕下,橘红色的火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地上的屑渣清理得一干二净,灰扑扑的小兔子们习惯性地理了一下脸,大概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对待秦时的警惕性完全没有以前那样强了,懒洋洋地趴在距离火堆不远的地方取暖。

没有把注意力分出去,秦时看着这个时候低头的皇上,火光照耀着脸庞,浓密细长的睫毛阴影一颤一颤,垂目的视线方向始终对着面前的地上,也许是后悔着不该忽然提起这么沉重隐喻的话题。

“听起来,你以前日子过得不是很顺利。”

似乎是惊讶于秦时在短暂的沉默后接下了他的话,皇上抬起眼来,望向身旁坐着的秦时。

对方的表情没有发生多大变化,除了瞳孔深处的情绪,无关试探和好奇或则被迫,那只是关心和不包含丝毫坏意的倾听,就像在对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愿意成为他的树洞顺带帮忙有没有合适的办法可以解决问题。

就像是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他拿手背掩饰地蹭一下两边隐约发烫变红的面颊,心脏扑腾扑腾的跳,浑身上下都灼热了起来,并不是经历太少而出现的大惊小怪,正是因为他经历太多,身为一国之君即使是令人感到不舒服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必须掩埋着不能见光,长此以往逐渐脱离了人的正常生活习惯,形同一个符号,只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贾总管、辛延盛是他的左膀右臂可伴君如伴虎又哪敢太过于走近呢。

唯独这个人,不知道是胆大包天还是神经粗大得像个傻瓜,一点也不在乎这么深入的问会引来什么样子的可怕后果,只当他很需要找一个人来倾诉心里的苦闷,所以就自愿地来了,此时此刻坐在身旁一脸认真的听着。

他很想要摇头说没什么,但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这个黑漆漆的夜晚太过孤寂、又也许是这簇燃烧得热烈的火堆……好多年没有打开的话匣子慢慢地开启了一条细细的小缝隙,唇轻微地动动,上面蒙灰的心里话说出来仿佛吹走了一层显露泛黄回忆。

“……皇室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亲情存在,不管是看起来多么亲近的兄弟还是父子,在巨大的欲.望和权利的面前全都不值得一提,我以前说过吧?年纪最小的我上面有很多的哥哥,十几岁、二十多岁、四十多岁,过生辰的时候每一个人都送了相当漂亮精致的礼物,笑脸相迎地举起来抱抱亲亲。”

“可就是他们里的其中几个暗地里收买了奶妈,在我的饮食里面下了不易察觉的慢性毒.药,每天每夜直到终于被发现,而我已经是落下病根无法根治了,他们爱我吗?想来有时候是有一点的,他们恨我吗?这也是肯定的,多了一个新兄弟就是多了一个竞争者,若是长大,带来的麻烦并非一星半点,所以要趁还在萌芽的那段时间连根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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