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娅,我们可都是草原上的同族,你怎么能为了这伙汉人与我们自相残杀呢?”那首领急忙道。
“既然是同族,就与我回去见祖宗,躲在别人地盘算什么英雄。来人,绑了他们。”
托娅一声令下,饶是那伙山贼再凶狠也架不住托娅的人马多,不多时,就全部乖乖束手就擒。
陆炳强撑的力气在看到危机解除后,终于倒在了我的身上,我这才想起:“等等,你有没有解药?”
“解药?”她看了一眼我身旁已然晕倒的陆炳,然后一皱眉,“沙冬青。”
“那是什么?”
“我们草原特有的一种植物,只是后来有人采了将它泡毒用来驱赶敌人或猛兽,所以我们就将这种毒叫做沙冬青。”
“那能解吗?”
“这毒不难解,只可惜我今日不曾带药,浑身上下只有这一颗雪参丸用来平日救急,你先让他服下,可以暂时抑制毒性蔓延,但还是要快些找个大夫看。”说罢,托娅递给我一粒药丸,我赶紧喂了他服下。
“你们还是速速回京,他这毒说不难,但也要找精通蒙药的大夫才行,普通汉人只怕不曾见过,我想你们京城奇人异士该是有的。”然后托娅又将自己的马牵来道:“这是我的坐骑,能日行千里,你就带着你丈夫赶紧去吧。”
“好,多谢。”我扶上陆炳,然后上马勒起绳子。
临走前,托娅最后轻轻地问了我一声,“他,还好吗?”
我一顿,然后回过头,给了她一个现世安稳的笑,“很好。”
她亦释怀的笑了,如同放下了所有。
白云舒卷,风过无痕,这世间注定有许多东西是要在错过中缠绕,在缠绕中相解,如果当初我们谁都没有错过谁,也许谁也不会遇到谁。
第109章 还我女儿
我匆忙带着陆炳赶赴回京,然而在寻到大夫后,大夫还是皱眉摇了摇头。
我担心的问道:“如何?”
“大人这伤严重啊。”老大夫捋着胡子,缓慢道:“光是这肺腑里头的内伤就有好些年了吧?”
“好些年?怎么会?他明明是这次才······”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突然想起了陆炳之前总是咳嗽,起初我还以为是偶感伤寒,如今看,莫非是那时就发作了吗?
“那可有办法医?还有毒能解吗?”
“毒倒不难解,只是,这解药的药性较大,再加上陆大人之前就有伤在身,未加调理,如今我若用这药给解毒,不知他一时受不受得住。”
“那怎么办,可不可以先少量用药?”
“这,倒是可以一试,只是如此一来,毒清得慢,身子也好得慢,须多加注意好生调理静养。”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会注意的。劳烦您开个方子。”
拿了方子后,我就让老刘去抓药。期间,绎儿也来看过他爹几回,没想到短短的三个多月,他又比之前长高了不少。
“可还有事?”我见他犹犹豫豫迟迟不肯离去,问道。
“娘,我········”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为了不打扰陆炳休息,我于是领了他到外面去:“说吧,怎么回事?”
“是,是姐的事情。”他苦恼道。
“锦儿?锦儿不是在城郊老宅吗,她怎么了?”
“她哪是在城外,前些日子,我随同僚外出巡视,见到了她,就在长安街,和·······”
“和什么?”
“和严绍庭在一块儿。”
“什么!”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一桩,姐姐有意那严家无情,我早就派人打听了,严绍庭听说还和徐大人的孙女徐月有所来往,我和姐姐说了多少回,她就是听不进去,还叫我不要告诉你们。”
“太过分了!”我一声喝,把绎儿都吓了一跳。
“绎儿,现在你就带几个人去城外把你姐姐连同崔姨都接回来,我倒要问问这些日子,她在忙什么,连她老子病了,也不知道。”
“是。”
晚间时候,锦儿和浣浣果然都被接回来了,我拉着锦儿到了祠堂里,“跪下!”
她俨然不知犯了什么错,又兴许是从未见过我如此严肃,立马乖乖的跪下了。
“抬头看看你上面是谁!”
“陆家列祖列宗·······”
“还有呢!”
“还有大哥·······”
“知道你和绎儿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是你大哥拿了自己的命去换的!”我吼道。
锦儿害怕的缩起了脖子,绎儿则在一旁默然的低了头。
“你和严家的人来来往往的时候,想过你大哥怎么死的吗!你对得起他吗!”
“可是娘······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遗留到下一辈,小时候您不也告诉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嘛······”锦儿带着试探的小声说道。
“那今天娘再告诉你一句,当你追求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时,将注定得不到快乐。所以,你和严绍庭,绝无可能!”
话落,锦儿顿时抬起了眼,那双纯真的眸子里涌现了泪水,“娘·······”
“你如果还承认我是你娘,如果你还认自己是陆家的孩子,就从今以后不要再和严家人有什么瓜葛!你自己好好在这里反省!”说完,我就要出门去,锦儿的痛哭却在身后响起。
“不!娘,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把你自己的痛苦叠加到别人身上!因为你自己得不到幸福所以就不想让别人也得到幸福吗!”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你说什么!这话是谁教你的?”
“徐北叔叔说的,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娘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爹,你喜欢的是——”
“姐,别说了!”
“啪!”清脆的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五个指印赫然泛红。
绎儿愣住了,锦儿也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是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对她。
“闭门思过,一个月后,我会答应徐家的下聘,你就彻底断了念头吧!”我带着绎儿出门,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六娘,此事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是我心软,挨不住她的请求才让她出去的。”此时,崔浣浣也来为锦儿求情。
“此事不怪你,这些年来,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多有劳你操心,连个孩子还要烦劳你,是我过意不去了。”
“说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对了,你真的要把她嫁给徐家的公子吗?”
我叹息,“浣浣,你我都是过来人,该知道哪一种选择对她更好,况且,我听绎儿说,那严绍庭可不是省油的灯,与徐恒的妹子还有往来,纵然心狠,我也不想我的女儿将来落得凄凉之地。所以,你就莫劝我了。”
“我明白了。”
汤药早已熬好,厨房的婆子在吹着热气待它凉些,我路过时,顺便将药端了进屋,正好一开门,发现陆炳也是刚刚醒了过来。
“真是巧,你莫不是知道我要来,所以挑这会醒?”我打趣他。
他笑了,但随之而来又咳了几声。
“快,把药喝了。”
“你是不是又发脾气了?”他伸出手抚平我的两弯眉。
“是啊,怕你醒不过来,我担心着急。”我将药舀了一勺,放到他嘴边。
他才喝了一口又咳个不停,我忙放下药碗,替他抚着胸口,“是不是很疼。”
他按住我的手至跳动的心口,“看到你不开心,这里会疼。”
“那我要快乐起来,这样你就能早点好起来,哪儿都不疼了。”
“这就对了,要天天都快乐起来,像当初那个会骂我混蛋的陆绵绵的。”
“混蛋,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也跟着笑了。
他见我笑了,这才端过碗将药全部喝了下去,末了放下碗,他问道:“是锦儿又做错了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聋,外头的丫鬟婆子都热闹了一下午,你那么兴师动众的叫人把她接回来,必然是这丫头又犯了什么错。”
“没什么,青春期不学好,训一顿就行了。”我说。
“怕不是这么简单吧,莫非又是关于严绍庭的事情?”
被猜中心事的我没有说话,而是过了很长一会,疲乏的揉着太阳穴才道:“我想下个月把她嫁到徐家去吧。”
“这么快?你不是说她还小,要再等几年吗?”
“我原是这么想的,但······我怕事情没法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