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跳上去,抱着盒子坐在后面。
小李奋力往前踩,一边还碎碎念:“也不知道鹏哥怎么样了,咱们这边倒是卖的差不多,不知道他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夜已经很晚了,路上的人也不多,旁边的路灯昏昏暗暗的。
苏白就着路灯数着看饼干盒里面钱,没空理他。
许是见人没回答,小李转过头看了看她的神色,沿着苏白的视线刚好看见饼干盒子里书的封面上七个大字——《驭夫三十六计》。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笑的牙龈都露了出来,踩的更加用力,路旁的榕树快速往后退去。
“我们这群人里面没几个好东西,但就这些年,也没见鹏哥身边有过其他人。”小李开始说陈鹏好话,还不忘把自己扯下水:“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不少混账事,欺骗过两个小姑娘感情,现在想想自己干都不是事。”
苏白没有说话,盖上饼干盒子。
盒子里面的硬币随着小三轮车上下跳动,撞击着饼干盖子,碰撞出清脆响声。
对账的时候,两边数字相差悬殊,苏白这边卖的货数量多,可赚取的利润却少了一个零。很明显,苏白的计划不如陈鹏的赚钱。
两人赚的钱各拿出一半,商量着在县城和镇交界的郊区买了块地,打算以后在上面建婚房。
等到陈鹏终于闲下,来接苏白回家的时候已经开上了新车,一辆七人座的面包车。
苏白本就打算将一些用不上的书本杂物带些回去,省的在寝室堆着,占地方。
刚好这次陈鹏开车来接人,苏白就让他在学校外面等一会,又收拾了一些厚重的衣物全部堆到车上。下次开学,温度就回暖了这些衣服也就用不着了。
他也是买了车后才把驾照拿到手,热乎着。
接苏白回县城还是他拿证后第一次上路,完完全全的新手。
但一个人敢开,另一个人也就敢坐。
但陈鹏总归顾及着车上有人,踩油门的时候都不敢踩太实,踩刹车的那只脚也不敢松。
苏白和陈鹏商量着再去一趟南方,并且这一次她打算把小卖部卖了。
陈鹏抽出空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将注意力放回路上:“卖了?”
苏白觉得做生意这事还是应该公事公办才好,情和钱还是应该分开。上次她都没投本金,却分了利润,这种事情总归不应该是常事。
小卖部卖了获得的资金作为一部分投资资入股。至于另一部分,高二文理分科,高三高考冲刺,都是要紧的时候,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兼职或是折腾摆摊,所以想着把这留下一部分钱作为自己高三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再加上读大学也需要一大笔钱。
从县城回小镇的路要开上三个小时,这一路上坑坑洼洼,走的颇为颠簸,而且只有一根车道,迎面要是来了辆车,两辆车还得相互让着才能顺利通过。
这会苏白说起正经事,陈鹏怕控制不好方向盘,就把车倒停进了一条岔路口。
岔路口通向一个不知名的村子,车的发动机声音引来几条狗,围着车子叫了几声后又离去。
陈鹏劝解苏白:“小卖部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一个念想。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他总是将情义看的比钱重要些。
苏白还是摇摇头:“上次我没投钱分利润,小李没说什么。但这样下去,迟早会有意见。这些好歹投点钱进去。”
陈鹏想再说些什么,可又怕和苏白起冲突。他还记得前两次两人闹不和的场景。于是话倒嘴边全部咽下,想着大不了等以后说苏白卖铺子的时候,自己再托人把铺子买下来也是一样的。总归是自己家里的钱倒腾来倒腾去,也只不过是过程麻烦了些。
苏凡回到镇里就跟对门陈姨说要把小卖部卖了,托她在镇里问问有谁想把小卖部盘下来。
陈姨喜欢打牌,她的牌友又都是热衷凑热闹的,只要在牌桌上把这消息一说,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小镇大半的人都知道苏家那个小姑娘要把小卖部卖了。
小卖部其实是建在村里大队集体土地上,真正值钱的并不是那块土地,而是那上面百来平米房子地基以及房子里面的货品和几套红木桌椅。
房子建的时候用的是红砖和水泥,算是但是村里独一份。虽然只建了一层,可是地基打的老实,在上面再加盖两层也是可以的。更何况苏白那个父亲喜欢占便宜,建房子剩下的水泥直接铺了一大块水泥地占了小卖部后五十多平方米。
房子,地基和那块水泥地,加起来值个三百元左右。苏白又盘点了店铺剩下的货品,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一百七左右,再加上那几套红木桌椅,勉强能凑个数字二百三。。
苏白急着出手,心里价位不高,但为了能有商量还价的余地,她报的价格是六百。
想要来盘下店铺的人不少,来了一波又一波,但提出的要求要么就是价格太高了,想要将价格压到400多。要么就是看中了那块水泥地和整个房子的地基,想要在上面再盖上一层作为自家住房,并不打算要里面的货物。
来了好几拨人,可就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苏白愁的连寒假作业都不想做了,天天就在店铺守着人上门。
可是守到最后,临近过年,来的人没几个。
苏白都想干脆不卖了,把自己攒的那些学费拿去做投资算了。只不过这样做风险就会比较高一点,投出去的钱如果收不回本,那么读书的钱打了水漂,到时候还是不得不卖小卖部。
无论结果怎么选,结局都差不离,只不过比较而言,后面这个结局更坏一点,但苏白也不是承担不起。
第46章 第四个故事
过小年前一天,总算是来了个人说要把铺子盘下。
苏凡认识那人,他是村头的陈大叔。他的脚早些年的时候摔断了,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也没找到份正经工作,这些年一直靠种几亩田,偶尔上山打点山鸡兔子之类卖了维持生计。来盘铺子是想等到老了以后不能下田种地,上山捕猎了以后能有个地方卖卖货,也算是勉强糊个口。
苏白看着实在是可怜,就直接报了五百,比心里价位还低上些。
陈大叔倒是没有还价,也没提要求,直接当场就掏了现金,都是零碎的钱,几毛几块的,大钱没几张。
苏白全部理整齐了,仔细数了两边,见数目正确。
因为都是熟悉的人,这也算不上正经交易,倒没有什么明确的合同,双方只找了张纸,写了银货两讫之类的内容,去村大队找村长做了见证,签了字,这事就算是成了。
说来也是巧,刚把小卖部卖出去,陈鹏就从镇上回来了,他去镇上办了些年货。
这会儿回来刚好赶上苏白手里拿了钱,都没等人喝口水,她就急着跟陈鹏商量:“是不是现在再去一次南方进一次货?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过年,衣服正是最好卖的时候。”
陈鹏也没多考虑就同意了,他本就有这个想法。
苏白数了四百算做自己此次的投资,陈鹏也没有拒绝,把钱收了下来。
因为赶上春运,车票难买,所以这一次他们打算开车去G市。
从他们这个地方开车到G市,算上进货时间,要是没有耽搁,一来一回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苏白探头看车里满满的年货:“干脆把年货拿了一部分放车里。我们俩在路上要吃不少东西。这些东西放在家里面也是吃不完,还不如带些到路上去吃,说不定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我俩就直接在路上过年了。”
事实证明,苏白说话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等到两人从进完货回来,天上已经飘起了大雪。大雪一下就没歇着,整整一天一夜,路上结了冰,积的雪踩下去就留下一脚七八厘米深的坑。
雪下的大,车在路上走不动,和他们一样被堵在了路上人不少,远远望过去,长长的一条车龙。
漫天的大雪盖下来,一层又一层,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头,只叫人觉得心焦。
堵车的事情是没个结果,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到了晚上的时候,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车龙往前移动了几米,陈鹏踩油门想跟上,可车直接熄火,拧了好几下钥匙,车才勉强愿意动起来。
陈鹏怕路上出事,路上找了个岔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