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马四哥叹了口气，一抬眼注意到门外杵着的程归期。
“你好，我是来应聘眼科医生的。”
马四哥点了点头，让她进来，问道：“简历呢？”
程归期一惊，自己看到广告就进来了，竟然忘了这茬，只好老实说：“没带。”
“没带你来干嘛？玩我呢？”马四哥点起一只烟，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这里不要新人。”
程归期完全无视它，利索地放下包，拉开对面的椅子就坐了下来，不疾不徐的说道：“医院招的是能拿手术刀的人，又不是一张轻飘飘的简历纸。我亲口自我介绍，带不带简历都一样。”
马四哥这才认真地打量着她。
颜值至少98分，这对来整容的富家太太小姐无疑是一种强烈的暗示。
再加上这一看就是老医生的不容置喙的气场，魅力佳人正好缺这么一个医生。
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招聘条件看清楚了？我不要没经验的新手。”
“当然，我曾经是绚丽整形医院的眼整一把手，双眼皮开眼角下睑下至等的手术做过将近有一百台。但是绚丽医院潜规则太多，我被无故辞退了。”程归期不慌不忙的说着。
原主大学是市内最优秀的医学院上的，成绩一直是当年毕业生的翘楚，本该是进大医院接复杂手术发扬光大的她，却因为没有关系，外加上跟导师的儿子闹得暧昧不清，最后了毕业了没人推荐，只能去做整形这种小手术。
“绚丽？”马四哥摸了摸下巴，咂咂嘴，“骗子医院绚丽，最近名气挺大，好像是被一个叫什么……名字还挺特别的医生整火起来了，咦？叫什么来着？”
绚丽主要骗外市人，整完了出了什么事，大部分人嫌麻烦都选择忍气吞声。可最近，绚丽的口碑猛地上升，各种帖子微博疯狂夸效果好。
马四哥看了看，不像是花钱雇来的水军。
“程归期。”她友情给出提示。
“对对！你认识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程归期嘴角微微一笑。
马四哥眼里仿佛看到了曙光，整个身体往前倾，乐得眉开眼笑，“你就是金牌整容手？那你做下睑下至一定不错！”
“当然。可绚丽不珍惜我，希望魅力佳人能给我一个发展的空间。”
“给的给的！”马四哥脸上笑容绽开了花，暗道这下袁夫人交代的事有找落了。
“小程这样，你现在就跟我去录入合同，明天你就正式上班如何？刚好明天有几个单子。”
程归期应了声好，一边跟着马四哥往外走，一边听他说话。
“现在啊，整容的人实在太多了，大街上碰到两个女人，一个微整过，一个动过大刀子。就连男人也不例外！削个骨隆个鼻，整个下巴的太多了。做整形虽然跟大手术的没法比，可是咱们吃香啊！而且魅力佳人是全市最大最出名的整形医院。”
程归期暗暗点头，她刚在街上走了一趟，看到这个世界的路人脸上都有很明显的整容痕迹，整得好看的千篇一律，整的不好的表情一动就口鼻歪斜。
“小程你之前在绚丽拿的是不是死工资？”马四哥问她。
“对。”
绚丽压榨医生非常狠，一个月累死累活做牛做马，却只有可怜的六千块，所有的大头都被老板拿去了。
“可咱魅力佳人不一样，除了基本工资就有一万二，我们还有提成和分红，一个月做满了三十台手术，从第二十台开始一台三千块的提成，月底按比例还有好几万的分红……”
程归期小小的吃了一惊，暗道魅力佳人主营对象都是市里有钱的富家千金和上了年纪的老富婆，油水太肥了。
“你算算，这一个月下来至少也得十几万了吧？不过呢，我们医院禁止医生私自外接整形单子，一旦发现就要被辞退。”马四哥说到这里，递给程归期一个警醒的目光，“魅力佳人背景强，可千万别耍什么花招。”
他近年来总有医生，私自单开手术，坏医生和医院的名声。
……
聊了几个钟头，入职准备也忙活好了，程归期走出医院的大门，望着晴朗的天空，她又要开始工作了，而且福利薪水丰厚的很。只要做几个月，养活自己和母亲绝对没有问题。
她心情好，打了车回家。
原主和母亲宋锦住在租金便宜的居安巷子里，这里的人大多是外来务工者，没有什么文化，做着最廉价的劳动。
宋锦也不例外，她在附近一家餐馆的后厨洗碗。
程归期直接在脏兮兮的小餐馆外停了车，往里面一瞧，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心里暗道不好，匆忙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宋锦低着头，畏畏缩缩的站在大厅中央。
穿着皮草的席夫人就站在她面前，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挎包，妆容得体，颐指气使道：“真是叫人恶心，碗都没洗干净不如趁早滚！”
来人正是席夫人。
她查出来宋锦在这这里洗碗，特意在小餐馆点了十几道菜，一口也不吃光顾着挑刺，说碗没洗干净。然后让老板把宋锦叫出来，要好好羞辱她。
老板一眼看出席夫人在找茬，按常理他是会和这种人吵他个天昏地暗。
可这个女人一身雍容华贵，还一次性就花了**百，他可不傻，立马粗声粗气把宋锦喊出来臭骂一顿，还让她赶紧给席夫人道歉。
“妈，别怕。”程归期走过去将宋锦护在身后，对上席夫人鄙夷的眼神，“我就说，怎么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臭味，原来是袁夫人来了。”
“你、你说什么？”席夫人鼓起两个眼珠子，两条眉毛倒竖，伸出手准备扇过来。
“你打什么打？”程归期直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用力将她逼到发黄的墙壁上，“你以为你是谁？拳击手吗？动不动就打人？”
席夫人惊呼一声，缩着身子扭头看向油腻的墙，大惊失色道：“你知道我这件衣服要多少钱吗？”
程归期嘴上挂着笑，手却愈发用力，一刻也不肯放松，“我管多少钱，在我眼里都是一团垃圾。你自己来的小餐馆，能怪谁？”
席夫人浑身像钻了老鼠一般扭来扭去，脸色痛苦不堪，一副这辈子都没碰过油污的模样。
见时间差不多了，程归期这才松开席夫人的手，嫌弃地拍了拍手。
席夫人见状，气得不行，又见餐馆里老老少少嘴里含着一口饭，投过来好奇的目光，不由得脸上一红，跺脚道：“好你个小浪货，居然敢抢我女儿的男朋友！宋锦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女儿在外面专门勾引男人？见一个上一个！”
“席女士，你嘴巴放干净点！”程归期眼露凶光，冲着席夫人走了过来，恶声恶气道。
席夫人自知在这种地方要是动粗，一定是自己吃亏，不免倒退了几步。但心里又气得不行，以至于胸膛一阵起伏，却硬是挤不出一个字。
见她老脸憋得通红，程归期轻笑一声，“席女士，别气坏了身子，好戏还在后头呢。”
想不到吧，你一心宠溺的席家千金席亦萝其实是个冒牌货，亲生骨肉就站在你面前，你还对她恶语相加，拼了命去搞臭她的名声。
就等着哪一天，秘密被揭开了，但要看看你精彩的反应。
此刻席夫人脑子里飞快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她摸了摸自己上万的皮包，嗤笑一声道：“看谁先上演好戏！”
说罢，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程归期见她的身影渐远，抱了抱眼含泪花的宋锦，质问老板道：“那个女人满嘴假话，什么碗没洗干净，分明是故意为难我妈。”
老板随手拿了根牙签剔牙，无所谓道：“那个女人一顿就吃了**百，你妈能跟他比？”
宋锦拉了拉程归期的袖子，摇摇头，示意她别追究了。
程归期将母亲摁到椅子上，“妈，这事儿你先别管。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欺人太甚。”
“老板，洗碗爱找谁就谁吧，我们不伺候了。”她丢下一句话，拉着宋锦往外走。
“哎……”
老板看着母女二人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被炒鱿鱼了？没了工作你们娘儿俩喝西北风去吧！赶明儿还得来求我！”
——
“你被医院辞了，再没工作，我们要饿死的！”宋锦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