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炎伸腿,笑吟吟道:“离那么远干甚,近点,本君都快够不着了。哪有你这么捧砚的?姿势可一点都不标准。”
长灵知道这人又开始使坏,往后躲了两下,站的离御案更远了。昭炎啧了声,也不生气,直接伸脚把人勾回来,半真半假道:“再不听话,以后本君天天让你过来捧着。”
长灵被他勾得手臂一晃,又洒了几滴墨出来。不由抬头,恼怒的瞪着肇事者。
“怎么,不愿意呀。”昭炎喜他这炸毛模样,偏拿靴尖不断搔着那写满诱惑的柔软腰侧曲线,逼得人频频躲闪,几乎站不住,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受不住了?驯服一头猎物,本君可是有无数法子,你既然不肯听话,就只能好好受着了。”
“以后这些伺候本君的活儿都由你来做,好不好?”
他已不满足于只动脚,把人捞到跟前后,搁下笔,手便熟练的要往绸袍内探去。
他袭击的突然,长灵来不及闪避,腰侧蓦得袭来阵酸软。长灵又羞又恼,要挣开,立刻又挨了一记,脚一软,直接向前扑倒下去。只不过还没沾磕到案上,就被一条铁臂稳稳捞住。
这下砚台里的墨直接泼了大半出去,大部分溅到了案面和那堆奏简上,剩余的一小部分则落在了长灵乌发上,滴滴答答往下流。
昭炎一臂捞着人,望着这如落水小猫一样狼狈的小东西,从怀中掏出巾帕,慢悠悠给人擦着,奚落道:“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该。”
他本意想吓唬吓唬小东西,结果见不过短短片刻,小东西颈间已累得渗出薄薄一层汗,终是不忍把人欺负的太狠,屈指抹掉小东西鼻头上落的一滴墨,道:“行了,今日就到这儿吧,待会儿摔坏本君的砚台,你可赔不起。去,把汤给本君端出来。”
长灵立刻放下砚台,从他臂弯里挣出来,打开食盒,把汤端出来,然后躲他远远的,依旧靠铜柱站着。
昭炎早饭就没吃,水也没喝几口,确实有些口干舌燥,接过那碗飘着葱花的乌鸡汤,不知忆起什么,盯着汤面怔了片刻,刚想尝尝滋味,忽瞥见下面某个小东西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被他发现,小东西又迅速避开脸,羽睫轻垂,若无其事的盯着地面看。
“……”
昭炎好笑,道:“那里有饭,自己去盛。”
长灵愣了下,继而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到食案边觅食去了。因是午膳,案上食物十分丰富,荤菜素菜各有十几类。
长灵拿起碗筷,每样各夹了些,凑了满满一碗,就坐到案边慢慢吃了起来。昭炎很快喝完粥,见长灵依旧在埋头吃饭,还故意背着他坐,便搁下奏简走过去,从后面扫视一圈,见小东西唯一没动的吃食就是中间一盘清蒸灵蟹,有点意外:“怎么不吃蟹?”
长灵不想理人,但想到后果,还是应了句:“太麻烦。”
“啧,够懒的呀。这灵蟹是在锁妖台的漓泉里养的,是这一桌子里最能补充灵力的。”
小东西眼睛果然亮了下,盯了那灵蟹片刻,还是继续埋头吃碗里的东西。
昭炎伸腿捞来旁边的一把太师椅,在旁边坐了,然后从盘中拎起只蒸的肥红的灵蟹慢条斯理剥了起来,笑道:“待会儿看本君吃可别嘴馋。”
长灵当做没听见,依旧闷头吃饭。
“跟你说话呢,别又装聋。” 昭炎拿膝头顶了顶人。
长灵躲不开,端起碗到隔开一个座位,离他远些坐,道:“不馋。”
昭炎好笑,见小东西说完又开始闷头吃饭,饿极了的样子,没再把人捞过来,而是专注剥起手里的蟹。案上摆放着成套工具。剥开壳,剪去不能食用的部分,他又拿起银勾,将蟹螯里的嫩肉悉数剔出,码成齐齐整整的一小碟。
“尝尝。”
他自己却并未吃,而是将盈满膏黄的壳推到长灵面前。
长灵望他一眼,没有动。
昭炎取了姜末、醋等物,正在空碟里自己做调料:“让你吃你就吃,别装。”
长灵搁下筷子,好奇的盯着那蟹壳看了会儿,然后拿起来,伸出舌头,试探性的轻轻吮了口上面的膏黄。
奇异的鲜美口感立刻弥漫齿间。
长灵眼睛一亮,又吮了第二口,第三口,不多时,一整壳膏黄便被少年吃的干干净净。吃完长灵才意识到什么,转头一看,果见昭炎正撑着下巴,笑吟吟望着那只蟹壳。
长灵立刻把蟹壳丢到一边,飞速拿起筷子。
“行了,还装呢。”
昭炎把淋了料汁的那一小碟蟹肉也往旁边推了推:“再尝尝这个。”
他踢开隔在中间那只碍眼的圆凳,直接把人捞到身边坐了,道:“不是白喂你的,吃饱了去把案上泼的墨给本君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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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长灵知道挣也无用, 便由他圈着, 埋头吃起来。
等一碟蟹肉吃完, 昭炎方眯着眼问:“说吧, 今天巴巴过来给本君送汤, 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长灵小声道:“我的浴膏用完了。”
昭炎挑眉:“什么?”
长灵道:“我的浴膏用完了。”
“哦。”昭炎笑吟吟道:“那让阴烛给你多拿些就是了, 旁的也就算了, 这东西本君还能短了你的不成。”
长灵转过头望着他, 道:“不行, 我对其他的过敏,需要自己配才行。”
昭炎“啧”了声:“这么娇贵呢,那你说怎么办?”
长灵道:“我问过医官了,那些灵草宫里没有。可以让我的侍卫到外面山上现采,他知道采哪些。你、你若是不放心, 可以派人跟着。”
昭炎笑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本君准了。”
长灵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愣了下。
昭炎道:“怎么?不满意?非要本君收拾你一顿才安心?”
长灵脸色一变, 立刻从他腿上滑溜了下来。
等长灵离开, 隐在暗处的“夜枭”躬身询问:“君上,可要属下派个人暗中跟着?”
昭炎嘴角笑意慢慢消失, 眼底又浮现出熟悉的戾色,他竭力压制了下去, 道:“不必。”
“夜枭”迟疑:“可据暗卫禀报,那头黑狐近日一直在惠风殿附近打转,多半是有消息要往内传递……”
昭炎淡漠的道:“本君知道, 由他去。”
那“夜枭”一愣,只能恭声应是。心里委实不明白,小狐狸此举显然目的不纯,君上为何听之任之,好像根本没有插手管一管的意思。莫非是要拉长线钓大鱼,等小狐狸有所动作时再一举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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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棠月果然出现。
“这几日惠风殿附近布满高阶暗探,属下一直找不到机会进来,险些和对方正面交手。幸而少主想到了这个法子。”
棠月化为人形,把采好的灵草交给石头,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便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道:“这是膳房新烤的番薯,还是热乎的,少主趁热吃些。”
长灵依旧分出一半,撕下一块油纸包好了藏进抽屉里,自己只拿着剩下的一半吃了起来。
棠月看得皱眉:“少主自己都吃不好,倒还惦记着他一个奴才。”
长灵道:“他灵力比我更低微,每日跑来跑去,对食物需求量更大。”现在膳房虽然没有再克扣过他的食物,但每顿都是严格按照一人的餐量严格供给,石头依旧只能领到窝头稀粥。长灵每次都会把自己那份分出一半给石头,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吃不饱,幸好有灵果和君夫人的糕点做补充,才不至于饿肚子。
棠月只能道:“那属下下次过来争取多带点吃的。”
长灵咬了口热乎乎的番薯,问:“你那边查的怎么样?”
棠月点头,道:“属下这两日到宫外转了几圈,探到了不少关于十六部的消息。如今的十六部,基本可以分为四派。大柱国仇烨统领的青狼部为一派,在十六部中地位最高,资历最老,麾下小部有四个。其次就是夜狼部,地位与资历仅次于青狼,首领名叫张鹤,是昔日老狼帝仇风的结拜兄弟,也是昭炎当年血洗天狼十六部时仅存的几位老首领之一,剑齿、风狼两部都与夜狼沾亲带故,几乎唯张鹤马首是瞻。第三派是白狼、雪狼、剑狼、虎狼四部,这四部首领都是昭炎血洗十六部是新提拔的新将领,对新君绝对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