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佛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
她瞬间松开了手，拿起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跑出了门，刚要出明月殿之时，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月霜，你要去哪儿？”
梦南秋看着她笑道，笑的很是轻松，凛月霜往后站了站，并不确定这个梦南秋是真是假。
“去……去找女帝。”凛月霜随意扯了个谎，额头旁竟沁出了冷汗。
“你出不去的。”梦南秋声音很放松，但又很是渗人。
凛月霜蹙眉抬眸，心里难分真假：“你……你是……”
“南秋，你慢点！这个孩子刚领回来，抱着她的时候可不能快走，以免伤到。”
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凛月霜看向她的身后，惊的话都说不出，因为，那竟然是翎！！
此刻的翎就像是一个慈母，早已褪去了轻甲戎装，换了一身温柔的女儿打扮，手里还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孩，慢慢的小步伐走了上来。
“月霜，你要去哪儿呀？我们两个今天打算带着小秋来看你呢。”翎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问道。
凛月霜瞪圆了双目，惊吓的往后退去，疯狂的摇摇头，怒吼道：“翎！？你不是死了吗？！！这是哪里？！是死魂琴！是死魂琴在干扰我！”
她喘着粗气，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们都被琴给控制了！现在都是假的！思颜呢？思颜在哪儿？！
“上仙姐姐，你没事吧……”
应思颜跑来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凛月霜，神情很是担忧。
触摸到应思颜手臂的刹那，凛月霜泪水从眼眶里流出……
她是思颜吗？她怎么这么像思颜……
“南秋……月霜怎么了？快去给她看看。”翎说着，推了一下梦南秋。
梦南秋深深的吸了口气，回身温柔道：“你先带小秋回去，月霜最近可能脾气有些暴躁，我怕吓着小秋。”
翎奇怪的看了一眼凛月霜，会意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凛月霜抓着应思颜的手，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这一刻，她差点就信了她就是真的应思颜，可是……可是分明……
“思颜，你快去找阿满，让他拿些头疼药来，月霜是身子不舒服了。”梦南秋跟应思颜说道。
应思颜紧张的点头，不舍得看了一眼凛月霜后便立马跑去找了阿满。
凛月霜红着眼看着梦南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吧。
“都是假的对不对？”凛月霜轻声问道。
梦南秋摇摇头：“我是真的……”她顿了顿，随后又自我否认的说道：“翎……也是。”
听到此话，凛月霜彻底崩溃了，她双眼泛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怒吼道：“不！翎不是！梦南秋！她已经死了！这是死魂琴造出来的幻境！梦南秋你疯了！思颜在哪里？！思颜在哪里？！！”
“她就是思颜啊，你怎么了？凛月霜，这样不好吗？你不用死，应思颜也可以一直陪着你，没有纤云的阻挠，没有天地的桎梏！翎在，应思颜也在，你还要什么？不满足吗？”梦南秋说着，瞪着眼睛，流下泪来，滚烫又灼热。
凛月霜冷笑一声，看穿了她：“你跟我一样对不对？你是真的梦南秋！你不是这里的人！”
梦南秋擦掉泪水，面容又变得冷峻，抽了抽酸楚的鼻子道：“我跟你不一样，你还有应思颜……我什么都没有，我留在这里更好。”
凛月霜垂眸：“一点儿也不好，你在自欺欺人，她不是思颜……那个也不是翎！翎的愿望是在战场杀敌！现在天下苍生有难，她怎么会……”
“苍生？！什么叫苍生？应思颜救了几万个百姓，那又如何？那些个百姓有感谢她吗？还不是背地里骂她！因为她，所以才只能躲在青丘，因为她，所以才不能出去重见天日！因为她，令州天火焚城，因为她死命要护你！搞得其他人民不聊生！这又怪谁？若不是我及时把事情告诉狐族长老，凛月霜！你真的以为令州的百姓可以全都活下来吗？！应思颜没那么厉害！”
梦南秋吼道，红了眼，字里行间都是在责怪应思颜和凛月霜。
凛月霜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都是对的，她往后蹒跚的退了两步，泪水滑落在地，她咬着牙，却怎么也想不到用什么话去反驳，忽然看到了地上的木枝，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般赤着脚用力的踩了上去，一瞬间竟也有疼痛感，脚下血液流淌了下来……
原来，这里也可以流血。
她瞪了一眼梦南秋，随后转身回了房，梦南秋见状也跟着她进了屋，见她翻箱倒柜，不知道她要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梦南秋问道。
凛月霜没有回复她，继续找着，屋里凌乱不堪，都是她翻出来的东西。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这样很蠢，现在是在幻境里，她可以做任何事……包括以前做不到的。
她伸出手，闭眼凝神，再睁开眼时，手上多了一个熟悉的冰凉触感。
“老朋友……久违了。”凛月霜将剑横在眼前，看着上面发着飒飒寒光，心中莫名安定了许多。
七年没有碰过它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在幻境里重逢。
“你……你想如何？”梦南秋看着她，神情紧绷。
轻叹一口气，凛月霜将剑出鞘，架在脖颈上，剑身很是锋利，轻轻触碰便留下了血液。
“不要！”梦南秋喊着，想上前却又不敢。
“我要去找思颜，她不能死，我不能被困在这里，这里都不是现实！既然你不带我走，那若是我死了，便能自己出去了吧。”凛月霜说道，随后闭上眼睛，刚想用力一抹，突然间一阵吸力将她的剑吸了过去，直直的刺入了旁边的柜子里。
“真那么想出去？”
一个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凛月霜和梦南秋面面相觑，她道：“你是……死魂琴？”
没有回复的声音出现，凛月霜跑到了外面，突然觉得阳光刺眼，她浑身犹如被火灼烧一般发疼。
“月霜！”梦南秋上前扶住了她。
凛月霜双眼很疼，红色的血液不断从眼睛里流下来，她的手也很疼，好像千万根针扎似的……心脏也很痛，全身都在痛……
“啊……好疼……好疼啊……思颜……”她喊着，却无法减轻任何痛楚。
“月霜！！”
耳边传来梦南秋惊讶的呼喊，她忍着痛，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白发，并且正在脱落，手也开始枯萎，变得乌黑。
“鬼！鬼！”
远处，刚拿药过来的应思颜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扔掉了药，瘫软在地。
凛月霜抬头，泪水从眼睛里滑落，她伸出手，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我……是鬼？”
应思颜见她伸出手，吓得往后躲了一下，道：“滚开！你不要脏了仙女姐姐的明月殿！你这个老怪物是谁！天界也敢来！滚开！我叫我仙女姐姐收了你！”
说罢，竟拿起地上的石头朝她扔去，打在凛月霜的脸上，血流如注，疼的异常厉害，整个脸更加难看。
“应思颜！我是月霜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凛月霜吼道，声音嘶哑无比。
“你疯了！长那么丑怎么会是我的上仙姐姐？我的未婚妻乃四海八荒第一美人！怎会是你这丑八怪！？我知道了！你定是喜欢我对不对？你妄想！只有最美的女子才跟我是绝配！你算什么？！”应思颜捡起木枝毫不留情的扔了过去。
梦南秋见状上前挡了挡，随后对她说道：“若你回去，思颜也这么对你……你怎么办？”
凛月霜垂眸，再也不挣扎了，浑身无力的跪在地上，看着地面，绝望的，却又带了一点希望的说道：“万一……我好了呢？”
“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梦南秋斩钉截铁的回答：“留在这里，你能拥有美丽的容颜，可以永远拥有应思颜的爱，没有人跟你抢，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凛月霜刹那抬眸，眼里还闪着泪花，一瞬间便恢复了往昔的倾国容颜，令人怜爱。
梦南秋叹了口气，抓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说道：“你要是回去，你会老，会死，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我知道你怕老去，你怕丑！你怕应思颜不要你！对不对？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担心，应思颜陪在你身边，你也会一直青春常驻，还是上仙一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