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直起身,深吸一口气,不敢直视床上衣衫不整的俏丽少女,“夫人,请恕属下冒犯了。”
说完,她伸手,面无表情地将一件件繁复华丽的宫装往温漫身上套去。
最后是束腰。
鸢尾站在背后,轻声说道:“夫人,请深呼吸,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勒。”
温漫一张脸涨得通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伺候她穿衣,非常不习惯。她依言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腰身被狠狠一勒。
鸢尾从后方绕出来,垂手立在一旁,“夫人,已妥当。请移步前厅。”
眼角余光瞥到少女不盈一握的曼妙腰肢,鸢尾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多看。
同时暗暗佩服自家主子,娶了这般尤物在侧,竟能一如往常地坐怀不乱。
三公主独自一人坐在前厅,端着烟青色瓷碗,眉目波澜不兴地喝着一碗米粥。
旁边有黑衣侍女手执文卷,正在为她念今日朝堂发生的事情。
院子里传来声响,三公主手一抬,黑衣侍女领会,将文卷收入袖子中,垂手立在花拱门一侧,默然不语。
三公主抬眸,院子里正踢踢踏踏地走来一个被华丽宫装裹着的少女。她自幼习武,故而目力非常人所及,从此处便能清晰地看到少女脸上因为不爽而翘起来的唇尖。
温漫提着厚重的宫裙,走得颇为艰辛。她耷拉着眉眼,看向旁边的鸢尾,“以后我都要这么穿吗?”
鸢尾目不斜视,“一切但听公主吩咐。”
“……”所以她要穿什么,都得由三公主说了算?温漫郁卒。
三公主冷着一张死人脸,看着自己新婚妻子走过来。
正欲开口,对方已经变脸,一扫方才庭院的郁闷,春花烂漫笑颜逐开,“水姬见过殿下。”少女眉梢染上蜜糖甜意,仿佛见到了自己心头热烈爱着的恋人。
三公主内心冷笑一声,面色依旧冷冷,言简意赅,“嗯。”
温漫偷偷瞧着她的脸色,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管了,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甜笑,黏了过去,“殿下,可要水姬伺候用饭?”
雪白温软的小手已经搁在了她的臂弯上,三公主面无表情地拂开,起身。
温漫不解地看着她。
“我已经吃完,现在出发进宫。”话音未落,三公主人已经走到门口,院子里的侍从听到命令,立刻动起来准备。
温漫:……
没良心的,我还没吃饭呢!难道让我饿着肚子去?
温漫咬着嘴唇,趁着三公主背对自己看不见,连忙毫无形象地伸手从桌上抓起一只肉包子就啃。
旁边的鸢尾不忍直视般,低声提醒,“夫人,油滴出来了。”
温漫两口三口吞完一只包子,嘴里大嚼,现在自然是填饱肚子要紧,还管什么油不油的,她从小滚在沙子里玩,这不算什么。
温漫伸手欲要再拿一只,时时刻刻盯着的人忽然回头。
还好她动作迅疾,待三公主不耐烦地看过来,她已经双手安分垂在身侧,只是苦了嘴里,还含着大半只包子。
三公主眸色一沉,盯着她那鼓起的腮帮子,冷声道:“到我身边来。”
温漫不敢动,唯有用力点头,以表示回应。待三公主转回头去,她方才动作。
从桌上抄了一只水晶饺放入手心,然后计算着步数,待走到三公主身边,嘴里包子刚好嚼完了。
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目睹全程的鸢尾:……
人一走近,肉包子的气味弥漫而来。三公主不堪忍受般地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抬脚大踏步离去了。
温漫拎着那玲珑可爱的水晶蒸饺,伸手,声音甜腻腻,娇柔无比,追了上去,“殿下,等等水姬。”
鸢尾也连忙跟上。
温漫好歹跟上了三公主,见她走路专心,正要将那蒸饺偷吃了,三公主忽然立足,侧头看向她。
温漫赶紧以旗鱼的速度将拎着蒸饺的手挪到身后,然后冲她露出一抹娇媚的笑。
时时刻刻谨记自己人鱼妻子的本分。
三公主不语,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旁边的下人们不知何意,惊惧地垂头不敢吱声。
温漫的淡眸也染上了几分瑟缩,身后的手却依旧坚强地拎着那枚油腻腻的水晶蒸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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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旗鱼:海洋里速度最快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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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来造作啊
清晨的风徐徐吹拂公主府的长廊纱帐,黑白墙头横斜一枝红杏。
一袭黑红宫廷正装的三公主从袖中摸出一枚精致碧色玉簪。
温漫定睛瞧去,花纹缠绕,这支玉簪打造得令人十分惊艳,不是俗物。
“低头。”三公主淡淡吩咐。
温漫迟钝了半拍,三公主眉眼微皱,流露不耐烦。温漫方才确定是跟自己说的,于是顺从地低下脑袋。
不是抢她的水晶蒸饺便好。
繁复的发髻一动,温漫感觉有东西插在里面。她探手,摸到光滑的玉簪花纹。
温漫错愕,抬头看向面前忽然眉眼温柔起来的三公主。
三公主负手,看了片刻,然后评语,“水姬戴着,甚是好看,以后不可摘下。”
周遭围观的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在秀恩爱。于是各干各的事情,唯有墙角一洒扫小厮目光收敛,仍在暗中观察。
三公主无视对方惊诧,抚摸袖子,“走了。”
温漫一边紧跟而上,一边心想这簪子莫非是犒劳她昨夜的卖力伺候?那这谢礼未免过于隆重了。她见三公主突然主动示好,于是放下心来在她背后将那只水晶蒸饺嗷呜一口吃了。
想必她即使看见自己偷吃也不会生气了吧。
公主府门口两只威风凛凛石狮子,戴大红花球绸带。
足有直道宽阔的门前已候着驷马所拉的奢华马车。
温漫赶紧伸手,欲要挽住三公主手臂,以彰显自己正妻威风。
却被无情地一手拂开。
温漫瞧去,方才还满目温柔的三公主已然满面冰霜,眼神倨傲嫌弃,正盯着她那一双散发着肉包子和蒸饺气味的小油手看。
温漫会意,嘿然一笑,顺手在衣摆一擦,然后展开五指,欲要给自己妻君看看,她擦干净了。
三公主却已经抬脚,上了马车,只留给她一道漠然背影。
温漫:……
所以方才的温柔,都是自己错觉?!
妻君的心,着实难测,简直太为难她这条鱼了!
纱幔垂下,已端坐在马车中央的三公主清凌凌开口,依旧言简意赅,“上来。”
一贯的不耐烦。
温漫腹诽:对自己夫人如此没有耐心,莫非后面有鲨鱼在追她?
当下却也不敢怠慢,温漫连忙提起厚重的裙摆,歪歪扭扭地爬上了马车。
三公主端坐在正中央地毯之上,黑红衣摆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铺开在四周。
繁重的公主头冠华丽大气,亦端端正正地戴在她头顶之上。
温漫爬到一半,顿在原地痴望着她的盛世容颜。
三公主看过来,目光如秋水寒凉。
“水姬见殿下,忍不住心驰神游,还请见谅。”温漫跪坐在车撵边沿,膝盖压着大红纱幔,声音如蜜似甜。
三公主气定神闲,不置可否,“过来,坐下。”
片刻后,身形玲珑的少女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裙摆已然压在底下,褶皱顿生。
三公主觑了她一眼,淡道:“起身,重坐。”
“今日要面见母后,衣裙褶皱,为大不敬。”见她不动,三公主依旧目不斜视,双手搁在身前,“惹母后不快,或被罚禁足抄写经书。”
早说嘛,温漫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裙摆铺开,然后规规矩矩坐下。
接下来,便是一片死寂。
温漫偷偷抬眸,三公主已然一副死人脸,像缩进龟壳一动不动的乌龟坐在那里。
不知道蓬莱那只千年老龟跟自己妻君比一比,谁更厉害?温漫越想越觉得好笑,捂着自己嘴巴,低下头自顾偷笑起来。
三公主宛如看一个神经质般看了自己妻子一眼,然后重新直视前方,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