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风吹云散,蔚蓝的天空又是晴空万里,还多了阳光般的笑容。
“谢谢你还记得我,言画意。”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怎么在这里?”
骆英杰又笑起来,“为什么我不在这里?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考上的,不念可惜得很。”
言画意惊呆了!“你也在这里念书?怎么我从没见过你?”
“没办法,工学院和文学院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也难怪你吓了那么一大跳;不过文学院的女孩子我倒是认识了不少。”他又咧开笑容。“你怎么没反应?是不是被我英俊帅气的外表给迷住了?”
言画意狠狠瞪他一眼。这家伙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和国中时一样自负、一样风流——唉!又勾起她痛苦的回忆。想起国中时,她和骆英杰这个全校师生公认的皮蛋冠军就是同班同学。她虽然爱玩,但不晓得为什么,总是和骆英杰处得相当“热闹”,不是唇枪舌剑来场口水大战;便是操持起扫把上演全本金庸小说,精彩得不得了。这还不是最糟的,悲惨的是他们还是邻座。当时言画意只觉得人生了无生趣,生命是黑白的,前途一片黑暗。毕业典礼那天是她国中生活最快乐的一天。
“我只是在想,你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学,真的是满匪夷所思的。”因为他那时根本不太念书,成天只想着如何捉弄别人。
骆英杰夸张的摊了摊手。“谁叫我是天才!”
“是哦!天才。”言画意不屑的哼了一声。“天妒英才这句话听过没有?我期待着。”
“哗!”他不以为忏,反倒愈加开心。“我以为高中三年没人陪你磨牙,你反应会迟钝掉呢!看来我是多虑了,你还是一样尖牙利嘴的,保养得不错哦!”
“多谢了,小心我咬断你的喉咙。”她亦甜甜的笑道。
“说真的,”他正了正脸色。“高中三年找不到人吵架挺无聊的,所以能再和你成为同学真的是满幸运的,你说是不是?”
“我不想说是,因为我觉得很不幸。”唉!她美丽的大学生活,恐怕又要被毁了。
“是吗?”骆英杰泛起一个奸诈的笑容。“咱们就来赌一赌吧!”他跳下树,站在她面前。
言画意仰头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骆英杰,直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认为自己必须逃开这个危险的家伙。
“好吧!我就假装很幸运好了。很高兴遇到你,再见!”草草敷衍之后,她转身急忙要走。
“你在怕我,对不对?”他低沉而戏谑的嗓音打入她的耳膜,撩拨着她的好胜神经。“因为你在躲我。”
他的挑拨奏效了——真是好骗的女人。
言画意愤然转过身,口中还嚷嚷着:“谁怕你?谁躲你?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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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拦我!筱茉!”言画意拼命在俞筱茉的劝阻下挣扎着。“我要上去宰了那个混蛋。”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俞筱茉辛苦的将这个突然“兽性大发”的女人压坐在椅子上,心里直纳闷着画意的精神状态是否失控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骆英杰只不过跟你打了个招呼,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干嘛抓狂成这副德行?活像要把人家生吞活剥似的。”
“你认识他?”言画意猛然转头,直直盯着好友。天哪!为什么好像只有她不知道那个危险人物和她同校?为什么?
“认识啊!他挺有名的。他是资讯工程系的,成绩还不坏,不少女孩子迷恋他呢!算是一个有名的风云人物。”
“是呵!他什么时候不是风云人物?”画意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句话。
筱茉奇怪的瞟了她一眼。“你气什么?你也很有名啊!”她以为画意嫉妒他的名气。
“我?”她愣了会。“我很有名?我什么时候很有名?我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直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完全不晓得有名是什么的滋味,也不打算让自己太有名,会遭天妒人怨的。哪像某个脸皮超厚、心灵超级不洁的“名人”!
“从刚才开始。因为听说骆英杰从不主动和女孩子打招呼,你是第一个。而正巧这附近有不少的广播电台,藉着她们的帮助,你今天下午就可以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了。”
天哪!言画意哭丧着脸。骆英杰那浑帐东西一定是故意陷害她的!
“筱茉,如果你刚才没拦着我,让我把姓骆的碎尸万段,那这一切悲剧就不会产生了。”她看起来极度绝望、极度沮丧。
“是呀!如果你躲得了那群女人的攻击的话。”筱茉玩弄着手中的笔,一脸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是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你怎么知道?谁说的?”她记得“案发现场”只有凶手——骆英杰——和被害人——可怜的她——而已,她可是三缄其口,一个字都没泄漏;那么就是他了?言画意真怕他把那件事张贴在布告栏。
画意干嘛紧张兮兮的?“我怎么知道?猜的啦!谁教那个推心置腹的生死之交连这点小事都不肯跟我说。”筱茉瞪她一眼,倾身低声道:“他欠你多钱?我去帮你讨。”
“不是钱啦!”这个筱茉,只认得钱。“是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是她的初吻,初吻耶!想到这里,画意的心便又痛又气。
比钱更重要?,“钻石?黄金?还是宝石?”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偷起而且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拜托!”画意哀叫着,真要逼她说吗?“是……是……人家的初吻啦!他趁人不备偷袭我。”
俞筱茉翻了翻白眼。“大小姐啊!吻一下是会死哦?又少不掉一块肉。”
“是不会啊!”画意好想哭。“可是是在“情人树”下发生的惨剧耶!”和那家伙厮守一生?上帝,饶了她吧!
“你不是信的吗?”
“本来是不信。可是好多人都说很准……”言画意把头埋进书本,无声的哀嚎着,精明强悍的模样完全消失殆尽。
“是吗?”俞筱茉看了看表,站起身收拾着。“那你就试着和他好好相处嘛!自求多福了,拜拜。”说着便跨步离去。
“喂喂喂!你去哪里?”有没有搞错?在好友最无助、最失意的时候落跑?
“打工,便利商店的班,你忘了吗?”筱茉在那头朝她喊道。
钱和友情?画意很清楚筱茉的天平永远是“稍稍”往金钱那方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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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俞筱茉所说,言画意这个名字瞬间在校园里响亮起来。
“画意,那个骆英杰是不是在追你?”中文系中最“交游广阔”的大嘴婆徐雅珠凑近她身边,一脸谄媚和好奇。
“没有啦!哪有!没有这件事,一定是误会、误会。”书意急忙挥着手,频频否认。
徐雅珠可不是如此好打发的人。她又往言画意靠近了点,呼吸和口水都足以令画意感觉得一清二楚。“不要这样嘛!虽然我们不常来往,但是我们好歹也是同学,透露一点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好奇宝宝”的外号,什么事都要问到满意才会放手。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说啦!”
人的脸皮如果够厚,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言画意偷偷的叹了口气,徐大小姐在同学的一年多里除了借书本、抄报告、影印笔记之外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听另一位长舌小姐的“内幕”报导,原来徐某“慧眼识英雄”,一就断定言姑娘不会有什么事好让她嚼舌根,于是连招呼都直接省下了,成天跟在系花秦卉榆后头替她点收那些情书、花束和巧克力。今日情势大逆转,她言画意成了校园四才子中人气最旺——也最不要脸——的骆英杰的绯闻女主角,徐雅珠岂有不上前攀交情的道理?还大言不惭的把“长舌婆婆”美化成“好奇宝宝”。
不简单!不简单!
“看你那么诚心的恳求我,我也不好意思不报答你这翻盛情。”对不起哦!本姑娘有仇必报,今天顺便尽点同学的情分。
“啊?你肯告诉我?太好了!”徐雅珠兴奋得两眼发光。“快说吧!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嘿嘿!“你有没有带录音机?”
“有啊!做什么?”她不解的看向画意,掏出了随身听。
“人家……人家不好意思嘛!”画意故作娇羞道,眼中闪着狡诈的光芒。“所以我录在录音带上,你再拿去听,不然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事……”
耶?不错!主角发表心底情事,有录音带为证,可说是独家新闻耶1再说只要放出来给别人听,既不浪费口水,又深具说服力……怎么想怎么好!“没问题没问题!你拿去录吧!我在这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