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琼欢勾着唇角点了点头，“做得不错。”以慧娘如今的情况，能做到不惊动盯着她的人偷跑出来也算很好了，虽然这里边也有赵燕如能不声不响动用的资源很少就是了。
孟琼欢走到门口，打开门，“青杏，你去永嘉那，就说我今天有急事不能陪她了，她若是哭闹你就陪着乳母哄哄她。雪沫、时春，你们跟我去找皇兄。”吩咐完又转头对慧娘说：“你先回去吧，知道该怎么做吗？”
慧娘连忙又磕了个头，“是，奴婢今日不曾来过，奴婢回去后定好好守着安宁殿……还要好好想想怎么找小殿下……”
“嗯。”慧娘的伶俐倒是让孟琼欢放心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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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的承乾宫。
“煜哥哥，如果连暗卫都找不到，难道惜安已经……”昨日午前，孟煜就派出暗卫以延坤宫为中心，暗中辐射式搜索宫中，如今还是没有惜安的消息，孟琼欢紧皱着眉头，算来惜安已经失踪两天了……
“不，皇后没有这个能力在宫中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一个主子，何况惜安是嫡公主。”
“可……”
“陛下。”一个男子低沉的嗓音从窗边传了进来打断了孟琼欢的话，“属下有事回禀。”
“进来说吧。”孟煜安抚性的拍了拍孟琼欢的肩膀，“先听听华朗查到什么了。”
孟琼欢点了点头。华朗她也是昨日第一次见到，是煜哥哥的暗卫大统领。这个人相貌平平，但相信能力绝不一般，否则也不会在不到而立之年就被煜哥哥提拔为暗卫统领了。
很快，一身暗色劲装的男子来到两人面前，单膝跪地，“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孟煜扬了扬手，“查到什么了？”
“禀陛下，据臣所查，日前惜安公主殿下自延坤宫离开后，翠屏姑娘也曾四处探查，而且的确有人在安宁殿四周监视，监视的人隶属延坤宫。目前宫中主要宫室暗卫已然都探查过，未发现公主踪迹。不过臣在调查时发现，那日次日的清晨曾有一个安宁殿的小侍女持惜安公主殿下的印信去尚功局，说公主想要一件特别的东西送给慧姑姑作寿礼，在司珍、司彩二司（掌金玉宝货及缯绵丝絮之事）挑了一会儿并未有合意的，便随采买队伍出宫，可后来回来的队伍里却不见那个小侍女，为此周尚功还带着司计去尚宫局领罪，可司簿司（掌宫人名籍登录及赐廪之事）却是查无此人。”
“华统领的意思是……惜安已经不在宫中了？”
“臣在司簿司查过了，安宁殿的慧姑姑生辰在十月，还有四个多月，而且据尚功局当时在场的几个小宫女所描述，那个小宫女同公主殿下相似……毕竟不是各宫近前侍候的宫女，平日是见不到各位主子的，即使偶有所遇，未到近前，见到仪仗就要低头行礼，她们不认得公主殿下也属正常。所以臣猜测，那个失踪的小宫女就是公主殿下。”
“如此也有道理。你去安排，留一部分人继续在宫中探查，其余人出宫，搜索重点放在宫外。速度要快，其他的事务能放的都放放，惜安毕竟是女孩子。”孟煜皱着眉头吩咐华朗。
“是，臣告退。”退出室内，华朗足尖点地利落的跃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见华朗离开，孟琼欢犹豫道：“煜哥哥，我回府去吧。”
闻言孟煜转头看她，“你想亲自去找惜安？”
“……嗯。”孟琼欢咬了咬唇答道，“煜哥哥你也说了，惜安毕竟是女孩子，我……不放心。”
孟煜眉间的褶皱更深，“欢儿，朕亦担心惜安，但……若是以前，你本身轻功好，身边还有青杏，再派几个人跟着你，朕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如今……周帝就在阳城……”
“煜哥哥，你的担心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孟煜默了默，深深叹了口气，“唉——罢了，你去吧，只是记得无论发现什么，别冒进。”
“是！”孟琼欢冲孟煜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迈出屋门后还小跑上了。
孟煜看着门口的方向迟迟没有动作，这本是他和皇后之间的事，虽然他从没想让惜安卷进来，但惜安终究是皇后的孩子……那孩子的命也是够苦的了，若此次能平安回来，以后尽早看看为她择个会疼人的驸马，这宫中于她……不是个好地方。
第14章.城隍破庙
孟琼欢不敢耽搁，刚从宫里回到公主府就传了金疏柳、江入淮进来，“你们两个去华大统领那，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能出份力就出份力。”
“是。”两人也没问什么事，领了命就退下了。
说完话孟琼欢才意识到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转过头见两人已经退到门口了，便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对两人更满意了——令行禁止，是忠诚的第一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
“青杏，你留在府中，”孟琼欢伸手覆在青杏双手上以示安抚，“杏儿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我留你在府中责任更重。”
“……是，奴婢定不辱命。”
孟琼欢点点头，接着道：“时春、雪沫，给我备套平常的衣服，等会儿跟我一起出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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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沫看长公主带着自己与时春越走越偏僻，几次想张口问问却被时春按下了。
刚刚金疏柳和江入淮领命不问缘由下去的时候长公主满意的神色她可是看在眼里的，雪沫这傻丫头可别吃了亏还不自知。
不过这第四次的互动终于还是被孟琼欢看到了，她笑了，“你们想不想知道我带你们出来寻人，却越走越偏是为什么？”
雪沫刚想点头，时春便抢答道：“奴婢不敢，主子行事自有其道理，奴婢等听令就是，不需要置喙。”
孟琼欢闻言回头看了二人一眼，雪沫是一脸恍然的神色，看来是个单纯的，不过虽然有些迟钝，只要点一点还是能明白，既然能让煜哥哥选给她，想来还是有过人之处的；时春低着头，虽看不见脸，但从她的行为来看，应该是个细心谨慎的，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这样的搭配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是觉得疏柳和入淮两个做得很好，也不代表我就听不得质疑。你们对于我的命令有不明白的想问，当然可以问，但领命出了门，就必须令行禁止，这才是我的规矩。我觉得我没那么难相处。”孟琼欢轻声道，为表亲和并没有用“本宫”这个自称。
“那奴婢斗胆问殿下，殿下想如何寻找小殿下呢？”这还是时春出声的。殿下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们再推脱，倒显得信不过主子了。
孟琼欢并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道：“你们说，在一个城镇里，什么人才是消息最灵通的？”
时春同雪沫对视一眼，答道：“若论消息灵通，自然是人越多的地方消息越多，茶楼酒肆客来客往……那店里的伙计应该会听得很多消息。”
“嗯，还有勾栏瓦舍之地亦是有形形色色之人的地方，也可以探得很多消息的。”雪沫想了想顺着时春的思路答道。
“……”就算说的对吧，估计也只有雪沫能这么毫无顾忌的同长公主殿下提那种地方了，时春忍住只在心里叹了口气。
孟琼欢接道：“对，也不对。这些地方的确是消息大量流通的地方，不过不同档次的店会有不同层面的客人，他们各自的消息或多或少会不全面。换句话说，若是能有人能将这样有大量消息的地方串联起来，那么……”说着话，主仆三人已经走到了阳城西南边角的一处土庙，孟琼欢停了下来，“他才是这一县，一州，一道甚至更广范围内的万事通。”
孟琼欢侧过身偏头示意她们看向小庙，“这些小乞儿你看他们不显眼，但是城中无论大小酒肆茶楼、客栈驿馆，甚至秦楼楚馆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而且也正是因为不显眼，很多时候人们都意识不到他们的存在。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那会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一个消息渠道。”
看两个人一脸敬佩的看着她的样子，孟琼欢顿了一顿，接着道：“这也是另一个人告诉我的。”说罢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向庙门的方向走去。
这里原本是一座城隍庙，前朝末期战乱四起，阳城虽是都城，但在前朝末帝弃城“南巡”后几成空城，城隍庙也断了香火。后来本朝立国，在此建都，重修阳城，百姓将城隍爷迁到了新修的庙宇，此处便废弃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群乞丐聚居在此，且人数渐渐多起来，起初大家只是互通有无，扶持着活下去，无事时聊聊道听途说的消息，直到几年前，其中一个少年将乞丐们组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