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奕之称是,又道:“若殿下不嫌弃,臣送殿下同路一程。”
“那走吧。”萧云正好想打探打探他。
路上龙奕之有意交好,谈吐博古通今,话题皆有关朝事,即便萧云对他这个人无感,但不得不佩服他的才华,“龙大人才高八斗,区区吏部主事屈才了。”
龙奕之眸色一闪,看她神色自然,仿佛随口一句,可怎么有种讽刺人的感觉,莫不是多想了?
“殿下折煞臣了,臣...” “奕之哥哥”
☆、第 86 章
萧云被送回公主府时柏倾寒正在院中作画,听到院外的吵闹声很是奇怪,这里是公主府,能引起这般动静的,难道是萧云出事了?
想到这儿,柏倾寒急忙将笔一丢便出了院,走到门口就见一群人乌乌洋洋围着,萧云趴在一个小太监的背上,发丝凌乱,悄无声息。
柏倾寒的心顿时一沉,“怎么回事?”
秋瑾看到他一愣,道:“主子在御书房前跪了许久,晕过去了。”
柏倾寒稍稍松口气,但看到萧云无声无息的模样,还是很不舒服,“给我”,柏倾寒对着小太监伸出手,小太监在宫中看见过他,知道他是皇太女的未婚夫,连思索都未便自然而然的将萧云交给了他。
柏倾寒紧盯着依偎在怀里的萧云,眉宇紧锁不散。
柏倾寒轻轻地将萧云放到床上,让太医号脉。太医诊断后道:“殿下顶着太阳跪了许久,湿气入体,加之后来又淋了雨,冷热交加,风寒伤身,才会晕过去,恐怕晚上还会起高烧。”
柏倾寒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问:“那该怎么办?”
太医道:“臣先开几剂驱寒的药方,给殿下服用后再看看情况。”
“下去”柏倾寒道,满是不悦。
是夜,萧云发起了高烧,柏倾寒守在她身边,用毛巾湿水降温,药汤也灌下去不少,可还是不行。
柏倾寒摸着萧云滚烫的额头,厉声招呼道:“怎么回事,太医是废物吗?”
心急乱投医,“瑾月现在在哪,能不能赶过来?”柏倾寒对自己的护卫道。
护卫道:“怕是...难”,柏倾寒的心一沉。
这时帘子动了一下,一双纤细的手抓住了柏倾寒,柔弱又坚定,“不用”,萧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看到萧云醒了,柏倾寒眼睛亮了,握住她的手放回被子中,小声呵护道:“你别说话了,挺过去。”
萧云摇摇头,道:“花千雪”,众人面色突变。
皇太女萧云为母静妃求情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都,据说她跪在御书房几近一天,又遭暴雨,最终体力不支晕倒过去,被送回公主府,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两三日才好些,而等萧云终于病好能下床之后,距离静妃行刑已经过去两三日了,结局已定,无法逆转。
萧云听闻消息时脸色刷的一下苍白,讷讷无言半响,旁人见了不由叹息安慰她几句,劝她放下,人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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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一片竹林中。花千雪送一位妇人上马车,妇人穿着单薄的衣衫,身姿有些柔弱,“云儿,真的不会有事吗?”
花千雪冷淡地对她道:“你安分点,她就不会有事。”
妇人,也就是静妃一噎,那日她正睡着,突然牢房的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头发凌乱,打扮的与自己有九成像,静妃就这样被偷偷带了出去,后来才知是萧云以另一个死囚替代她,将她换了出来,救了她的命。
花千雪就是那个派去救静妃的人,萧云知道父皇不会饶过静妃,所以一开始就打的釜底抽薪的主意。宋隐测算出那日会突降暴雨,于是萧云才进宫跪下求情,得来病的契机,唱一出苦肉计,让所有人都知道萧云病的迷迷糊糊,根本没办法管事,就不会有人想到殿下会去救静妃。
世间如宋隐般能观测星布云雨的能人本就十分罕见,萧云的病也不是假的,所以说,只要静妃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安安分分不生事,就不会有人知道此事。
桃花林,一片缤纷的浅粉,萧云一袭素白纱裙,风起,似乎要乘虚而去,这场面已是绝美,让人看的入定了。
萧云扯下一抹花蕊,回眸道:“人送走了”,花千雪恍惚间又怅然,“嗯”的点了头,“放心,都安排好了,她会余生无忧的活着。”
“很好”
最要紧的事情了结,也该算算旧账了。
“最近萧兰想让父皇赐婚她与一位吏部主事,他叫龙奕之,你去仔细查查此人的背景,与谁交好,任何可疑之处都不得遗漏。”萧云道,狭长的眼角牵出丝丝冷意。
那人上辈子与自己成了亲,以自己为踏板登上皇位,这世他又和另一位公主纠缠在一起,由不得萧云不忌惮。虽说上辈子的恩怨已在那一世报了,可若这世龙奕之再想利用萧兰完成野心,她也不介意再碾压对方一次。
“好”花千雪也不问缘由,便应了下来。萧云这才注意到他不对劲,犹疑道:“你…答应的这么快,倒是不大像你。”
花千雪不由哂笑,妖冶如桃花妖,掀起阵阵暗香,千般情绪皆被按压在幽蓝色的悸动之下,只道:“殿下于我有恩,我奉殿下为主,主子吩咐什么,我自然照做。”
他眼中的情绪太复杂,萧云猜不透,侧过身干脆的避开,“去查吧,有结果来报。”
萧云毫不犹豫的地离开,带落几瓣桃花,花千雪伸手,任其落在掌心,眼中涌动着浅浅眷恋温柔。
☆、嚣张
这日,萧云去翊坤宫请安时明显感到不一样的氛围气息,柏春在门外遇见她,露出些许尴尬神色,见礼道:“殿下,云倾公主在里面。”
萧云了然,知道了她们为何会如此,眸色闪了闪。
殿中正上首,柳奚见与萧兰交谈甚欢,望见萧云来收敛了几分笑意,神色淡淡,“云澜来啦”
萧云规规矩矩行了礼仪,道:“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坐”柳奚见微颔首,实不知如何对待这个往日的“侄女”。
萧云还未入座,便听到萧兰撒娇般的道:“姨母,都怪人打断,我们刚刚谈到哪了?一时竟想不起…”
“你说养的那只花猫”柳奚见轻笑道,“嗯嗯,没错。”萧兰眼睛一亮,轻蔑地瞥了一眼萧云,炫耀地道:“兰儿给姨母接着讲。”
按礼制,萧兰不该唤皇后为姨母,而该称呼之母后,但她故意这样叫,生怕显现不出两人亲厚,着实可笑。萧云敛下眸,古井不波。
萧兰又说了几个笑话,逗得柳奚见笑得合不拢嘴,两个人似乎将殿内的另一个人忘了。
还是柏春提醒道:“娘娘,该喝药了”
“姨母病了?”萧兰诧异的问道,萧云欲开的口又合上,苦笑一声,如今,有资格问这话的人也不是她了。
柳奚见没看萧云,道:“没什么,就是夜里盗虚汗,睡不着,柏春紧张,硬是请了太医来给本宫看,给开了两张补安神药,哎呦,给本宫哭得。”
萧兰笑闹道:“良药苦口,姨母就听柏春姑姑。”
萧云也失笑,母后也开始像个老小孩了。
柏春服侍柳奚见到后殿喝药,殿内一时就剩下萧云,萧兰两个人。
萧云可不想继续留下来和对方目目觑视,安已经请过,便打算离开。
但萧兰不这样想,开口道:“皇姐,咱们姐妹俩从小到大没怎么玩过,不如今日去我宫里坐坐。”
“不必了”萧云道,想也知道她不怀好意。
果然,萧兰一脸可惜地道:“唉,父皇才给我换了宫殿,我本来还想邀请皇姐参观参观,既然你不愿,那算啦。”
萧云心有所动,突然问:“你换了何殿?”
萧兰得意地勾起唇,“长乐宫啊,皇姐从小住到大的,反正皇姐住在宫外,长乐宫放着也是浪费。”后宫中除了皇后历来住的翊坤宫,就数长乐宫最精致华美,以前萧云一个人住在长乐宫,萧兰羡慕嫉妒到怨恨,如今,哼。
见萧云似乎被打击到了,萧兰更是痛快,继续添油加醋插刀子道:“我本来也想像皇姐一样住在宫外,多自在,可父皇偏说舍不得我,不愿我离宫,哦,对了,皇姐过几年要嫁到北境去了吧,那正好,你空出来的公主府可以给我,将就着先充做马场吧。”萧兰肆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