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处不可怜(重生)+番外(70)

陈家找了玄元真人大半年,最近才得了些消息。听到有貌似真人打扮的人曾在京城出没过,路惊鸿的眉头微微拧紧。现下的京城,可不是个安宁的地方,但为了一线生机,他必须前去。

两人正在商议着,外面来了兵士通报,道有人来访。想着前阵子好友所托,路惊鸿暂时搁下手中事务前去接待。

初初接到李翊要将王妃和世子送来避难的信,他便知道李翊必定是被逼得没有退路了。太子明面上是鼓动皇帝派靖王出征东南,实际上是要李翊和李兆元统统死在东南。

他了解友人,知道李翊虽有才华但不愿外露,从未有过夺嫡的心思。但太子处处紧逼,还威胁到靖王妃和世子的安全,他也不得不反太子了。而陈家同路惊鸿也是与太子不死不休的,太子登基之日,便是陈家路家覆灭之时。

陈寻雁因不想将自己双目失明的消息透露出去,日日留在房中不迈出一步,只与路惊鸿接触。她听说了靖王妃带着元修前来的消息,有些惊讶,但立即就镇定下来,东南的叛乱只怕是一时半会平息不下了。

她听了真人的下落,毫不犹豫道:“我也要去。”

路惊鸿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雁雁待在漠北,留在哥哥身边不好吗?”

她眸子中雾蒙蒙的,闻言只轻笑道:“不能让哥哥知道这件事。”方无应瞒着陈霁安排路惊鸿进了飞策军,若是让他知道陈寻雁眼睛又出了问题,会第一个打断路惊鸿的腿。

可是京城现下如此动荡……知道他还在犹豫,陈寻雁伸手摸索着缠住他的腰,“我们是夫妻了,你别想丢下我!”他哪里是想丢下她,只是不愿她以身犯险罢了。

察觉到路惊鸿还要阻拦,她干脆把他压倒在床上,她要趁着自己身体还没有其他问题时,赶紧给先生生个孩子。

陈霁收到妹妹来信,道京城中似有玄元真人的踪迹,自己理应亲自前去求药。他本还有些不同意,但看到太子已亲自前去东南督战的消息,便放下心来。在京城中除了太子,目前还没人能奈何妹妹。

北漠现在还离不开方无应,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也是徒增烦扰,是以此行的真正目的,她谁都没有告诉。

为了掩藏行踪,她和先生只乘了一辆小马车就上路了,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误。因着陈寻雁双眼不便,从梳洗到穿衣吃饭,事事都是路惊鸿亲手替她打点。陈寻雁反倒没有他这么紧张,脑中紧绷了半年的弦终于在快要崩溃前松弛下来,她干脆抛却杂念,只日日撒娇安心享受他的照顾。

走完一日路程,已是暮色四合。不便再投宿,两人连着一个马车夫的小队伍停在了路边歇息。路惊鸿念着她是好动的性子,在马车里坐了一天,必定全身酸胀,便把她抱了出来散散步。

虽然眼睛不能视物,但有先生在便令她分外安心。两人走到了一处小溪边,默默听着溪水东流。

他俩默然相对时总有一种迷醉的气氛在之间旋转游走,陈寻雁知道他在看自己,脸上有些烧,害羞地蹲下,把手伸进水中拨弄着。

路惊鸿怕她跌进溪中,连忙揽着她的腰,握住她在溪水中的手。正巧有一丛小鱼从西边游弋过来,他握着她的手去碰碰那几尾小鱼。小鱼竟也不怕生,用嘴轻轻地嘬着她的手指,尾巴柔柔地扫过。

陈寻雁觉着有些痒,咯咯地笑道:“先生,你别这样!痒死了!”小鱼被惊动了,远远地游走。

路惊鸿让她坐在自己膝上,笑着说:“今天托小姐的福,有幸见识沉鱼落雁。”

她指尖拨弄着一缕长发,“哪里有雁?”

“你不就是吗?雁雁是一只小鸟。”温凉的手指在她微粉的鼻头上点了一下。雁雁可不就是一只在他掌心蹦蹦跳跳的小鸟吗。鲜红的喙不时啄弄一下他的手心,要把他撩拨疯了。

小姑娘听言,抓住他的衣襟,怯怯地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路惊鸿按住她的后脑勺,温柔地一点一点加深此吻,直到小姑娘的双眼羞得水汽朦胧,眼尾染上粉红,唇瓣都微肿了才放开她。

“雁雁,我已经向陈将军提亲,待你眼睛恢复了,我们便成亲。”

“陈寻雁可愿意与路惊鸿结为百年之好?”

陈寻雁感受到他胸腔微微震动,原来今早先生替她梳了这个发髻就是为此。今天她感受到发髻不同以往,偷偷摸了摸,似乎是妇人发髻,脸上直烧。嗫嚅了半天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爹爹知道你的身份吗?”

“唔……现在知道了,到时候我会亲自负荆请罪,请求岳父岳母和两位兄长原谅我。”

她捂着脸笑了起来,温润如玉的路先生负荆请罪,想来会是有趣得很。

就在两人往着京城而去时,李彧登上了向着东莱岛进发的战船。

他十分恼怒东南叛乱久攻不下,亲自前来督战,誓要将李兆元亲手斩杀于阵前。秦骑骁和李兆元本就已被官兵步步紧逼得退到了海上,此刻官兵有太子殿下压阵,更是如虎添翼。早先说好的倭国也突然反悔绝交,他们的东南军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

秦骑骁远远地看着海平面上出现了几个小黑点,继而是无数的小黑点,便知道定是太子亲自来了。他并不怕死,只是妻子和孩子们……云澜无可避免地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与夫君起兵叛乱,一时急火攻心,遇上了难产,在产房里痛了两天才生下一个小女儿。太子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是会放她一马还是彻底毁灭?秦骑骁不敢赌,他冷漠地抬起手下令迎敌。

海上不比陆上,他没有多少经验,但这不妨碍李彧站在船头手执弓箭。他一个眼神也不屑于给秦骑骁,这位他名义上的堂妹夫,这次东南叛乱的真正主谋,而是眼神如冰地盯着他的叔父——镇南王。李兆元,当年你施加在母后身上的屈辱,如今孤要一一讨回来。

镇南王没料到会是李彧亲自前来,看着他毫不留情地下令放箭,想到朝中的步步紧逼,心不由得缩紧了……他与彧儿再次相见,竟然是在战场上你死我活。

秦骑骁知道岳父对着太子,必定会有所保留,但他必须不管不顾。妇人之仁只会带来灭亡,早先他已偷偷架空岳父手下的兵力,此时全部的东南兵都听他指挥全力反击。他在等,等翻盘的那一刻到来。

李彧在船头迎风而立,海风刮起他的长发与黑色披风,见到叛军在秦骑骁的指挥下一一还击,只冷哼一声,“困兽之斗”,直到属下来报,道后方出现不明军队,不知是敌是友。

他眉眼冷冽了一分,迅速下去查看。

远远地看见了那挺拔的身影,李彧皮笑肉不笑道:“三弟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啊。”靖王李翊早先被派来镇压叛乱,打了数月不见成效,李彧早就有了疑心。但他一到东南,李翊便乖乖地交出手中兵权并称病退下休养,他便决定回过头来收拾,这会倒是主动凑了上来,那么就给他的好叔叔陪葬吧。

海面上分别悬挂三种旗帜的战船来来往往,相互拼杀,海水都被染出淡红色。纵使有了李翊带来援兵,他们一方还是渐渐地落了下风。

逐渐逼近东莱岛的岸边,李彧有些不耐烦,招招手,准备火攻。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公公出声了:“殿下,皇后娘娘吩咐过,不可伤及镇南王性命。”江公公是从前伺候皇后的心腹,后来又亲自照顾他长大,在太子面前说话一向很有分量。他闻言脸色大变,母后这是何意?

他没有理会江公公的话,仍然下令放火箭。江公公急得在他脚边跪下,“殿下,按例应将镇南王捉拿回京,待宗人府审判!”

李彧丝毫没有在意这些,自从幼年目睹了母后被李兆元侮辱,他就下定决心必要亲手斩杀他。等了这么多年,此时有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他怎么会放弃?

江公公见劝他不住,心知皇后娘娘吩咐可将镇南王捉拿,但不能让子弑父的悲剧发生,眼看着太子就要放箭,也顾不得这许多,当下就耳语道:“镇南王他是您父亲!”

李彧反手就将他一巴掌扇到地上,“放肆!来人,把他给我扔到海里去!”

周围的士兵看着德高望重的江公公竟突然就被太子殿下如此责罚,还要扔到海里去,一时有些犹豫。但见殿下两眼通红,脸上紧绷,分明是在暴怒的边缘,不敢违抗,立马就有士兵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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