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处不可怜(重生)+番外(41)

陈寻雁惊得一下子把手中的茶杯扔到桌上,茶杯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茶水统统泼了出来。京仪竟然逼婚!

这一两年来她与京仪走得近了些,本来还有些提防京仪是否存了在她身上下功夫的心思,但两人平日见面,京仪只口不提哥哥,陈寻雁也就放下心来,只当公主不再痴恋哥哥。

谁知道她竟然仗着自己是公主,就来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

陈寻雁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开口:“这事皇上可知道?”皇上虽然宠爱小女儿,但还不至于昏了头做出替公主强抢驸马的荒唐事来。

“奴才自府里出来时还未有宫里旨意,如今四天过去,奴才也不知……”

她立马往庄子外而去。骑在马背上飞速地挥动着马鞭,陈寻雁心中如临大敌:哥哥要是尚了公主,那师傅怎么办呀!

平日里上门替陈霁说亲的人也不少,统统被他推辞了回去。旁人都道大公子眼界太高,京城贵女他通通瞧不上,只有陈寻雁知道,哥哥分明是在等师傅。

没日没夜地骑马两日,才终于在京城城门外堪堪停下。夜色沉沉,陈寻雁还未来得及整理仪容,就见城门中冲出一个骑马的身影。

那人见了她,当即从马上滚了下来,跪在陈寻雁面前道:“小姐,无事了!大公子回来了!”

紧绷了两日两夜的心神霎时得到放松,她竟有些空落落地,只僵硬地说:“没事了吗?那就好,哥哥怎么样了?”

陈响悄悄打量一下小姐不善的脸色,还是开口道:“只是大公子一回府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谁也不见,饭也不吃……还望小姐去劝解公子一二。”

陈霁是心比天高的人物,被人这样一朝逼婚羞辱,自然轻易出不了这口气,更何况这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家。

她随陈响回了府,站在哥哥书房门外敲敲门,道:“哥哥好歹用些饭,也别让我担心。”

良久,陈霁隔着房门才闷闷道:“知道了,雁雁去休息吧,不必管我。”

听着这口气,似乎还有些气未消,不过总算不再绝食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陈寻雁吊着的心稍稍放了些下来。

不过其中内因还如云里雾里,陈寻雁自然不会去问哥哥,找他的不痛快。思来想去,她还是递了帖子进宫。她计划着亲自去问问京仪,何以将哥哥扣在宫中,却又放了出来?她始终不信磊落爽快的京仪会做出这等事。

进了京仪的凤阳阁,才发现一向珠光宝气的宫殿中有些青烟缭绕,似乎正在烧着什么东西。

六公主亲自过来接她,一向艳丽光洁的京仪此刻竟然眼圈泛红,即使脸上使了脂粉膏子,还是遮不住那一份楚楚红意。

不待陈寻雁问,京仪就开口了:“本宫知道你来是什么意思。”

“陈寻雁,你可信,那日之事并非本宫所为,而且本宫当时一无所知。”

京仪闭了闭眼,“是,本宫确实心悦大公子,不过本宫不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说出“下作”两个字眼来时,她身边的大宫女苦着脸紧张地摇了摇头,京仪只当做看不见。

她嵌猫眼石累丝护甲无意间颤动一分,“那日太子哥哥召我去,道大公子有意与我议亲,我只当是大公子主动提出,谁知竟是一场闹剧。不是自愿送上来的,本宫情愿不要!”

若真如京仪所言,竟是太子设下了这出闹剧。趁她不在时扣下陈霁,陈家无人主事。拿了陈霁的生辰八字与名帖,又在京中散布谣言,竟然连京仪都一开始被蒙在鼓里!怕是只等皇上旨意一下,陈家就无力回天了。

太子这一招虽然阴损,却差点得手了。若不是京仪心高气傲,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陈寻雁自然知道太子意欲何为,此前多次想拉拢陈家,都被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京仪是他的嫡亲妹妹,若是陈霁尚了公主,太子想夺陈家兵权犹如探囊取物。

有冷汗沁在额头,太子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京仪见她只沉默着,还以为陈寻雁不信。咬了咬牙,丢下一句话,补全她最后的尊严:“你与大公子都不必担心,本宫已经和千户侯赵晔定亲。”

陈寻雁难以置信地抬头!京中谁不知道六公主痴恋大公子多年,将多少青年才俊的求娶都拒了,皇上皇后都拿她没办法。

这赵晔人品没问题,只是相貌平平,亦是苦恋京仪多年,不得回应。陈寻雁知道京仪是最爱美的,怎么会看上赵晔。京仪不过是用这种手段,绝了陈霁的后顾之忧罢了。

“公主何苦这样!”陈寻雁跪在地上,额头触着凤阳阁中繁复华美的地毯。

“人是本宫亲自挑的,又有何处不妥?”她虽这样说,却染了三分凄楚。

她不知道太子哥哥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若真是为她好,为何丝毫不顾她的脸面?她去求了母后,生平第一次与哥哥争吵,总算将大公子放了出去。不然她以后有何脸面做人?

“陈寻雁,你是否从来未曾拿本宫当朋友?”

她伏在地上,不知如何回答。她的确曾害怕与六公主交往过密,给哥哥带来麻烦。可是接近了才发现,京仪是光明磊落直爽的性子,与她颇投缘。即使她是陈霁的妹妹,她也不愿公主这般决绝。

不待她回答,京仪便自个儿悠悠地说了起来:“从前我给你下帖子,十回里你有八|九回都不来。送你的珠宝,也从来不见你用。怎么,怕本宫缠着你哥哥?”

“本宫喜欢陈霁,与你有何关系?本宫可有在你面前提过陈霁?”哭腔中带了些颤抖。

陈寻雁不忍她落泪,替她递上了一方手帕,却被京仪一手推开,“就连这帕子你都备着两套,你惯常用的与给我的都有不同,我就这般不如沈济棠吗?用得着这般防备着本宫!”

那次沈济棠随她进宫,陈寻雁的确给她用了自己惯常用的帕子,谁知竟被京仪瞧见了。

她只能低头道:“公主多思了。”

京仪不再看她,只转身回了寝殿,“走吧,本宫以后不会再烦扰你。”

“本宫既然已经定亲,便不会再做出些自损名声的事。本宫以后自然会好好与赵公子过日子,陈二小姐不必忧心。”

陈寻雁失魂落魄地起身,事情何以会这样?

踏出凤阳阁,有些小宫女正在殿旁烧东西,她定睛一看,竟全是哥哥的字画,不知京仪费了多大功夫搜罗来。

她不忍细看,她知道京仪是一心与过去斩断了。她与京仪做不成朋友了。

两日前,坤宁宫中。

李彧跪在地上,对着正在念佛的皇后容氏道:“母后何以如此阻拦我?”

他冒着与陈霁撕破脸的风险破釜沉舟,眼看父皇旨意就要降下,却被母后挡了回去。难道母后就这般不愿他坐稳太子之位?

想到当年立太子时,一向不过问朝政的母后执意请求立老三为太子,李彧的眼眸更黑沉了几分。他不知母后何意,是以退为进,还是当真更宠爱老三几分?明明他才是母后的亲儿子!

容氏念完一段经文,才缓缓睁眼道:“彧儿你执念太重,京仪的终身大事怎可这般随意?”

“京仪心悦陈霁,做哥哥的成全她又有何妨?”李彧撑着皇后右侧的扶手,眼中有怒气隐隐燃烧。

太子之位,如履薄冰,若无执念,恐怕他早已在多少个午夜梦回中失了心智。

自从幼年目睹母后被羞辱,他就立誓一定要保护母后和妹妹。他已经失去柔懿了,难道还能承受失去母后、京仪吗?

无论他做得有多好,父皇还是对他有诸多不满。底下几个兄弟虎视眈眈,他若一朝失势,哪里还能护得爱人周全!

“放肆!你是太子,她是公主,怎可做出这等荒唐事来!若是被你父皇知晓实情,你如何自处?”

他是太子,未来的九五之尊,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佛音袅袅中,皇后娘娘的脸在经文中若隐若现,庄严得宛如观世音菩萨,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母亲。

第37章

陈寻雁自宫里回来那天淋了些雨,竟病了。她是从小不易生病的,此刻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陈霁亲自替她盛了药,细细喂过后,嘱咐陈寻雁身边的丫头们道:“多尽心照顾着姑娘些,把那扇窗打开,捂着了怎么行?”

“得了功夫把这帐子换成软烟罗,透亮些,支了牌子去库房里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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