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那人既知她软肋,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何苦折腾。
走着走着,有轻笑声传来。
温月华从来没觉得自己耳力是如此好,只是一声轻笑,她便知晓是谁。
顿住步子,扬唇道:“没想到是你。”
长亭后方有人影走出,那人着了一身灰色长衫,腰间系着玉带,玉带上挂着象征身份的玉佩。
看得出,他一点要隐瞒的意思也没。
换句话说,温月华在他眼里根本微不足道,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温月华向前走几步,“庞统领,庞大人,不知你约我这在这里见面是何意?”
庞伟不屑地笑两声,“臭丫头,你说我为何要约你在这里见面!”
温月华摇头,“我岂知,这还得有劳庞统领告知一二。”
庞伟道:“谁让你坏我好事!”
“我?我可什么都没做。”温月华脸上泛着笑,“倒是庞统领你,做的太多了。”
庞伟语气变得冷气来,“我不跟你废话,今夜我便要取你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他举着剑杀过来。
温月华武功本就不算好,加上刚刚大病初愈,老实说,真要打起来并没有什么胜算。
她身体后退两步,藏在了草堆里。
一人高的草,又是黑夜,也确实不好找。谁知庞伟早有准备,从腰间去出火折子,几下便引燃了草木。
四周被映的一片通红。他吼道:“再不出来,你就会活活烧死!”
温月华抬起胳膊掩上唇和鼻,猫着腰向后退。
退着退着,身体不能动弹,后方出现了一双脚,她抬眸看去,惊呼声未起。
庞伟举着剑刺过来。
温月华手臂抱头,“啊—”
声音还未落,便听到‘咔’的一声,随后又响了一声。
第一声剑没胸口。
第二声剑抽出。
她慢慢抬起头,仰头望向手持剑的男人,他面色凝重,眸底泛着犀利的光,怒目圆睁似乎要吃了她。
温月华在他发火之前,吸吸鼻子,双臂环膝先一步哭出声,“呜呜,你怎么才来。”
“呜呜,吓死我了。”
“我……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你、你怎么不说话?”
何为倒打一耙,今儿陆云风算是见识到了,他千赶万赶好不容易赶过来,没想到先被质问了。
心中带着怒气,拉扯起温月华,对视上那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不再言语,用力吻下去。
程二的话还历历在目。
“公子,你真要为了夫人舍弃庞伟这颗棋子?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契机。夫人值得您这么做吗?”
陆云风扣紧她的腰肢,把人护在怀里,值得吗?
谁知道。
反正她不能有事。
亲吻间,忽地有脚步传来,细听下不是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新时间定在晚上十点。
第49章
陆云风揽着温月华的腰肢, 足尖轻点, 转瞬消失在这处。
程二在前方等候, 见他们来, 挥了挥手, “公子。”
陆云风抱着她一跃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骏马疾驰,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发丝飞扬, 衣衫被风吹地鼓起。
夜色妖娆,他们同夜色融为一体。
奔跑的马儿停在相府后门,陆云风先从马背上跳下来,随后伸手托住温月华的腰肢, 把她抱下来。
他抱得自然,没有一丝迟疑。
她惊魂未定也忘了挣扎。
陆云风撩起她的发丝, “回去以后喝了安神茶早些歇息。”
温月华偏头闪躲一下, 脸上隐约有两行泪迹,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丑死了。
陆云风手顿在那, 随后收回, 单手负于身后,“以后但凡再有这样的状况不许自己一个人出府。”
说到这,温月华倒有了疑惑, “你怎知我出府了?”
陆云风眸底渐暗,“ 我自然是知晓。”
这话温月华听着有些不太明了,“什么叫你自然知晓?相府和祥云府虽说离得不太远, 但到底还是隔着一条街,我深夜出来,你怎会知晓?”
她眉头微蹙,“莫不是你派人跟踪我?”
陆云风伸手扣住她的腰肢,用力往身前一带,“与其说跟踪,倒不如说是保护。倘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想到方才的一幕,他便忍不住心悸,说话地语气也跟着重了些,“一个人可以笨,但不能蠢。”
温月华怒目圆睁,什么意思?
他在骂她蠢?!
他凭什么骂她!
先前在五里亭那点感动被他这么一骂,顿时荡然无存,心中还隐隐生气怒气。
她掰开他的手,“三皇子教训的是,臣女会铭记心中,再也——不出府门!”
后面这几个字咬得越发重。
陆云风本意不是这样的,他也只是担忧,见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来了气,云袖一甩,“随你!”
纵身一跃跳到马背上,没有迟疑,驾马走远。
温月华冷飕飕地瞧着他的背影,胸前起伏不定,明显是被气到了。
琉璃悄悄探出头,轻唤出声:“小姐。”
温月华进了门,“你为何在这等我?”
琉璃没敢隐瞒,小声说:“是程二告知奴婢的,让奴婢在后门等您。我猜是姑……是三皇子交代的。”
“走吧。”温月华不想再听那人的名字,先一步前行。
回了房间,清洗干净,喝了安神茶,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这夜,她又做了关于前一世的梦,再次梦见自己死于乱箭之下,有梦见爹爹曝尸城楼。
最后一个梦境,梦到了三哥,少年温润如玉,说话轻柔温软,不过可惜的是,她依旧没看到他的脸。
温月华从梦中醒来时,琉璃已让厨房备好了早膳,“小姐,您醒了,来用早膳吧。”
温月华长睫轻颤,转头看向窗外,深秋节气,风已然有些凉,蝉鸣的声音似乎消失了好久。
倒是还能看到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过,属于冬日的气息越发的近了。
她不知为何,近日总能梦见前世的事情,刀光剑影里一直有个身影在不听的呼唤着她。
字字入心扉。
-
同样是这夜,陆云风也被梦境所扰,前半段梦见的是母妃被人所迫害的场景,后半段梦见的是,有人死于乱箭之下。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听不到她的说话声,模糊中只知晓她穿的是一件红色嫁衣。
嫁衣绽红,同她留下的血一个颜色,血水交融流淌了一地。
陆云风醒来时,额头布满汗珠,心悸感压迫地他不能呼吸,缓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程二伺候他更衣,再度提起昨夜之事,“公子,庞伟这颗妻棋子没了,后面的事情便不好办了。”
陆云风洗净手脸,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
程二乖乖闭嘴,好吧,就当我没说。
他又递上茶盏,“公子,程三回来了。”
陆云风接过,轻抿一口,“传。”
-
温月华用完早膳去了书房,向温增海请安。
原本请安礼应在起床后,早膳前,只因温增海爱女心切,加上温月华身体一直不利索,便把请安礼挪在了饭后。
正好那时,他也下来朝,父女两个闲下来时,可是对对诗词歌赋。
琉璃感慨道:“小姐,相爷真是疼爱您。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像相爷一样的父亲了。”
琉璃这话说着不假。
温增海是把温月华疼到了骨子里。
有的时候,连温月华也觉得诧异,爹爹对她,实在太好了。
进了书房没待太久,侍从来报,六皇子到。
温增海领着人前去迎接。
温月华回了自己的望月楼。
六皇子自从回了帝京,觉得哪哪都不好,做的桂花糕不好吃,也没人陪他玩蛐蛐。
更重要的是,那些人一见了他,又是磕头又是跪拜的,他太烦了。
思来想去上次同温相千金见面感觉不错,可以找她来玩玩。
不过,他这主意很快落空了,温月华毕竟同三皇子定了亲,哪能随便同外姓男子见面。
其实她是不拘泥于这些小节的。
但是要是这样的‘小节’能替她省去很多麻烦,她还是很乐意的。
温月华让琉苏把琴取出来,在亭中抚琴弹曲。
一曲落,丫鬟侍卫纷纷鼓掌。
高处传来声音,“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