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便发了疯,随即也离开,说是去找孩子,却也就没了下落。他的妻子走投无路,觉得这都是报应,她说因为这个犯罪组织一直都是主要在津港作案,于是便回了津港报警。
“我会协助警方破案的,我也会承担一切法律责任,我只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她跪在地上痛哭,哀求道。
关宏峰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着脸叫周巡给她戴上了手铐。
索性这个女人提供的线索都还算比较准确,关宏峰雷厉风行的顺着线往上摸,很快便发现了蛛丝马迹,找到窝点的时候女孩已经饿的皮包骨了,不知道是受了多长时间的罪,看见警察的时候吓得哇哇大哭,喊着要爸爸妈妈,周巡见不得这场面,扭头就说我给小孩买点儿吃的去,便躲开了。
女孩的哭声把队里的人心里弄得都特不好受,只好哄着说妈妈一会儿就来,一会儿就来,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她妈妈已经被警察关进看守所了这件事。
关宏峰在现场转了一圈,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因为黄历仍然没有找到,简单审了一遍蹲在地上的几个犯人,全都说没见过他,看起来不太像撒谎。
黄历去哪儿了呢?
关宏峰摸着下巴,扭过头习惯性的看看身后。
周巡不见了。
他抓着人问看到周巡了吗?队里人说之前看见周哥去旁边小超市给小孩买吃的了,后来就没见着了。关宏峰又问走多久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得有二十多分钟了吧。
关宏峰掏出手机给周巡打电话,无人接听。
他突然头皮发麻,手心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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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那是长丰支队的人第一次看到关宏峰发火。
11月的津港已经有寒意,关宏峰却把大衣脱了扔进车里,只穿一件灰色的毛衣,他手里捏着对讲机,双眼死死的盯着手上的地图。
周巡是半个小时前失去的联络,他随身的对讲没有回复,打手机也无人接听,关宏峰当机立断一个电话叫技术队调监控,十分钟后有了结果,说周巡在超市后边的停车场,让人给迷晕放倒带走了。
关宏峰先前一直是市局看中的种子选手,到了长丰支队后几个案子又都办的行云流水,所以自然便惹人注目,所以每天都在他身前身后晃悠的周巡也自然而然的身份水涨船高。关宏峰收了大徒弟这件事,几乎已经快传到市局去了,这一听说是周巡出了事,整个支队都紧张起来,几十双眼睛全都转向关宏峰。
技术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电话这头的关宏峰没说话,也没有表情,沉默的让周围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他回过头来管旁边的人要地图,听起来声音还是镇定的,刘长永便上前去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
“给我调三个组的人来。”关宏峰根本不接刘长永的话,生硬的打断。
刘长永拍拍他的肩,露出点为难的表情,“现在咱们支队除了留守的,其他四个组都在现场进行抓捕排查,不好调整啊。”
关宏峰正研究着手里的地图,试图找到超市附近犯人有可能挟持周巡逃走的路线,听到刘长永说的话后顿了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全是冰茬。
“劫持周巡的很有可能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而且我们的警员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你这个时候跟我说什么不好调整?”
“可是这,人都散出去了,现在一时也没法马上回来啊。”
“那就给我调人!特警,地区队,派出所,能找来的全给我找来,再不行就跟市局申请,听明白了吗!”
关宏峰突然吼了起来,手里的地图被他捏的声声作响,吱吱啦啦的声音把空气里的气氛弄得一触即发。刘长永后半截的话全都噎了回去,褪去最一开始的惊吓后,他脸上挂了些难堪,悻悻的退开调人去了。
关宏峰显然十分恼怒,他将地图用力的拍在警车前机器盖上,然后一手叉腰,一手将对讲机放到嘴边,开始指挥行动。
在关宏峰有条不紊的调整下四周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关宏峰站在一辆警车旁边,警灯红蓝相间的光打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晃得人眼晕。
“所有人不要占用电台,保持通畅,现嫌疑人已将我支队警员挟持,人质情况不明,但已基本确认暂时丧失行动能力,搜查动作要快,发现任何行踪后立刻汇报!救护车赶到了没有!随时待命!”
关宏峰其实还没看到周巡被放倒的视频。
周巡身手好,人又机敏,若是嫌疑人想用武力击倒周巡的可能性很低,再加上嫌疑人本身以前就是拐卖犯,所以关宏峰认定犯罪分子应当是使用了麻醉类药物将周巡迷晕后挟持。这一定是有所目的,或是走投无路,才会做出挟持男性警察这种风险极大、相当于破釜沉舟的事情,所以他的手上一定会有杀伤性武器。
想到这里,关宏峰胸口开始发闷,吸进身体里的冷空气刮着他的气管有些难受。他又拿起了对讲机放到嘴边,话语间的呼吸听起来有点急促。
“发现犯人后若条仅允许,直接击毙。”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上麻了一大半。
犯人黄历带着一个昏迷的成年男性,其实根本走不了多远,但他也没打算走多远。这个窝点当时还是他参与选的位置,周围都是小胡同,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小路,很适用于逃跑,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也比这帮警察强得多,现在孩子和爱人全都在警察手里,他才在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个狸猫换太子的办法。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周巡,眼神里有些发狠。
刚才在停车场,他用涂了大量麻醉药物的毛巾捂住周巡口鼻的时候,被他用手肘击打到了胸口,现在肋骨还隐隐作痛,那还是这人在药物影响下的情况,真不知道这个人在清醒的时候得有多能打。想到这里黄历有些担心,蹲下身子又给周巡打了一针麻醉剂,过了会儿又踢了他两脚,确定他没有反应之后才渐渐放心下来,拿起了脚边的绳子。
能换回女儿的方法或许只有这一个了。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他又确认了一下腰上缠绕着的炸药和引线。
案发四周是一个80年代的老住宅区,所有的警车都堵在胡同外面进不来,几分钟前电台里汇报的内容很含糊,支支吾吾的说人是找到了,但现在还不能确认周巡的具体情况,关宏峰急了,摔下车门便带着人狂奔过来。
现场在一个胡同深处被废弃的大杂院里,周围只有很远处有一盏摇曳暗淡的黄色路灯,院子内部被夜色天衣无缝的遮挡起来,完全看不清里面。
找到地方的时候,支队的人都在原地愣了半天,然后便立刻骂着脏字掏枪,就连一向处事不惊的关宏峰握紧了拳头。
周巡被绑在大杂院外面的一根电线杆上,全身瘫软,头耷拉到胸口,绑住他的麻绳将他全身勒紧,却不见那人分毫动静,远处影影绰绰的黄光打过来,拉长了他的影子,那人就像个行为艺术的展示品一样,没什么生气。
他的外套被人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白色毛衣,毛衣外头围着腰缠绕的,是一圈绑好的炸药,自动化的引爆点亮着红光,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下咄咄逼人。
关宏峰练过夜视,在这种情况下会比正常人看到的信息更多一些,他目不转睛的检查周巡,检查他所有能看到的皮肤有没有伤口。他顾不得平复自己此时一波又一波的心悸,立刻把电台放到嘴边,小声的通知所有人马上到位,要求所有特警就位警戒,随时做好准备。
手有点不听使唤,说完话后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把手指从台子上的摁钮抬起来,于是整个支队、还有整个特警队的人都听到了关宏峰冷清的嗓音飙出的那半句国骂。
黄历躲在那间大杂院里,声称自己身上也绑着炸弹,要求用周巡换女儿,不然的话便同归于尽。关宏峰没有回话,他的视线凝固在十五米外的那个人身上,盯着他还在呼吸起伏的胸口,挪不开眼睛。
在黄历没有得到回应,气急败坏的喊了第二遍,这时张队长和上头下来坐镇的顾局赶到了,看到眼前的情景都被吓了一跳。
“情况怎么样?”
关宏峰眼神发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不清楚,只知道黄历就在屋里,但是我们现在攻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