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闹古树的地下深处,隐藏着光线昏暗的“牢房”,墙上微微闪动的火光是这里唯一的光亮。
鹤辞在帝阙怀里已经呆滞了,他爸爸……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在参渊的说法中,谢君源从小就被当做他大哥的副手培养,只是他天赋异禀,十五岁的时候各项成就已经超过了年长他五岁的大哥。
他本该作为影子,隐藏于暗处活过这一生,但在成年那天,谢君源毫无预兆的进化成了花豹。
随后他便被大哥委以重任,作为一柄利刃频繁活动于地上,可时间一长,无论是声望名气还是个人实力都远远超过了他的大哥。
然后,他失踪了。
“那他在你们那过得够惨。”帝阙听了参渊的那些话,只得出了这一个结论。
参渊被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他确实有些猜测,但现在也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想。
“不过,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帝阙正好问出了鹤辞不解的事,这不是把谢君源往火坑里拉吗?
那个给他们指路的帽带企鹅贺泉已经被他们族里领回去挨罚了,随随便便把陌生人类领进集会,这事闹得还挺大。
“两个月前,我收到了队长发来的消……”参渊抬眼就对上了帝阙的视线,突然顿住,移开视线不说话了。
“哦?”帝阙眸光一闪,给鹤辞顺毛的手指微微一顿,“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参渊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帝阙?
该说的他都和蓝羽说了,万一帝阙和外面那些长翅膀的是一伙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骗他想打听更多的消息呢!?
“你不用紧张,”帝阙屈膝换了个坐姿,将鹤辞虚掩在怀里,“我只是好奇谢君源说了什么,才能让你确定他想回去?”
听了这话,参渊如遭雷击!
是了,队长来发的消息就是不用再找他了,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根据你说的这些,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只是……你要找的人是花豹,可我认识的人,却是帝企鹅”
说到这帝阙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你是自然返祖的吗?还是通过什么药物刺激才返祖的?”
“当然是自然返祖……”说着,岑誉脑海中浮现的信息让他的语气越来越弱。
他自己是自然返祖这没错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是怪物。但他记得,近些年好多人都不是自然返祖!
“我想,这方面你了解的应该比我要多。”看到岑誉的神情,帝阙心里有了想法,“你先想好,到底要不要把谢君源带回去,或者,”
“谢君源自己愿不愿意回去。”
帝阙可还记得源的态度呢,如果这些人类要找到真的是源……回去就要好好问问他了。
燃烧的火把忽然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惊醒了还在发呆的岑誉。
“等等!你完全是在套我的话。”见帝阙要走,岑誉眉头一皱,“你给我的消息都是模棱两可的猜测!”
“嗯。”帝阙弹了弹衣摆上不存在灰尘,眼神中就差直接写:你才发现吗?
参渊只觉得脑仁一阵抽痛:“???”
“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你能更聪明点。”帝阙锁好门,露出了一个演戏专用的微笑,转身就走了。
徒留岑誉在他身后大声质问。
“呃……这样真的好吗?”鹤辞抱着草莓,有些犹豫。
“我怕他是太傻,被人当枪使了。”帝阙低声给他解释,“让他长长记性。”
不要听风就是雨。
蓝庭站在不远处,神色如常,也判断不出他有没有听见什么。
虽然帝阙一手虚扶着鹤辞所在口袋的动作有些明显,但蓝庭依旧目不斜视,“你真的知道,参渊要找谁吗?”
虽然帝阙很满意蓝庭没有追问鹤辞的识时务,但他已经没有和善的与他相处,“你抗寒吗?”
第65章
蓝庭:“……”
他本能的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问题。
“如果你来南极生活,会不会被冻死?”帝阙眉头紧蹙,认真的打量着蓝庭的装扮,似乎在认真的考虑这个话题。
蓝庭总算是听出帝阙话里有话。如果帝阙确认他会冻死,现在就没必要管了吧。
“衣物也可抗寒。”蓝庭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但视线却不再看帝阙,微微抬手,“地下阴冷,帝阙族长,请。”
帝阙在回去的路上不再和蓝庭搭话,只是在心里梳理了一下参渊刚刚说的话。
如果现在让源来亲自认人,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行踪过于明显,可以,但没必要。
……还有一个方法。
帝阙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蓝庭,他们没有在参渊身上搜到可以代表人类身份的物品。
如果帝阙可以找到参渊他们藏在集会外的人类联络器,或许可以看到照片之类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谢君源在人类那混的那么惨,他那个大哥还会不会留下他的身份信息。
走到古树内部的地面时,帝阙自然的抬起手准备一会替鹤辞遮掩一下阳光。
紧接着,湿润的清风拂过他的身侧,帝阙脚步一滞。
“下雨了。”
定眼一看,那些原本站在古树外看守的羽族也都走了进来,在入口处放哨避雨。
“大哥,帝阙族长。”蓝羽走了过来,给他们介绍外面的情况,“外面雨大,不过下了有一会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停。”
蓝庭眉头一挑,唇角微扬,“帝阙族长若是不急,可随我稍等片刻。”
“不必了。”帝阙反手拿出随身携带的雨伞,淡定的撑开,“早些回去才安心。”
其实蓝庭也只是客套一下,见此立刻微笑道,“路上小心。”
看着帝阙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蓝羽神情古怪,感叹道,“这位……真的是一刻都离不开鹤辞啊,我居然猜对了?”
闻言,蓝庭想起刚刚在地下的那一瞥,没有出声。
“不过,他们企鹅有随身空间也太好了吧。”蓝羽想起帝阙取出伞时的那个潇洒劲,羡慕的砸了咂嘴。
蓝庭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头。
哪有事物是完美的,羽族会飞还不好么?
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街上的行人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大半,剩下的要么和帝阙一样打伞,要么是不怕水的族群。
帝阙一手撑伞,一手将鹤辞捞出托在胸前,散步一般往回走,还不忘叮嘱道,“不要乱动。”
鹤辞:……
其实鹤辞有点恐高,他略一犹豫,果断转身闭眼,一头埋入帝阙颈窝,不动了。
“胆子小成这样?”帝阙被他这自欺欺人的样子逗笑了,手下换了个动作让他窝的更舒服一点。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鹤辞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我是在……想事情!”
他明明和帝阙一起听了参渊讲的“故事”,帝阙就好像什么都懂了,他却还是云里雾里的!
“嗯嗯。”帝阙安抚的拍了拍有些发抖的小家伙,为他遮挡风雨。
“回家了。”
之后的几天帝阙都陪着鹤辞窝在房间里,虽然两人心里想的不怎么一样,却诡异的达成了共识。
变回来前,坚决不出门。
鹤辞想起帝阙被人搭讪的事,一起在南极生活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样,可现在……有些别扭。
而帝阙则是怕鹤辞的幼崽形态会被人盯上,毕竟帝企鹅幼崽是真的可爱,而且出现在这个时节也太过反常了。
有时帝阙也会在客厅屋内走动,遇到其他族人打招呼时,也会神色如常的微微颌首,然后在他们的注视下,回到鹤辞的房间休息。
族人们虽然心里有许多困惑,但都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只因为帝阙表现得……太过理所当然了,就好像楼上他的房间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天夜里,窝在枕头上熟睡的鹤辞忽然惊醒,感受到体内陌生又熟悉的力量,他愣了一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变了回来。
鹤辞怔怔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反复确认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他悄悄地活动了一下手臂,在继续睡和下床活动之间纠结了一会,决定折个中。他悄无声息的拿起帝阙放在床头的小篮子,里面有不少糖果和巧克力。
说起来,这小篮子还是鹤辞用祝余草自己编的呢,现在也算是送给了帝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