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远处，卫凝停下脚步，拍了拍身边挽着她手的女孩，示意她在原地等等，然后面上带笑走向沙发：“许愿，于航今天出去了，你不知道吗？”
卫凝的声音轻轻软软，似是善意提醒，却又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就像是——
在明晃晃地嘲笑她作为女朋友，却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的行踪。
许愿抬眸和她对视了两秒，旋即笑开：“我知道啊，他说了会回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最后“一起回家”那四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慢，末了还向前面站着的人笑了笑，像是谢谢她的提醒。
不过，这笑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也只有许愿自己知道了。
卫凝怔愣了一秒，随即神情立马恢复平静，点点头向她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了。”
许愿也抬起手挥了挥：“再见。”
大厅里人来人往，喧闹嘈杂。
而等候区坐着的那个年轻女子，手里端着茶杯，目色无光呆滞，显然是在想事情。
有时候，许愿真的看不懂卫凝，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想做什么。
火锅
许愿接到余望的电话时，正好下班了准备坐地铁回家。
左于航这两天去了隔壁市里出差，所以许愿没人来接得自己回去了。虽然许爸爸在她刚考出驾照的时候就给她备好了车，不过因为许愿不太敢独自上路，那小车就一直在车库里落灰。
“我还在公司。对，要下班了。”
毕业后，许愿忙于工作，没什么精力再去参加演出，和余望的联系也就渐渐断了。
双方留在通讯录里，和很多人一样，就亮着头像，没发过消息。
电话那头的男人邀请她用餐，许愿愣了愣，整理包的动作也是一顿：“今晚吗？我刚下班，可能不太来得及。”
“来得及，大家一起吃个火锅，我过来来接你。”
余望说是以前一起练舞的同学聚个餐，许愿想着和他们许久没见了，就也没再拒绝。
她拎着包起身，说：“那你把地址发我吧，我坐地铁过来就行，不用特意麻烦你来接我。”
余望笑了笑：“我记得你是在科华对吧？我现在刚好在东商附近，顺路来接你。”
许愿倒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说过在哪个公司了，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好，我发定位给你。”
她想既然他在附近，那就顺道一起过去了，也免得再来回，现在下班高峰期就怕晚点会迟到。
余家手下的俱乐部总部在市中心旁的写字楼，和东部商务区还有些距离，所以余望其实就是特意过来接许愿的。
他顺着GPS在东商里转，现在正好下班，路上都是车辆人流拥挤。
等他到科华大门口时，许愿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入冬后南城一下子降了温，因为公司里有中央暖气，即使只穿着职业装也不冷。
不过一到室外，许愿就算披了件长大衣，只站了两分钟也冷得发抖。
等见一辆陌生的车在身前停下，许愿抬眸透过车窗看了一眼，然后上前，拉开车门，迎面就是暖风，她下意识地就轻舒了一口气。
余望微敛着眉，嘴角笑意有些许的不好意思：“抱歉，我没想到这点路会堵。”
许愿一边脱下外衣，一边向他笑笑：“没关系，现在这时候刚好这边人多车多。”
离火锅店有些路程，不过两人路上聊了会儿近况，倒也没有陷入尴尬的气氛。
“许愿！余望！”两人踏进店，刚想询问服务员位置时，其中一个男人就已经看到了他们，开口招呼人过去。
店里没有包厢，一桌桌之间都是绿植隔板隔开的，他们人多，选的是最角落的大桌。
等余望刚走过去，那男人碰了碰他的肩，调笑道：“自己组的局，结果还迟到了哈！”
许愿笑着向他们打了招呼，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休闲装，倒是只有她穿了一身正经的职业装。
听到那人的话，她一边坐下，一边笑说：“我的错我的错，我公司离这边有点远，所以过来晚了。”
这里大桌，座位倒剩下好几个，不过余望跟着她，拉开了她旁边的座位顺势坐下。
对面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笑声爽朗，打趣道：“原来是特意去接许愿学妹了啊！我就说让你来接我怎么说不顺路呢！”
余望先抬手示意服务员给他们俩的小火锅开火，然后看了他一眼：“天天找我做司机，发工资吗？”
“发。”花衬衫豪爽地一挥手，“只要你来，多少都发！”
在坐的几个都被他这动作逗笑了，关系好的都毫不留情地损他，原本的迟到话题也就这样翻篇过去。
这家火锅店在开了南城开了近十年，无论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生意都火爆，更别说入了冬，没人不喜欢吃顿热腾腾的火锅去去寒。
卫凝今天和大学的同学约了聚餐，因为其中一个囔囔着好久没吃火锅了，所以四个人就径直往这家店来。不过因为没有提前预约拿号，她们在外面等了好久才等到位置。
唯一一张有空的四人桌在角落附近，其中一个女生有些不乐意，觉得角落吃饭不舒服。
其实大厅里的位置都差不多，服务员见她们还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耐心又问了遍：“现在暂时只有一张四人桌，几位是要再等等，还是这张呢？”
卫凝虽然也觉得因为刚刚那女生的话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扬着笑，开口道：“其实角落也好，没人会吵到我们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是不是？”
四人最后还是选了这张桌子，毕竟看店外这排长队的情形，如果再等下去，她们的胃怕是先撑不住了。
四个女生进了职场后，不像在大学时想吃什么就狂吃一顿，现在都知道为了美而忌口。
如今难得出来吃顿火锅放松一下自己，肉类海鲜类点了一大堆，还是最后卫凝又加了几份素菜。
吃火锅时，卫凝吃的也大部分都是素菜，旁边的人见了就问：“你怎么就吃菜啊，他们家肥牛可是一绝。”
她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最近上火，上周口腔溃疡刚好，不敢吃的太多。”
“这样啊！”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三个人也不劝了。
用餐到一半，卫凝去了趟洗手间。
给男朋友回完消息后，她又退回到消息列表，点开另一个置顶的通话框，最新消息还停留在昨天中午。
是她问左于航到了那边没，然后过了一个小时，对方回了个“嗯”。
卫凝摁灭屏幕，手机放回口袋，然后看着洗手镜前的自己，嘴角微微勾起，弧度上扬得刚刚正好，温柔得体。
“当心哦～”
卫凝出去时，刚好有服务生提着一壶汤从旁边经过，她停下脚步避了避。
随后，也不知是直觉还是什么，她下意识地顺着服务生过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许愿。
穿着一身职业装，长发挽起，干净利落。
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可是，她脸上又挂着淡淡的笑，眉眼微弯，在那群人里似是很融洽。
卫凝又看了两眼，这次是认真地看。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许愿旁边那个穿了休闲衬衫的男人，对她不一样。
而此时吃火锅吃得欢的许愿，并不知道外面有双眼睛盯着她和旁边的人看了很久很久。
余望见她杯中的果汁见底了，很是顺手地就又给满上了，然后还给她递了几张纸巾。
“谢谢。”许愿接过后道谢，随后抬手要去擦沾了些许酱料的嘴角。
余望见她没擦准，笑了笑，伸出手指隔空在她脸上指了指：“是这边。”
许愿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愣，不过余望保持着分寸，她木木地点了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去擦。
余望今天请了大学里玩得好的朋友来聚餐，主要是有件事要说。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才开口：“其实，我下个月要去京市了。”
对面那个大嗓门笑了一声：“去就去呗，回来带些吃的！”
旁边的几人也笑，都以为他只不过是要去京市出差。
余望笑容有几分无奈：“我可能要去一段时间。”
在坐的几个女人倒听出他话里不同的意思，有人开口问：“一段时间……几个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