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无耻。”老四终于睁眼，怒目圆睁，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啐了一口牙。
到底还是关心手下。
胡盼盼像是看到了新的口粮，一脸的渴望，舔舌头的动作落入老四眼里，他看到了强烈的**，还有那拿刀的动作。佘倾夜尽职尽责地做起了解说。
“老四，老胡呢，饿了，这人族有一道菜特别有名堂，叫什么呢？哦，对，是鱼生，听说这是人间难得的美味，我没吃过，但脑补一下，那薄入纸片的新鲜鱼生融化在嘴里，那是初恋的味道。”
佘倾夜说到这一脸奸笑，坏坏地说，“老四，你知道这鱼生怎么来的吗？可有趣了，就是呀，新鲜的活蹦乱跳的鱼儿捉上来，玩一下，打一顿，没死的那种，然后再拿那铁匠打造的薄刀。”
他瞟了一眼逐渐靠过来的胡盼盼，凑到老四耳旁，眨眼，“老四，就是老胡拿的那种匕首，可锋利了，一片片从鱼儿身上片下来，你想想，那鲜血淋漓的，恰好这血滋润的鱼片特别有韧性，味道极佳。”
“佘倾夜，你混蛋。”老四咬牙切齿，那短匕的亮白色寒光把他弄得心慌慌的，他想呐喊，我又不是鱼儿。
“老胡说了，咱蛇肉不比鱼肉差，而且你还是修行者，这肉质定然是上架，如今你也毫无还手之力，刚好可以上刀。我也蛮期待蛇生的，沾着酱，一边听着你的呻吟，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岂不快哉。”
佘倾夜边说边舔嘴，一脸的享受，还有那突如其来的片鱼动作把老四给吓得脸色苍白，整个身体软弱无力，他连人言都难吐。
“你……”
胡盼盼走到大蛇老四跟前，没有犹豫，那刀剑放在老四身体上，轻轻拍了拍，他嘴里嘟囔着，“鱼腩甚是好吃，要不先试试蛇腩，这肚子呢，咦，这腩还挺肥。”
老四浑身散着紧张的汗水，他看着几乎奸计得逞的佘倾夜，气大一处出不来，闷哼了一句，“就是死，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叛变的，你个叛徒。”
胡盼盼双眼冒光，听着这话特别兴奋，眨了眨眼，“老夜，这家伙片生了吧。”
说着就动刀，那明晃晃的刀子划破蛇皮，细密的鲜血溢出，那红色的小口让他异常的兴奋，手速很快，那薄薄的蛇生片就给削了出来，胡盼盼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眉头直皱，这似乎并没有鱼儿好吃。
“啊……”这种刀子割的痛楚让老四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胡盼盼会动手，而且还剖出一小块细细端详着。
“嘶……”后方战士看得直嗦嘴，这酷刑可真让蛇生不如死，一个个都挂上了悲戚的神色，心里波涛汹涌，作为一名战士，怎能退缩，可以卵击石白白葬送生命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百里亦苏都看不过眼了，和老四还算忠诚，是个不错的将领，她也把后方战士的情绪看在眼里，不是怯弱，只是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叛变。
“你们同为一族，何为叛乱，祸乱朝纲为叛，魔宗干涉黑蛇一族政事，借你们黑蛇一族干尽坏事，烧杀戮掠，还将你们天赋差的族人炼成尸，女王不仅不阻挠，还竭力相助，此等行为早就违背了天道，将世间仁义道德视为枉言。你们这是愚忠，是助纣为虐。”
她走到老四跟前，蹲了下去，眼里带着悲伤，“我同情你的无知，同情你的冷漠，同情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出卖族人，起码你现在还有族人可以出卖，莫要等到族灭放觉当初若是放开手干了，是不是就不会落得灭族的下场。”
“魔宗从来就自私自利，你们甘愿做棋子，我只想过几天安生日。”佘倾夜被百里亦苏的话触动了，这也是他所想的，与其窝囊废地活在别人的控制下，倒不如为了自由而死得其所。
何况，谁敢说，反抗就必死无疑呢。
“你走吧，我不愿残害族人。”
佘倾夜双眸含泪，可怜巴巴地看着胡盼盼，似乎在祈求他不要再动刀了，他声音哽咽，对老四满腔热泪，一脸悲戚。
老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说要放他走的佘倾夜，百里亦苏的那一番话发人心省，他心有所动，迎上佘倾夜那悲戚的目光，他心竟开始融化，似乎在接受了他的观点。
可这些年的忠心耿耿将他再次拖回狠劲，他强撑着身子，闻道：“你当真放我走？你放走我，此生怕是再无机会捉住我。”
“你何必废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做你的忠将，我做我的叛徒，他日相见，战场上厮杀吧。我愿为自由献身。”
佘倾夜偷偷瞄了一眼铁石心肠的老四，这怀柔政策似乎有些不顶用，这老四还真不是个以情感人的主，看着他领着战士们退出去，他心忽而很痛。
扪心自问，他只是想，以情动蛇。
可为何，他走得那般干脆，徒留他热泪盈眶。
第556章 番外
“就这样走了？”胡盼盼看傻眼了，手中那块薄蛇生片也融化了，他满脸疑惑，“老夜，你怎么这般傻，放虎归山，糊涂呀。”
夜的黑尽情地蔓延，佘倾夜这回是真伤心，他也不知自己的怀柔政策回这样失败了，事实证明老四软硬不吃，他也甚是无奈。
“走就走了吧。”百里陌斐倒是看得开，毕竟是蛇族的内乱，他也不好干涉，他给佘倾夜高度的统治自由，他要的只是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佘镜白捂脸，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他无欲于王位，他也不擅长做这些一族之王做的决策，他只想纠正自己曾经的错误，还父亲一个公道，可眼前，他们还有胜算吗？
“老大，你能用点脑子吗？”
佘倾夜无比愧疚地充满痛苦神色，他看着佘镜白，满心愧疚，“对不起，师爷让你失望了。”
佘镜白心大倒也没真上心，无论如何，放虎归山这也要给他一个教训，“佘倾夜，我说你下次能否征求大家主意，军团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把生命托付给你，肩负起使命，那你便要以身作则，清除障碍不该优柔寡断，该杀的一个不能少，明白吗？”
佘倾夜微微动情，含泪，“可我对同族下不了手，他老四再刚再坏，到底也是族民。我不愿看着他们魂归异乡。”
“佘倾夜，这个我也得骂醒你，革命从来就是沾满鲜血的，没有谁的战斗成功不是血流成河的。”
百里荼月摸着长剑，轻轻一挥，那剑光打在石墙上，叹息说，“我百里荼月虽然好武，但也是明白读书人的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应该明白，你不是一个人，你的队友不应该为你的鲁莽买单。”
“阿月姑娘这番言论确实震撼人心。”胡盼盼满眼欣赏，他还真没发现百里荼月还能发掘出讲理技能，他这女神从来都是能动手解决的事，绝不哔哔。
“对不起。”佘倾夜匍匐在地，满眼尽是悲悯，他哽咽地说出这一句话，心揪着揪着，喃喃问道，“如果革命一定要让族人陪葬，那我们还有必要革命吗？族人都没了，我们维护什么呀，就为了自己的自由吗？这不是自私自利吗？与魔宗又有何异。”
“没有谁说要你族人陪葬，这世道匡扶正义就要付出代价，这代价也许是生命，可你问问你的战士，他们怜惜自己战死吗？难道这场斗争意味的不是光荣吗？”
百里荼月实在是没忍住，她眼里挂着点点清泪，如果可以重来，无论如何她都会劝王上不要一昧忍让，她想大杀四方，她想追着魔宗满街跑，她想要她的族人活着。
太多的后悔无门，如果当年楼兰王坚决将黑僵消灭，不留一丝血脉，那她的族人就不会消失殆尽。
“你是要等到你的族人变成一具具蛇尸，你才后悔自己的懦弱吗？”
百里荼月无声地吼着，她心痛，她怀念她的族人，那种可以为族人战斗的感觉，真好。
“阿月姐姐。”百里亦苏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她眼里也挂着泪珠，只是她很坚强，将眼泪收了回去，声音很清淡，“终有一天，我会逐清黑僵一脉。”
将百里荼月搂入怀中，贴在她胸膛的小姑娘淅淅沥沥地哭着，抽泣着，两人静默不语。
佘倾夜神色恍惚，这姑娘的话似乎带着莫大的悲痛，他感同身受。
“我们愿意为了革命牺牲者还我们族民一片宁静。”
老四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看着痛哭涕零的佘倾夜，一脸的嫌弃，“佘倾夜，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爱哭鼻子，还要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