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心狠手辣(75)

作者:十四阿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达成共识。

事情突飞猛进地进展着,有些出乎意料。

还以为要同他至少会聊上一个时辰,贺同章诉尽他的人臣忠意,白问月为他分析这世态的利弊权衡。

她甚至在心里早备好了一套说辞。

有关于魏家的忠名,魏央的清正和别无二心。

他们皆是怀着北绍黎民,一心为国安宁之人,为了肃清律法,严正纲纪,理应站在一处。

未曾想,这些话却是一句都未用的上。

室内陷入静寂,茶绿浓香,屋外的热气被几道珠帘阻挡在外,微风穿过窗拦,传来丝丝凉意。

四人无声品茶。

贺同章瞧着杯中的一波绿净,心如古井。

半个月以前,他还不是这样的沉稳自若,炳如观火。

他在朦胧的云雾迷梦中,见到了玉儿。

便是以为自己到底还是死了,最后同妻子在阴间相聚。

他有很多的话想说,也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可一切到了嘴边,正欲出口。

忽然清醒。

人已死,事已毕,他们阴间再见,‘生前’的种种皆以不重要了。

何必把精力荒废在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上。

他只要说,他很想她,也很爱她,这便足够了。

后来。

他彻底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原是没死。

他的妻子也没死。

这是……?

玉儿握着他的手,同他一点一滴的把所有事情都娓娓道了一遍。

音色温柔,耐心仔细。

从八年前的泗水孙家旧事,到她犯了杀人的罪名。

从将军府出手助她,到回府遇刺,白问月有心利用。

她皆都仔细说了一遍。

“我不知我究竟是否失贞,也不知该不该答应他们,用魏玉的身份活下去。”

这是玉儿的困惑。

听她讲完这些事情,心中隐隐有些闷痛,似是愤恨。

便是猜晓过真相,可当亲耳听到之后,依然怒不可遏。

八年前的旧事,玉儿的痴傻,始终是他心中难平的一件旧事。

别的人许不清楚,可贺同章的心里却十分明白。

这些罪责的源头,不在泗水,不在孙家,而是他同他的母亲。

皆是他们的过错。

八年前若是他不顾母亲拦阻,执意去查,玉儿何许赶赴廊平犯了杀人重罪?

十四年前若是他离了永安,未曾执意寻母,又怎会遭遇廊平泗水一事?

如果他没有带走玉儿……没有寻母……没有到廊平……

她不会颠沛流离了六年,也不会痴傻,更不会平白无故丢了这八年的少华时光。

心中正铺天盖地般的被愧疚席卷,林双玉忽然吻了吻他的手。

轻声安抚:“都过去了。”

“我们要想的是眼下要如何?”

她该继续活着吗?继续成为他的累赘……

“眼下?”贺同章呆滞地疑问出声。

忽想起她刚刚所说的困惑,‘失贞’与‘魏玉’。

他握了握手中柔弱无骨的娇手,十分郑重其事,目光中透露着一股坚毅。

“你还活着,是我一心所求,也是我奢求中的求无可求。丢官也好、没命也罢,旁的一切,都无你还活着。”

“更重要。”

包括贞守。

他所做的一切,本也是为了让她活下来。

虽然历经了众多曲折,担惊受怕,可最后总归是求仁得仁。

他的妻子,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

酸涩蔓延,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林双玉握住他的手,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

滚烫的泪珠砸在他的手上,如同油滚迸溅。

轻轻替她抹去了泪珠,四目相对,浓情蜜意。

时隔八年的熟悉,让人又忍不住悲从心来。

“那我该答应月儿她们,用魏玉这个身份活下去吗?”似是从梦中惊醒,她又问出了当前最重要的抉择。

贺同章微微顿神。

他心中知晓,月儿这么做,无非有两个原因。

一是为了解决泗水孙家的案子,救他出狱。

二是日后想借玉儿的身份,拉拢且控制他。

看似是两面利用的抉择,实则,这两条,无论是哪一条,于他只有益无害。

魏家,本是世代忠名的大族。

北绍历经数百年,自开国起延续至今,魏家辈辈皆出骁勇。

他知晓自己对于魏央来说,应无任何可利用的价值。

在西平待了四年,魏央自颍州回京也有了两年,他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识大局,忠军名,他要么不出声,要么一出声,皆是有利于黎民百姓。

并非是个有权野之心的人。

若是魏贺联姻,最有益的实则还是他这个二品廷尉。

月儿能利用他如何呢,无非是针对皇帝,同谢欢博弈,说到底他也仅有‘皇帝心腹’这一条的利用价值。

魏家同魏央若是造反,便早也反了,何必等到今时今日。所以他敢在心中断言镇国将军府绝不会反。

无论是做什么,最终也绝不会走上谋逆这条路。

既是如此,魏贺联姻,对他来说,又有何可忧可虑的。

而皇帝那处,

更不会因为他同魏家联姻,便弃他不顾。

他心里很清楚,至少一时半会,谢欢还是离不得他的。

第58章 冰释前嫌

林双玉同白问月曾发生过一场不小的争执。

贺同章是知晓的。

她向贺同章直接坦言, 说是,最初刚知晓这一切皆是白问月的‘处心积虑’时,曾忿然作色, 大发雷霆。

最后一气之下, 还跑到不闻居里同她当面对质了起来。

她省略了中间唇枪舌剑, 似是真的惹怒了白问月的过程,只道:“你久昏不醒, 我乍然知晓, 一时乱了方寸,心中只认得彼日所遭,皆是因她而致。”

“是她蓄谋已久,想法设法地利用,才有了你的今时之日。”

“我将过错归咎到了她的身上,便忍不住质问, 发泄了一通。”

贺同章无声地听她倾诉着,见她冷静后, 面上似是生出了一丝悔意。

“如今想来, 无论她用心如何, 总归是帮了我们的。”

至少他的丈夫没死, 她也还活着。

且皆都完好无损。

静声听了这样久, 心下也能猜出个大概。月儿的性格他知晓的甚少, 但依稀能够推测到,许是同思荷姐般,聪明才智, 七窍玲珑。

而玉儿,自然是为他担忧,关心则乱,两人会出争执,这也无可厚非,姑且尚在情理之中。

她们二人虽是表亲,却从未见过,也不曾有过任何来往,不过是拼着一纸书信,和前人的血缘维系的一份亲情。

玉儿同月儿的关系比之他,甚至还要淡薄许多。

若他因将军府遭遇了不测,玉儿自然而然会心生怪罪,她城府且又不深,对于朝堂风云的阴谋诡计最是不懂。

又如何分得清,善与恶。

“不妨事。”他温声安抚了一句,“你同她脾性虽有异,但总归都是心善之人。”

“这不过是个误会,当面说开便好了。”

“莫要担心。”

林双玉不安地望着她,心中生出一丝忧虑。

“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

不想成为他一展贤能,壮志治国的绊脚石。

柔声笑了笑,将她揽进了怀中,半分宠溺半分嗔怪。

“经历了这样多,你怎的还不知晓。”

“你永远也不是我的绊脚石。”

她是他的安神定心针,是他的根骨所在,

若有她,一切可成,若无她,皆是枉然。

——

不闻居的品茶桌上。

宋书让下人煮的这壶茶,名叫云罗,产自大榆云罗山。

汲取天然朝露,隐在高原云雾,醇甘清香,韵味深长,是茶中一品。

贵中最贵。

这茶是魏央在颍州时,大榆的嘉亲王,如今的皇帝,沈如岑赠给他的。

当初两国言和,大榆嘉亲王同北绍镇国将军在颍州亲见。

为表礼仪,沈如岑便赠了他云罗山的云罗茶,而魏央反赠的则是北绍独有的桑落酒。

话说回来。

贺同章很是喜爱云罗茶的这个味道。

他道,要来将军府里多品,言下之意,便是应了林双玉身份一说之事。

幽幽地品完了茶,贺同章轻放下杯子,沉起了嗓子。

“月儿。”

微微抬首,见他似是有话要说,白问月轻声,‘嗯’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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